裴宣儒看著,沒捕捉到多余的緒,笑說:“聽說你考上了北外。”
“嗯。”
“我去的中國航天大學。”裴宣儒笑得出潔白的牙齒。
“哦,恭喜。”
姜之栩始終淡淡笑著,態度讓人挑不出錯,但氣氛實在算不上融洽。
裴宣儒不是傻子,知道姜之栩緒不高,等壽司上桌,兩個人沒吃幾口就離開了。
從小店出門正對著一家古著雜貨店,這家雜貨店貌似開了很多年了,只是姜之栩一直沒來過,忽然想起項杭就要過生日了,于是就對裴宣儒說:“我想進去逛逛,你先回去吧。”
裴宣儒說:“那一起吧,反正我也沒事做。”
于是一起過去。
風鈴晃,門開了。
老板是個年邁的老頭,長得很像《飛屋環形記》里的爺爺。
老人當時正在給金魚喂食,笑說:“你們隨便看啊。”
姜之栩往里走,貨很多,但歸納并不工整,反而有種滿滿當當的充實。
裴宣儒拿起一個飛鴿哨子給姜之栩看:“很致。”
姜之栩笑:“是啊。”
順著他的手看過去——一排明信片。
姜之栩眼睛一亮,走了過去。
那些明信片也是沒有規整隨便掛在架子上,湊近了去看,每個都很漂亮。
知道項杭喜歡藍,挑了一張克萊因藍的正方形明信片,問裴宣儒:“這個還不錯吧。”
裴宣儒說:“好看的。”
點點頭,又想起什麼:“可是太深會不會不顯字。”
裴宣儒說:“可以挑個淺藍的呀。”他往貨架上搜尋了一波,笑,“誒,這個天空元素的就很好看。”
姜之栩的笑容僵在角。
裴宣儒拿起的那張藍明信片后面,恰好是一套白的信紙,不知道被誰塞到這一欄,恰好是背面朝外,出鐫刻了一叢燙金玫瑰的信封。
將信拿起來,裴宣儒還在說什麼沒有在意。
走到柜臺前,把信封的背面揚起給老板看,問:“這張多錢。”
老頭抬了抬鼻子上的眼睛:“這張啊,這張是舊款了,只要十塊錢。”
姜之栩想了想:“嗯……您這能火漆封緘嗎?”
老頭頓了一秒,抬眼皮看了姜之栩一眼:“你還真問對人了。”他笑笑,把魚食放下,又說,“這信原本一共就剩兩套,誒,奇了怪了,你們倆買的時候都要火漆封緘。”
姜之栩心跳快了起來:“這個還有別人買嗎?”
“嗯,還有一張是春分那天賣出去的。”老頭低頭去找東西,聲音忽遠忽近,“沒想到我這個老腦袋還能記住,哈哈,不過那天日子特殊,加上那小伙子長得帥,難免嘛。”
“那小伙子估計是找了很久,才找到喜歡的,我一看就覺得他是買給心上人的。”
“我還說,小姑娘哄哄就行,你還那麼上心吶?他在門口,就是我那魚缸前頭,著煙,笑說‘信紙太差勁兒了,信封得買個好點的’。”
姜之栩在一旁怔怔的聽,好一會兒都沒有接話。
裴宣儒了:“你要現在就寫,然后封緘嗎?”
緩緩的舒了口氣:“哦,不用了。”笑著打斷正在費勁找東西的老頭,“您別找了,我不買了。”
“怎麼了姑娘。”老頭問。
“因為我已經有一張了。”
笑笑,隨后推門而去。
恰好孟黎打電話來:“今晚回姥姥家,你趕回來。”
姜之栩只好對裴宣儒說抱歉:“我有事得先走了。”
裴宣儒言又止:“我怎麼覺得你好像突然就討厭我了?”
“沒有啊。”
“那個,你是不是因為看了那本書?”
“什麼?”姜之栩沒懂他的意思。
“就是你過生日我送你的書。”裴宣儒說。
有輛銀邁赫從巷子那邊開過來,他們都朝路邊后退了一步。
雜貨店門口的花架就在一步之隔的地方,一個沒注意月季花到了肩膀,花刺從脖子那劃了一道過去。
姜之栩下意識了后頸,這才想起來,那天他是有送書給,只是當時還沒來得及拆李銜九就來了,后來就把那本書放在了書柜上沒。
姜之栩覺得有點不好意思,就說:“不是,我沒討厭你,我就是最近……學車后癥,被教練的太慘了。”
裴宣儒訥訥說了個:“哦。”
兩個人并肩走出這道小路,走到香港街主道上去。
裴宣儒要去坐公,姜之栩則打車回去,他們互相告別,裴宣儒轉過去公站,剛走沒幾步,又忽然轉住:“姜之栩。”
轉過臉,看見裴宣儒遠遠站著:“那本書,你別放心上了,我掀篇了。”他說,“今天見到你很高興,我們以后還是朋友吧?”
姜之栩云里霧里,有點遲鈍:“當然。”
裴宣儒出一個的笑:“好。”他朝后指了指,“那我走了。”
姜之栩還是那樣淡淡一笑。
回家后,連包都沒放,便去找裴宣儒送的生日禮,淡青紙包裝,用剪刀剪開蝴蝶結和膠帶,一本書映眼簾——《你就像生命》。
姜之栩不自覺蹙起眉頭,打開書,恰好看到扉頁: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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