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我不信。”
霍峥还是这句话。
他死死看着春枝的眼睛，想从中看出点什么来。
春枝却闭上眼，不肯与他对视。
说：“我能舍得下陆景云，就能舍得下你。”
缓缓睁开眼，看着霍峥说：“难道你以为，你跟我区区两个月的相，能比得上我与陆景云十年意？”
“春、枝！”霍峥一字一句道：“你不要故意气我。”
春枝道：“我气你做什么？霍峥，你该不会连真话都听不得吧？”
“住口！”霍峥强忍着再次把春枝堵上的冲动。
他知道宋安澜在许多人眼中都是极好的。
在春枝眼里或许更好。
先前在桃花巷的时候，春枝就总说他迟早是要走的，到时候就跟别人说他死了。
宋安澜命不久矣，不仅符合春枝想要守寡的心，还能给留下万贯家财，如今春枝肚子里又有了孩子，宋安澜简直是老天爷给春枝送来的绝世好夫婿。
可他还没死呢。
绝不能让春枝改嫁他人。
马车来到了城南别院，在门前停下。
霍峥沉着脸，将春枝抱下了马车。
春枝原本不让他，霍峥黑着脸说：“不想你的宋公子今日就见阎王，就安分一些。”
春枝不敢再触霍峥的逆鳞，只能乖乖让他抱着。
长安王洗宁王府的传言已传遍了大江南北，即便春枝远在东州，也早就听闻。
可不能让宋宅也赴宁王府后尘。
霍峥将春枝抱进了主屋，让人拿来，亲手换下了春枝上的嫁。
换下嫁之后，霍峥才觉得眼前之人没有那么刺眼了。
这下子，连带着春枝高高隆起的腹部遮不住了，霍峥挑眉道：“这就是你说的五个月？”
春枝着头皮说道：“大夫说我怀的是双胎，肚子就是要比旁人大一些的。”
霍峥几不可见地笑了一下，“你编，你继续编。”
春枝有些扛不住，别过头去，不同他说话了。
霍峥帮系好带，扶着走到榻边坐下，“在宋宅折腾了一日，饿不饿？”
春枝说：“不饿。”
肚子却咕咕了起来。
立刻就让刚才说的那声‘不饿’变了笑话。
“你不饿，孩子饿了。”
霍峥说着，转吩咐婢们去准备吃食。
春枝轻轻抚这腹部，小声跟腹中孩子打着商量，咱们不吃这里的东西，忍一忍，等宋宅了再吃。
霍峥没听清说了什么，转看见轻抚腹部，还以为不舒服，微微皱眉道：“怎么了？你不舒服？”
春枝不说话。
“来人。”霍峥立刻吩咐道：“立刻找大夫来。”
“不用。”春枝道：“我不是体不舒服，我是一看到你就心里不舒服。你若是真想让我好过，就放我回宋宅。”
霍峥俯靠近春枝，在耳边说：“回宋宅，你想都别想。”
春枝一时无言：“……”
不多时，婢就端着热气腾腾的食进来了。
山珍海味摆了一大桌。
春枝却一闻到这些味道就想吐。
霍峥见状，赶紧让人把菜肴都撤下去，换清粥小菜上来。
春枝是真的饿了，知道霍峥不会轻易放离开，也不再说什么，先填饱肚子再说。
霍峥看着春枝一碗白粥配小菜下了肚，刚刚放心些许，就看见春枝秀眉微蹙，将刚刚吃下去的东西全都吐了出来。
他着急去扶春枝，袍都被弄脏了。
春枝吐完之后，秀眉蹙得更紧，“都看到我要吐了，你凑过来做什么？”
霍峥没说话，拿帕子给干净角，吩咐婢好生照看他，就到隔壁屋子更去了。
霍峥再回来的时候，暗卫也带着大夫过来了。
霍峥让大夫给春枝把脉。
春枝不肯手。
已怀孕八月，却扯谎骗霍峥只有五个月，若让大夫把了脉，这谎言立刻就破了。
霍峥上前道：“你体不适，为何不让大夫把脉？”
春枝道：“子怀孕就是这样，时不时会吐上一吐，你若看不下去，让我回宋宅便是，我也不想在你面前吐的。”
霍峥有些无奈道：“其他的事我都能依你，回宋宅的事休要再提。”
在找到春枝之前，他想着等找到了人，一定要让乖乖听话，再也不能离开他一步。
可真的找到了春枝，他却只能一步让，步步让。
春枝扭头道：“我不想看大夫，你让他走。”
霍峥挥挥手，让暗卫带着大夫下去。
他想着春枝今日不想看大夫，那明日再看便是。
让大夫在别院住下，随时等候传唤。
暗卫低头应是，带着大夫退下。
霍峥挥挥手，让婢们也退出去。
一时间，屋里就只剩下春枝和霍峥两个人。
春枝刚吐完，胃里还有些泛酸。
霍峥问：“你刚吃的都吐完了，要不要吃些别的？”
春枝摇摇头，“我累了，想睡会儿，你先出去吧。”
霍峥却走到了榻前，“你睡你的，我在这守着，不出声。”
春枝还是想让他出去，可是一对上霍峥的眼神，忽然有些不知道该说些什么，许是不再言语，只是脱鞋上榻，转背对着霍峥。
原以为跟霍峥共一室会睡不着。
可这一日准备大婚，又累又困的，春枝竟很快就睡了过去。
霍峥在榻前站了许久，听春枝呼吸逐渐平稳，便知道睡着了。
春枝睡前是背对着霍峥的，睡着之后，不知不觉又躺平了。
睡姿很好，睡的也很香沉。
霍峥轻手轻脚地上前，帮春枝掖了掖被子，然后缓缓坐在了榻前。
从前在桃花巷时，一睁眼就能看到的睡。
这大半年来，他只能在夜半时偶尔梦见。
如今朝思慕想的人儿就在眼前，霍峥忍不住手抚春枝的眉眼。
即便怀有孕，的也没有胖多，依旧眉眼如画。
霍峥轻轻挲着春枝微肿的红，睡梦中的人儿不知道察觉到了什么，启咬住了他的指尖。
霍峥没有立刻收回手，任由咬着。
春枝却没怎么用力，很快就松开了。
霍峥的手缓缓下移，放在了春枝隆起的腹部。
不管春枝如何否认，霍峥的直觉告诉他，腹中孕育的就是他的孩子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