紀瑾修幽暗的眸子滾抹濃,嗓音啞了幾分,“沒錯。”
仿佛在心頭的巨石,突然消失。
他終于可以面對,說出實。
人人都說他是活閻王,手段狠辣無。
可對于他有恩的人,他卻有有義,信守承諾。
當年。
他答應張杏兒幫忙,為保守。
并且因為救命之恩,答應三個條件。
只要不是傷天害理的要求,他都會滿足。
第一次,在張家宴會上。
紀瑾修遵從諾言,沒有公開和唐凝的關系。
再一個是,他以為唐凝也不想公開。
第二次。
張杏兒得知他要公開和唐凝的關系,再次用承諾,他兌現。
他嚴詞拒絕。
本以為張杏兒不會再歪心思。
所以在退而求其次,讓他在公開關系之前,陪吃飯三次。
他答應了。
公開關系的前幾天,他的確私下見了張杏兒,目的是為了結束曾經許下的報恩承諾。
卻不曾想,在公開當晚。
張杏兒突然拿出一沓資料,他不許公開。
否則,就會把資料給唐凝,告訴當年母親車禍的真相。
那些資料清晰證實了,唐凝當年因為系統的重大失誤,害死了自己的母親……
“跟自己表叔的事如何,我沒興趣去管。”
唐凝眼神冷卻,“可既然跟你沒有任何關系,為什麼這麼做?”
“為了得到你,一而再撒謊,甚至……還想拿當年的事刺激我。”
唐凝皺了皺眉,下緒,語氣重了許多。
“說到底,是你縱容一次次的過分要求。”
從張家宴會那次,就覺得奇怪。
明明張杏兒不是紀瑾修的心上人,卻非要聽從的意思。
後來紀瑾修解釋,說對他有救命之恩。
甚至在得知,張杏兒是用母親的死,作為對紀瑾修的威脅之前。
唐凝真的一直想不明白,為什麼紀瑾修還要繼續縱容張杏兒。
直到知道真相……
紀瑾修瞳孔微,面容幾分沉郁,“你說的沒錯,我也有責任。”
說著,他眸黯淡,迅速閃過抹愧疚。
“我本想先穩住,當晚暫不公開關系,找機會解決那些事,再跟你好好解釋。”
“沒想到爺爺被氣進醫院,從那一刻開始,一切都離了我的掌控。”
唐凝的心微微一,劃過尖銳。
放下筷子,抬眼看了看紀瑾修。
卻發現,千言萬語梗在咽,不知從何說起。
在這之前,恨紀瑾修,卻沒想到,紀瑾修所做的一切,都是為了。
可他所謂好的出發點,卻又害了爺爺。
唐凝的心拉拉地揪著,疼得厲害。
強扯開角,“你覺得我應該原諒你嗎?”
紀瑾修眉心微不可察蹙了蹙。
他啞聲道:“我知道,在這個時候,我沒有資格尋求你的原諒。”
“可是唐凝,我只是想要你給我一個機會。”
“我想保護你做的那些,并非讓你原諒我的理由,你作為我的妻子,我理應保護好你,解決好一切會傷害你的事。”
“事實卻是,我不但沒保護好你,還害了爺爺……”
紀瑾修嗓音沙啞,這番話說得備顯真誠。
在唐凝的印象里,紀瑾修一向從容溫和,運籌帷幄。
似乎所有事,都在他的掌控之中。
可這一刻,竟然在他上,看到了無奈。
唐凝的了,心萬分復雜。
哪怕有了林蔓那番話的開解,仍然沒有辦法輕易說出原諒他的話。
畢竟爺爺還躺在醫院,不知何時能醒來。
“唐凝,現在爺爺還躺在醫院,我只希你能給我一個機會,讓我陪你面對這些事。”
“等爺爺醒來,你要怎麼決定跟我的這段婚姻,我都會尊重你的選擇。”
紀瑾修嗓音依舊顯得暗啞,眼神幽暗著濃濃的克制。
周的氣很低,讓人能明顯覺察到的抑。
唐凝忽然問:“如果再給你一次機會,你還會像那晚一樣選擇不公開嗎?”
紀瑾修不假思索,果斷給出答案,“會。”
當時的唐凝,剛從五年的打擊里,逐漸找回自信。
但他知道,唐凝心還很脆弱,會遭不住這件事的打擊。
尤其記得有一次。
唐凝哭得像個淚人,跟他說:是害死了媽媽。
那次哭得幾乎昏厥過去。
甚至十年前已經有過前車之鑒。
唐夫人過世不久,竟從景區的尼可湖跳下去……
唐凝睫了,凝思幾秒,掀吐出一個字:
“好。”
答應了。
實際上,從得知真相的那一刻。
就已經恨不起來。
如果一個真心對的人,因為一個保護的決定,繼而造錯誤,就要被憎恨上的話。
那麼這個世間,便只剩下所謂的對錯。
“你答應了?”
紀瑾修錯愕地看著唐凝,似乎不敢相信聽到的。
唐凝對上他的眼睛,淡然又坦然:“在這之前,我真恨了你,甚至我想不明白,你為什麼要這麼做。”
“但是到了今天,我發現我不恨了。”
頓了頓,深吸口氣。
“可是就像你說的,在這個節骨眼上,我無法輕易原諒你。”
“紀瑾修,一切等爺爺醒來再說吧。”
“好。”
紀瑾修答應得利索,臉是顯而易見的愉悅。
那一直蹙的眉心,終于紓解開。
上的氣息再不似之前的每一次,顯得心事重重。
唐凝心里流溢著異樣的愫。
但沒忘了正事,“張杏兒這件事,你搞這麼大,不怕惹得張家那邊怒?”
畢竟這麼消息太炸裂了。
紀瑾修聽到那個名字,眼神瞬間變得冷冽,如有寒冰凝固。
“張家要想護著,我奉陪到底!”
這句話,著絕對的霸氣和強勢。
都說京張家,港城紀家。
那都是個頂個,手眼通天的大家族。
尤其這幾年,掌管張家的還是出了名,手段兇狠的張勁松。
他和紀瑾修在國名聲大噪,都是令人聞風喪膽的存在。
唐凝不想他招惹什麼麻煩,語氣下,“總之你小心點,張勁松這人不好對付。”
紀瑾修眼神變得溫驚喜,“你在擔心我嗎?放心,我會理好。”
唐凝看著他這個模樣,不由噎住。
還沒開口,忽然,一道冷沉厚重的嗓音傳來:
“唐小姐大白天的提起我,是想我了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