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那破房子已經廢了,跟我走。”
周圍聚集了不看熱鬧的人,聲音嘈雜。
周庭夕的聲音穿而來,拉著孟識因就走。
也沒走多遠,就在街對面另一棟別墅門前站定。
他抬下指了指。
“以后住這里。”
離寧寧住的醫院不算遠。
距離以后去往的康復機構,隔了兩條街道。
孟識因驚詫的思緒,還沒從剛目睹一棟房子,突然失火的景象中掙出來。
自從五年前熊遲那場綁架,弟弟和小姨先后重傷死亡,就……
很懼怕火。
別說街對面那棟房子,隨風火勢狂妄,熊熊烈火。
就是平時做飯,燃氣點火,都心有余悸。
如同過大的創傷后應激反應,大腦一片空白,止不住的抖。
“這房子里面布局,跟華灣有點相似,我們進去看看……”
周庭夕說著,還想拉往別墅里走。
但忽然意識到不對。
握的胳膊,也低眸看向。
“孟識因?你……這是怎麼了?”
上雖然問著,但他很快就明白了。
余下的,周庭夕一把攔腰將抱起。
大步踢開玄關門,抱著穿過走廊。
來到客廳,先將放進了沙發里。
“孟識因,看著我,你能聽見我說話嗎?”
他蹲在一側,后悔得倒吸涼氣。
眉宇蹙。
“我……”
周庭夕只是想毀了陳寅禮的那房子,想跟住在一起。
等兒好些了,再將周景行從國接過來,一家四口也算團聚了。
但他沒想到,這邊做事的人,沒輕沒重,竟然弄出了那麼大的火勢!
孟識因呼吸急促,恐慌得臉一片蒼白,什麼都聽不見。
眼前的景象,始終是那揮之不去的火海。
都是火,溫度高,還有濃濃刺鼻的煙。
小姨……
“關孩子什麼事,你個瘋子!”
“因因,以后一定要好好的……”
胡琦沖過來,不顧一切撲抓著熊遲,墜坍塌深坑。
那一幕,如夢魘一般不斷在孟識因腦中凝聚浮現,割裂刺痛的神經震懾心魂。
“小姨!”
孟識因痛苦的聲音撕心裂肺,恍如記憶侵。
手去抓,但什麼都不剩,空落落的。
眼前唯有皸裂的地面,在熊熊烈火和炸氣浪中,一切……灰飛煙滅。
“不!小姨……不要……”
周庭夕驚愕的眼瞳發。
這是他第一次,也是唯一一次這麼直面見到這種況。
他來不及多想。
挪坐在側,一把將牢牢地摟進懷中。
“過去了,都過去了。”
“沒有失火,什麼都沒有,不怕啊……”
反反復復說了很多。
可這些話,起不到半分安作用。
最終,周庭夕不得已,電話來了醫生,給孟識印注了鎮定劑。
也在藥作用下,終于沉沉睡去。
再從臥房出來。
醫生還沒走,有些一言難盡地看著周庭夕。
“周先生,這種狀況……”
“應該是PTSD,創傷后應激障礙。”
周庭夕微點點頭,他也判斷出來了。
“但的,最好還是去醫院做個系統檢查。”
“一旦確診,需要盡快做治療,不然這種病反復病發,不僅會惡化,還會出現自、自殺等行為。”
要是惡化到那種程度,就什麼都晚了。
周庭夕沉“嗯”了聲。
“我知道,等好些了,我陪去醫院。”
送走醫生,他再次踱步繞回客廳。
看著之前待過的沙發,想著發病時的樣子。
啪!
周庭夕重重扇了自己一耳。
明知道怕火,他還……
當年熊遲弄出綁架案后,他就該想到的。
任何人,就算無意中撞見他人死亡現場,都會噩夢持續很久。
更何況當年的孟識因,那是親眼看著弟弟被割,熊遲制造炸,胡琦還跟他同歸于盡了。
這麼大的事,誰能經得住?
早就病了,不是現在。
“識因……”
周庭夕回到樓上臥房。
走到床邊,看著還在藥作用中安眠的。
他出手,卻……膽怯地不敢落下。
“你的病因是我,但我沒法讓你離開。”
是他離不開。
明知道沒了他,才會更好。
可他偏要一意孤行。
“爸爸,你懂嘛?”
無意中,他腦海中忽然泛出兒子的話音。
就在去年,剛四歲的周景行,無意中忽然在一天他深夜回來,抱著枕頭跑來他房間。
神兮兮問他這個問題。
當時怎麼回的?
周庭夕有些記不清了。
但他卻記得,周景行說:“,是放棄自己的需求,先考慮別人的需求,心甘愿犧牲自己,全他人,那就是。”
……
是啊。
能把排在任何時候的第一位,那才是。
周庭夕仰頭苦笑。
沒什麼聲音。
卻笑的肝腸寸斷。
轉天。
剛過九點,孟識因悠悠轉醒。
昨天的很多事都記不清了。
只覺渾疲憊,大腦暈乎乎的。
著太坐起。
過了半晌,才覺癥狀緩解了些。
再看著周遭的陌生。
約記得失火了,還有周庭夕。
這里是是什麼地方?
孟識因挪下床,看著自己穿著的睡很陌生,卻是新的。
瞬間心里大概有了猜測。
找出手機回了一些消息,就去了洗漱室。
原本的服已經被清洗過,也烘干了,掛在更室門口的架上。
孟識因換過后,下了樓。
不出意外,周庭夕就在樓梯末端。
倚著扶手,煙等。
“我們去醫院做個檢查,你昨天的狀況不是很好。”
他沒看,低沉的話音暗啞了些。
聽不出緒。
孟識因下樓的腳步微滯。
卻沒什麼反應,大步從他邊掠過。
周庭夕也沒阻攔。
但制的聲音,更沉了些。
“作為換條件,你或許能清靜一段時間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