錢二爺昨夜在宴席上說錯了話後,打死也不敢再開口了,何況長公主許是自帶皇家威嚴的緣故,比宋侯爺嚴肅多了。
長公主倒是習慣了這樣的氛圍,彷佛瞧不見眾人的張,大大方方嘗了一口前的燕窩,轉頭問錢夫人,“這燕窩口不錯,如何做的?”
錢夫人一愣,確定長公主是在與自己搭話,手心都出來了汗,但好在長公主正好問到了最為拿手的事上,難得沒結,“回長公主,這燕窩乃我錢家自己的做法,以揚州瘦西湖的清水來清洗挑,再用火、老熬制出清湯,再來煨制,如此一來,燉出來的燕窩看似“清湯寡水”,實則卻鮮無比...”
“講究。”長公主夸了一句,又看向了一盤金燦燦的東西,問道:“這是何?”
錢夫人忙回道:“蟹黃豆腐,這道菜需選個頭大的秋季極品大閘蟹,取其蟹黃和蟹膏,再以揚州特制的鹽鹵豆腐...”
錢二爺越聽越不對,心頭一慌,出言解釋道:“今日得知長公主前來,咱們方才備了此等菜品招待殿下與侯爺,平日..”
平日他們雖說偶爾也吃,但一回也備不了這麼多...
“堂堂正正得來的錢財,了又有何妨?”長公主知道他要說什麼,打斷道:“新朝不同舊朝,陛下心懷天下,倡導以民生為主,無商業不國,商業繁榮了,大虞老百姓的日子方才能過得好。”
“錢家祖輩的營生本宮也有過耳聞,百年鹽商,所斂之財并非以不法手段,欺詐之,強橫之力而獲得,既然非不義之財,憑自己腦子與雙手賺來的錢財不可恥,也無需掩飾...”長公主轉頭看向錢銅,“且本宮的兒媳婦,雇傭揚州流民,照顧傷殘,施粥布善,此等大義之舉,該當獎賞。”
長公主說完,便告訴了錢家一個重大消息,“陛下開恩,打算從明年起,酌給予各地商戶,科舉趕考名額。”
——
商戶也能考取功名了。
錢家所有人當夜都沒睡著,想想當初樸家為了爭取科舉名額,費盡了心思,最後搭上了一個不靠譜的平昌王,把樸家本家,連著家主一道葬送了出去。
如今樸家一倒,朝廷竟然給商戶發放趕考名額了。
這就是命。
錢夫人信鬼神,總覺得是樸懷朗壞事做盡,把樸家人的運勢也帶走了。
但此等消息于錢家而言,并沒有多大的好,錢家沒有男丁,大房之後,全是一堆娘,就連最近三房妾室生下來的嬰孩,也是個姑娘。
大房一去,錢家如同陷了生不出男丁的魔咒。
“要不老爺你去考吧?”錢夫人坐了半夜,終于想到了一個解決辦法,後輩沒有男丁,這不還有三個老爺?
錢二爺一愣,連連擺手,“我都六十多了,考什麼考...”
“你不是從小就喜歡讀書?眼睛都看瞎了,得學以致用。”錢夫人總算聰明了一回,“你道長公主為何要在宴席上提起這事?”
錢二爺一愣,好奇那豬腦子能看出什麼名堂。
錢夫人道:“咱們銅姐兒什麼出?商戶!你可知為何乃商戶出?”
那不廢話嗎,錢家本來就是商戶啊。
錢夫人又道:“還不是因為你這個當父親的乃商戶出,你若是考了個功名,銅姐兒將來去了京都,旁人可還能一聲商戶之?長公主明顯是在提點你錢二爺,咱們銅姐兒的份今非昔比,乃侯府世子妃,你有見過當朝哪個當侯爺的,他的親家乃商戶?”
沒有,獨他錢家一戶。
錢夫人哎呀一聲,“你怎麼還不明白,娶之前可以是商戶之,娶之後就不能是了,那狀元郎娶了公主,一家子都能跟著犬升天,咱們這嫁侯府,不就是一樣的道理。”錢夫人掐了一把錢二爺,“咱們錢家要出頭了!你往日總是罵那些攀高枝的人,怎麼到自己頭上,如此遲鈍...”
錢二爺:......
——
長公主在揚州呆了一日,第二日便離開了錢家。
走之前把宋允執和錢銅喚了過去,代道:“眼下揚州的商業剛歸于朝廷,朝廷前來的人會越來越多,鹽場和運河都在世子手里,我與侯爺不能在揚州久留,一家子待在這兒,難免會落人口舌...”
“朝廷的兵馬我會與陛下稟報,繼續留在揚州。”長公主頓了頓道:“半年之,爭取拿回海峽線,陛下要的是永久的安寧。”
宋允執應道:“好。”
長公主看了他一眼,“我沒與你說,本宮在與銅姐兒說。”
錢銅正躲在宋允執後,聞言愣了愣,探出個頭,朝長公主去。
長公主對一笑,便問道:“銅姐兒能辦到嗎?”
強龍難地頭蛇,那三大家是怎麼倒的,長公主都聽說了,若不是錢銅,朝廷做不到不費一兵一卒,便能如此之快,收回揚州商業。
海峽線也一樣。
最好的方式乃和平談判,外敵當前,不能在靠近胡人的海岸線上與樸家發生戰,一旦戰,胡人便會趁火打劫,坐收漁翁之利。
錢家乃最合適的人選,長公主與道:“黃海和鄧州兩條海峽線,銅姐兒悉,本宮信你有這個本事。”
——
長公主離開時,錢銅真送了一桿長槍,與宋允執的劍所用隕鐵乃同一塊,令人連夜打造出來,暗道下回若是又到世子的腳尖前,可怪不了。
主意是他出的。
後來聽說回京都的路上,長公主便用那桿長槍 ,與國公爺戰了一場。
若不是宋侯爺從中調和,長公主那日非得把國公爺打得落花流水,最後點到為止,槍頭停在國公爺額前一寸的位置,“這一槍,是本宮替我兒媳婦討回來的,還國公爺見諒。”
國公爺死了親兒子,連尸骨都沒能討回去,此時的定國公府只怕已為了京都人茶余飯後的笑話。一路上郁郁寡歡,被長公主一番報復,無話可說。
除了這一樁,還有另外一樁大事,長公主問他:“你國公府的家事,本宮本不應該過問,但阿若尚在肚子里時,的祖父便與你國公府許下了親事,許的是國公夫人肚子里的孩子,你國公府的第一個長子。如今雖說國公爺已經找到了真正的長公子,可他已不在人世,這門親事,是不是該取消了?”
宋允昭始終坐在馬車,除了一日三餐,夜里住宿,便沒出來過。
聽到外面母親的說話聲,不覺了手心。
半晌後聽到國公爺回話:“是我國公府對不起裴老爺子的托付,險些害了小郡主,裴某怎還有臉再提與侯府結親,這門親事,便到此為止。”
第109章
金秋的海面,水波漾連綿,風刮起來如同刀子割人臉,阿金看了一眼對面樸家船只上的燈火,半夜了依舊通明。
“這樸家,真夠倔的!”阿金罵了一聲,轉回了船艙,進去時一堆子正圍在火盆邊上烤海蝦。
從前錢家的船只出不了東海,以為撿來的魚蝦都是一些樸家不要的,如今到了登州才知,這里的魚蝦更小,能找到蝦孫子已經算運氣好的了。
也不知道樸家堵在這兒圖什麼。
一個月前,兩家開戰以來,便一直這般僵持著,雙方實力差不多,你奈何不了我,我奈何不了你。一個堵在登州的口子上打死不讓人越,一個賴在海峽線上,怎麼也趕不走。
左邊乃胡人,右邊乃倭寇,此時都在隔岸觀火,如此耗下去,也不知道能不能太平過這個冬天。
阿金去甲板上吹了一肚子風,冷得慌,奪過阿銀手里的剛烤好的蝦子,趁他還沒反應過來,一口塞進了里,燙得直打哆嗦,一面吐著皮,一面與坐在對面正看著輿圖的公子道:“照小的說,就該給娘子送信,將樸家的後路斬盡,世子爺派兵一并把海州,青州全給奪回來,端了他樸家的老巢,樸懷朗人都死在了揚州,這些人還拼個什麼勁...”
“你是死鬼投胎?把蝦子給我吐出來!”阿銀好不容易從海里撈起來一只能吃的大蝦子,烤了半天,鹽都灑好了,被他給吞了,氣得去踢人。
阿金沖他嘿嘿笑,一個閃腰躲開了他那一腳後,巧妙地跳到了公子的旁,“段...啊呸,錢爺,咱們如此耗下去也不是辦法,隨手吧,干完了活兒,早些回揚州過冬...”
半個月前,曹管家帶著山寨的一群人前來登州支援,阿金看到‘段元槿’時,上前熱地打招呼,“段主,別來無恙啊...”
曹管家呵斥道:“沒大沒小,這位乃錢家爺,錢章煦,往後他便是大伙兒的新主子。”
阿金和阿銀都愣住了。
了眼睛,確定跟前人就是山寨的段主後,道是曹管家的一雙眼睛是徹底瞎了。
曹管家的眼睛只是有些畏,還不至于眼瞎,與眾人解釋道:“錢公子乃錢二爺收下的養子,在錢家爺中排行老三,你們可以管他三爺,三公子皆可...至于你們錯認的那位,半月前已經死在了揚州...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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