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阿金初聞之時,滿腹酸味。

他知道錢家缺男丁,可他跟了娘子這麼多年了,怎麼沒見娘子收養了自己啊...

阿銀罵他:“你也不看看自己長什麼樣?錢家主子哪個是歪瓜裂棗,就算娘子給了你名分也沒用,走出去還是會被人當僕人,何必多此一舉...”

兩人打了一架。

後來聽曹管家說起了段元槿的份,和揚州發生的事後,阿金閉了,合著人家乃國公府的世子,真正的小公爺。

人家小公爺不要,卻來錢家當一個商戶的養子,這不是高攀,是低就。

阿金再也沒有不服,其他人也沒有不服,因為錢公子拉來了兩船補給,一群人在海上風餐宿了個把月,早就饞得心慌。

飽餐了一頓後,原本打算一舉拿下樸家,錢公子卻攔住了,說:“再等等...”

這一等又等了半月,兩船糧食只剩下了一船。

為節約糧食,錢公子控制起了大家的飲食,一日只有一頓,對阿金阿銀那等無不歡的人來說,簡直就是折磨。

恨不得立馬把樸家收拾了,趕回去吃香喝辣。

然而錢三公子卻并沒有想要開戰的打算,不但不開戰,還與阿金道:“把那船糧食送過去。”

阿金一愣,蝦子吞咽,好奇問道:“送哪里去。”

錢三公子抬頭看他,說得更明白了:“把余下的一船糧食送給樸家。”

阿金:“什麼?!”

阿銀:“三公子這是為何?”

“不送!死他樸家不是正好!”阿金斜眼窺了一眼他,揶揄道:“我看三公子前世是條漢,這一世怎麼畏手畏腳了,改邪歸正也不是你這麼個正法...”

阿銀,“三公子要是怕了,咱們上,走!宰了樸家那幫孫子...”

“嘭——”一聲。

很快阿金和阿銀從里面出來了,一個左眼烏青,一個右眼烏青,咬碎了牙又不得不服氣,頂著夜風出去開船送糧。

——

樸家家主樸懷朗死後,登州的海峽線便留給了他的一位部下駐守,部下姓劉,因常年在海上飄著,皮黝黑,人稱劉黑將。

據說十幾歲便跟著樸懷朗了,守了十幾年的海峽,即便已經得知樸家家主喪命的消息,也毫不讓半分。

聽說錢家的船只開過來了,剛歇下又翻榻上爬起來,到了甲板上,遠遠便見阿金和阿銀手提著燈罩,喚道:“劉黑將出來!”

“錢家這群狗日的,瞌睡都不讓人睡了...欺人太甚!”邊的一位下屬,氣得咬牙道:“橫豎咱們也活不了,何不拼死一決?咱們不好,他們也別想好過!”

樸家家主,家主夫人,三夫人,二公子相繼都死在了揚州,樸家這一只本家脈一倒,在揚州的產業盡數被抄沒。

海州也一樣。

平昌王與樸家家主的那一戰之後,朝廷的人便駐到了海州,樸家在海州的勢利一個接著一個被清除,如今只余下青州與登州的兩座老宅。

所有人都知道,樸家的大部分錢財來源主要在揚州和海州兩個地方。

兩條海峽線,上百艘戰艦,一直以來靠的都是海貨與揚州的鹽業,茶葉等生意養著,現在什麼都沒了,靠青州和登州,自都難保,哪里顧得了海上的這些人。

黃海的那條海峽線,有樸大公子守著,尚且還能自給自足,可登州的海峽線地勢狹小,漁船常年扎堆,本撈不出海貨,被錢家的人一堵,前面又乃胡人的地盤,要麼退回登州,要麼被死在海上。

對于一個駐守了十幾年海峽線的人來說,這片海已經了他的命,寧死都不會退,唯一的出路便是殺出錢家的重圍,去黃海與大公子匯合。

被困了一個多月,船上的食早就見了底,最多還能撐兩日,見錢家的人再來,劉黑將的臉也不太好看。

“備戰!”遲早躲不過,那便拼死一搏吧。

“劉黑將聽著!咱們錢家人心善,慈悲之心堪比廟堂,三公子更是觀世音下凡,今夜給你們送糧食來了...”

阿金的嗓音夾雜著不甘和憤怒,在黑夜里異常響亮。

劉黑將聽到了,他旁的隨從也聽到了,兩人一愣,面面相覷,隨從質疑是不是自己聽錯了,問道:“姓金的說錢家給咱們送糧食?”

錢家有這麼好心?

劉黑將皺眉,不明白對方是何居心。

錢家人一向狡詐,隨從也不信他們有那麼好心,提醒劉黑將,“當心有詐。”

劉黑將自然會防范。

可看了一陣,錢家似乎確實沒有開火的打算,只來了兩艘船,一艘貨船,一艘戰艦。

快到樸家的地盤時,貨船行在了前面。

眼見東西就這麼送出去了,阿金立在戰艦的甲板上,痛聲問對面的劉黑將:“一船的糧食,你們要不要得完啊?要不完還回來半船,爺爺我還著呢,早知道那只蝦子我一口一口地咬著吃了,娘的...我已經好幾天沒吃了...”

直到運送糧食的船只停在了劉黑將對面,樸家的人方才反應過來。

滿滿一船糧食,還未拆封。

實在是慌了,突然看到這麼一船糧食停在自己的面前,樸家的人個個都有些心,那名隨從見姓金的氣那樣,也信了幾分,與劉黑將道:“屬下去看看。”

抱著試試的心態,劉黑將令人放下了艞板。

那隨從剛到對面,只見前方的甲板上著一只羽箭,羽箭下定了一張信函。

走過去拔了羽箭,展開了那封信。

信紙上寫了一行字。

——君子之戰,不應與手。

署名:錢章煦。

樸家的人早聽說了,錢二爺收了一位養子,繼死去的大公子和二公子之後,排行第三,乃錢家這回攻擊海峽線的主力。

本以為錢家的援軍來了,會有一場惡戰,可那位三公子到了後,錢家的人到底停止了攻擊,僵持到如今,雙方還未正式過手。

今日居然送來了一船糧食。

怕下毒,劉黑將令人先喂給老鼠,發現當真是一船沒有任何問題的糧食後,了半個月的樸家眾人高興地手舞足蹈,當夜終于飽餐了一頓。

唯有劉黑將一人坐在角落里沉默。

他知道樸家一倒,他們這些人早晚會被朝廷擒拿,可這片海域他們守了十幾年,無論是對面的胡人,還是黃海過來的海寇,無人能過去一步。

臨到頭了,卻要被自己的人扼殺。

戰一開始,過不了多久,胡人便會從對面而來,屆時他的人會被朝廷和胡人雙面夾擊,死在這片海里。

朝廷也不會討到好,海峽線一丟,再拿回來可沒那麼容易。是選擇已經敗落的樸家作為對手,還是虎視眈眈的胡人作為對手,答案顯而易見。

最好的方式便是合議。

劉黑將看了一眼旁邊狼吞虎咽的部下,窮途末路之時,自己的命反而不重要,最難舍的是這些與他并肩而戰的友人。

“給錢三公子送個信,就說糧食我收下了,對他說一聲謝。”

第110章

阿金和阿銀回去後,便被錢三公子了過去。

兩人今夜挨了一通揍,各自頂著一只烏青眼,又把唯一的一船糧食送了出去,進來時兩人都提不起神,蔫頭耷腦。

誰知一推開門,卻看到了滿桌子的好酒好菜,還有兩人最喜歡的烤羊

三公子不讓他們第二船的糧食,兩人已經素了好幾日了,吃的都是清湯寡水,肚子里沒有半點油水,見到忍不住吞口水。

錢章煦道:“愣著干什麼?再不吃就涼了。”

二人回過神,疑地看向錢章煦,不是說下一批糧食要下個月中旬才到嗎,怎麼今夜還有這等酒

歸疑,不妨礙兩人狼吞虎咽。

見二人吃得正歡,錢三公子這才問他們:“好吃嗎?”

還用得著說。

二人一是油。

錢章煦道:“若是你們前幾日不缺酒,我給你們一只羊,便會失去今夜一半的香味,人只有在急需之時,才能會到何為雪中送炭。”

什麼意思?

阿金和阿銀二人互一眼,不懂...

但三公子說得沒錯,今夜這只羊格外香。

錢章煦道:“同樣的道理,今夜咱們送過去的那一船東西,到了劉黑將手里,也很香。”

阿金阿銀一愣。

錢章煦道:“劉黑將此人跟著樸懷朗在此駐守了十幾年,常年與胡人倭寇大道,你們猜,他要真到了窮途末路,拿命與咱們拼起來,我錢家有沒有把握,毫發無傷地贏他?”

阿金和阿銀不出聲了。

兩人雖說子魯莽,但要真論起打架來,并不會自負。

毫發無傷不可能...

兩人還是有那個自知之明,劉黑將真要瘋起來,別說毫發無傷,錢家在海上的船一半都要折進去,能不能贏還真的不好說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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