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只有一顆嗎?”盛菩珠覺得憾,因為不能分給菩瑤。
石榴風干能保存許久,若是一分為二,恐怕留不了許多日。
“慢些,別摔了。”謝執硯扣住的手腕,寬厚的掌心緩緩用力收。
盛菩珠也只不能太急切,這樣有失郎的端莊,慢慢調整呼吸,希自己能平靜下來,等在抄手游廊遇著垂眸退遠的僕婦,後知後覺反應過來,兩人雖是夫妻,但也不該這樣旁若無人地牽著手。
“郎君。”盛菩珠轉過臉,視線落在兩人纏的袖上方,示意謝執硯松手。
“冷嗎?”
謝執硯像是沒看懂似的,慢條斯理解了大氅,遞過去:“冷就披在上。”
盛菩珠一雙眸盯著他,手把大氅推開些,俏十足的語調:“我不冷,杜嬤嬤給我準備了鬥篷。”
“好。”謝執硯微微一笑,“冬寒風大,眼下已經過了石榴的季節,夫人還是快些。”
盛菩珠心思全被石榴勾著,果然忘了要他松手的事。
心口不一的男人,薄著的影彎了彎,容如玉山上行,映照人。
深冬的珍寶閣并不蕭條,青翠松枝,水仙和月季開得正盛,唯一禿禿的,反倒是院子里那棵被心照料的石榴樹。
枝丫上覆著未化凈的雪,唯有一顆還不足鵝蛋大的石榴,外殼裹著晶瑩剔的冰晶,呈現出一種比琥珀更深的紅。
盛菩珠踮腳去夠,指尖剛到冰涼的果皮,便聽咔嚓一聲輕響。
半風干的石榴泛著波粼粼的晶瑩,落下來,滾在的掌心里。
像一份禮,是故人所贈。
來自很遙遠的地方。
盛菩珠淺淺地‘呀’了聲,是那種巨大驚喜下,忘了呼吸的氣音。
倏地回頭,正對上謝執硯深濃的目。
“郎君,這是阿耶給我的禮。”盛菩珠將石榴捧高些,泛紅的指尖襯著深紅的果皮,不像在人間,猶似明堂蓮花座上拈花的菩薩。
“那夫人喜歡嗎?”謝執硯幾步走近,帶著寒氣的手裹住的,像是把神明拉住了,只能留在凡間。
“嗯,喜歡。”
盛菩珠笑起來,明眸皓齒,那是一張顛倒眾生的臉。
夜里打葉子牌的時候,盛菩珠明顯心很好。
懷里抱著錢匣子,珠玉算盤用紅繩穿著,不用時就掛在腕子上。
盛明淑和盛明雅輸慘了:“長姐怎麼不玩,算賬哪有葉子牌有意思。”
擅長撥珠的小娘子可不管妹妹們如何激將法,只把那錢匣子晃得嘩嘩作響:“怎麼沒意思,這里頭可都是妹妹們的歲錢。”
盛菩瑤輸了,又不敢和謝執硯賴賬,非要鬧著賭上懷里的貍奴,還是老夫人看不過眼,去接過手中的葉子牌。
謝執硯靠在椅背上,眸淡淡,他慢條斯理出一張牌,丟出去。
盛菩珠掃過他手里剩下的葉子牌,意味不明笑了笑。
果不其然,一過後,謝執硯輸了,輸得很面,老夫人贏了十多顆小金豆。
一連輸了三,這牌實屬打得費盡心思。
要贏能輕而易舉,想輸卻得機關算盡,盛菩珠匣子里的寶貝一點點減,眼看連自己的歲錢都要搭進去,不得不停謝執硯。
“郎君累了吧,妾給你捶捶肩。”
“或者喝口茶歇一歇?”
謝執硯直直看向後的妻子,目坦然:“不算賬了?”
都快傾家產了,還怎麼算。
盛菩珠挑了下眉,沒有搭腔,而是把匣子塞進他懷里:“不了,我得贏錢。”
老夫人哈哈大笑,出手更是大方:“明日你們去大興善寺上香祈福得早起,再玩半個時辰,就各自回屋吧。”
半個時辰後。
盛家三姐妹全都在盛菩珠手里敗落,老夫人把匣子里剩余的錢,分作四分:“都拿去,買糖豆吃,可不許說我小氣。”
盛菩瑤歡呼一聲:“謝謝祖母。”
謝執硯單手晃了一下裝著各種寶貝的匣子,氣定神閑從上掏出三個紅封:“歲錢,一人一份。”
看著很薄的紅封,盛家三姐妹恭敬手接過。
盛菩瑤忍不住好奇,悄悄打開湊近看了眼,薄薄的一張紙,也就是——一百兩銀票。
竟然是一百兩!
誰家好人給歲錢,給一百兩啊!
“謝謝姐夫。”盛菩瑤脆生生道,就差給人來個稽首禮。
謝執硯眼中笑意濃了些,淡淡頷首道:“不用謝。”
回珍寶閣的路上,盛菩珠沒忍住嗔了他一眼。
“郎君可真大方。”
“菩瑤要是把那一百兩都拿去賣糖吃,祖父該喊你去書房問話了。”
生得本就,一雙含的杏眼微微上挑,凝向他的時候,像是能把人的魂給勾出來,介于天真與之間的神態,在廊廡昏暗的線下,著人憐惜的。
謝執硯明知沒有那個意思,但還是對著那紅潤的,吻了下去。
“?”
盛菩珠是懵的,腰被扣,腳尖因為掙扎不了的力道,微微朝上踮起來。
謝執硯的吻,很深,很重。
并不是蜻蜓點水,也不是淺嘗輒止。
他把在懷里,高大的罩住,手臂很用力地收,在昏暗中,彼此的呼吸清晰可聞。
“沒關系的,一百兩面值太大,要換銀子得去錢莊。”
“很麻煩的,若是出府,還需要同長輩報備,們應該一時半會用不上。”
盛菩珠聽完他的解釋,像是喪失了思考能力,被頂開,連反駁的聲音都被他吞咽殆盡。
“夫人還覺得有哪里不妥?”
謝執硯含著下,舌尖慢條斯理地描摹珠形狀,不不慢問。
盛菩珠被吻昏了頭,謝執硯就仗著高的優勢,更加肆無忌憚。
前往大興善寺的馬車,盛菩瑤扯了一下盛菩珠的袖。
“阿姐在想什麼?”
“想一百兩銀子。”盛菩珠雙手托著臉,像是在自言自語。
“姐姐難道沒有歲錢嗎?”盛菩瑤小心翼翼從腰間荷包里掏出銀票,很是糾結道,“若是阿姐沒有,菩瑤就分你一半吧。”
盛菩珠長睫一,終于回神。
心虛低下頭,想到昨夜睡前,謝執硯往的寶貝匣子放了一個厚厚的紅封,比起妹妹們得到的一百兩歲錢,的紅封里,足足放了十張銀票。
“不用,菩瑤自己留著自己用吧,但是不許買糖吃。”
盛菩瑤乖乖點頭,還認真分析道:“一百兩都買了糖,我會被祖父罰抄書的。”
“阿姐,你的怎麼看著像是腫了?”
盛菩珠白瓷似的臉,一下子就紅了,有心掩飾,朝後靠了靠:“涂了口脂,你別胡說。”
盛明淑話雖不多,但永遠一針見:“嗯,看著像是姐夫吻的,誰家鋪子的口脂能有這樣的效果。”
“昨日一百兩銀子,還堵不住你這小郎的。”盛菩珠惱得就要去搶盛明雅腰上系著的荷包。
盛明淑只好連連求饒:“好姐姐,我錯了,你放過我還不。”
“我原先也不懂的,誰讓姐姐總是我多看話本子。”
盛明雅拿了顆餞含在口里,含糊道:“長安城的話本子寫得再好,也沒有前日夜里的煙火和祈天燈浪漫。”
盛明淑往盛明雅上一靠,連連點頭:“可不是。”
“那晚我和明雅守歲,才迷迷糊糊睡過去,又被長安城的煙火給鬧醒了,還有漫天的祈天燈,往了說恐怕都有數千盞。”
“也不知是誰家的郎君為了討好小娘子,可真是費盡心思和手段。”
盛明雅連連點頭:“日後誰為我放祈天燈,我就嫁給他。”
盛明淑抓住機會,涼涼敲打道:“不要腦,郎君還得看臉的。”
盛菩瑤似懂非懂點頭:“二姐姐說得沒錯,還得看臉。”
“可惜那日我早早睡下,沒見著祈天燈,也沒見著傳遍長安城的盛大煙火,要不明雅姐姐還是嫁人吧,嫁人我就能看到了。”
這時候馬車被人從外邊輕輕敲了兩下,只聽見一個很沉的聲音底氣十足道:“盛三娘子,今日本世子就給你放祈天燈。”
“明日我去下聘,後日我們就親。”
盛菩珠了,有些無語。
不慨祖母說得沒錯,傅家大郎君就是頭牛,沒救了。
盛明雅放下手里的話本子,慢悠悠挑開車簾,笑向騎馬不遠不近跟著的傅雲崢。
“傅世子。”
傅雲崢驅馬上前:“不知三娘子有何吩咐?”
盛明雅執盞,倒茶,然後朝外——潑。
利落干脆的手法,潑完直接放下車簾,還不忘了鬢角一點也沒的發。
“你們看著我作何?”盛明雅一抬眸,三雙眼睛都盯著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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