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而且山道崎嶇，再添人也危險。”
盛菩珠猶豫一下，也同樣想到國公府的馬車本就不大，半路上又捎帶了長寧郡主和宋竹宜，多一個菩瑤還好，倘若再一個人，的確不安全。
“也行。”
盛菩瑤一聽，急得大哭。
恰好去尋長寧郡主的嬤嬤，帶著人回來了。
“表嫂，我聽嬤嬤說，你的馬車被人弄壞了？”
蕭月殊人還未到，聲音已經遠遠傳來，懷里抱著一堆的平安符，說也有二十幾個。
盛菩珠朝微笑：“沒有關系的，寺廟有禪房，大不了我就留宿一夜。”
蕭月殊把平安符往嬤嬤懷里一塞，很果斷地決定：“那我留下來陪表嫂吧。”
“反正回府也無趣，不如和表嫂一塊兒玩。”
能有什麼好玩的，盛菩珠頭痛不已，就聽見膽子一直都很小的宋竹宜氣吁吁跑上前：“我……我也留下來。”
魏沅寧走在最後，左右看看，很義氣道：“那我也……”
“你們都給我回去。”
“夜里的寺廟能有什麼好玩。”
盛菩珠眼疾手快先把魏沅寧往馬車里一推，又去牽宋竹宜的手，眼睛看的卻是蕭月殊：“不要胡鬧，你們幫我照顧好菩瑤，等我什麼時候得空，再喊你們來府里做客。”
等馬車從大興善寺出發，其實時辰已經不早。
盛菩珠眸冷冷著寺廟的山門，神依舊鎮定：“不要怕，有我在，夜里我們三人就睡一間屋子，也能相互有個照應。”
盛明淑垂眸，有些自責道：“可能是我連累了你們。”
“瞎說，姐妹之間能有什麼好連累的。”
“就是。”盛明雅小拳頭揮了揮，“我們可不是手無縛之力的郎。”
日暮西垂，天只余一層薄薄的金。
盛菩珠晚膳用了半碗齋食，杜嬤嬤從食盒里拿出，出府前就備好的素點心：“娘子夜里若，暫且用點心墊一墊肚子。”
“嗯，嬤嬤別只顧著我，點心你拿一半走，和院子里伺候的嬸子們分了。”
杜嬤嬤沒應，反而是有些憂心道：“奴婢方才一路過來，見前院人多，許多來寺里祈愿的讀書人，沒能訂到廂房，許多都是在偏殿的團上席地休息。”
“娘子，老奴不知為何，這心里總覺得不踏實，守車的方婆子做事一直很細心，從未出過這樣的差錯。”
“男客那邊雖然不至于影響到我們眷休息的禪房，可到底都是年輕力壯的男子，就算讀的是圣賢書，但保不齊有渾水魚的宵小之徒。”
杜嬤嬤擔心的，自然也是盛菩珠心里懸著的事。
但不能表現出來，反而是笑著安道：“我們人多，宋夫人還留了兩個力氣大的嬤嬤給我使喚，夜里大不了警醒些，只要熬到丑時後，府里來接我們的馬車就該到了。”
等杜嬤嬤憂心忡忡退出去，盛菩珠朝明淑和明雅代道：“我晚膳吃得有些多，繞著禪房走走消食。”
出了禪房，盛菩珠繞著這座僻靜的佛寺小院走了一圈，走得很慢，幾乎是兩三步就要停下來四下打量一番，或者沿著墻看一看周圍的植，像是在找什麼東西。
直到不不慢走到一棵幾乎需要兩人才能圍抱的榕樹下。
盛菩珠抬腳在樹干上踹了踹，冷聲問：“傅世子，樹上風景如何？”
死寂一片的榕樹枝，只有風吹咯樹葉的聲音，看似本沒人。
盛菩珠清了清嗓子，不不慢道：“聽說玉門關風水養人，傅世子夸下海口，是準備明天就收拾包袱滾去玉門關了？”
“去去去，去個屁。”
傅雲崢從枝叢里探出一個腦袋，冷著一張臉：“說吧，找本世子什麼事？”
盛菩珠朝他高深地笑了笑：“難道不是該我問，傅世子鬼鬼祟祟跟著我們姐妹幾人作何？”
從小在安國公府能翻天的傅雲崢，有些心虛地了鼻子：“我不至于做跟蹤那種混蛋事。”
“我只是見你們馬車遲遲不走，所以才留下來的。”
傅雲崢聲音一頓，又補了句：“今日各地來長安的人多，大多是來祈愿開春殿試的學子，夜里不安全，我真沒騙你。”
盛菩珠朝後退了半步，認可地點頭。
“我知道不安全。”
“我也知道傅世子沒騙我。”
傅雲崢見盛菩珠這樣坦，他反而笑得訕訕的：“你怎麼知道我不是胡說的？”
盛菩珠“哦”了聲，很是壞心思地挑眉道：“年二十九深夜，你敢跪在我祖母面前，說想要求娶明雅為妻。”
“嘖，誰家好人年二十九去給長輩磕頭啊，至說明你傅雲崢明磊落。”
傅雲崢啊了一聲，臉頰火辣辣的，眉頭更是皺一個深深的川字：“這種丟人的事，盛老夫人怎麼什麼都往外講。”
盛菩珠涼涼一笑：“祖母只同我說一人說過，但我不介
意告訴明雅。”
傅雲崢一聽，急了，幾乎是連滾帶爬從樹上跳下來。
“你別說，可千萬別告訴盛三娘子，日後有什麼難辦的事需要我出手，只管吩咐我。”
盛菩珠角翹了翹，心想傅雲崢這人真是有意思。
沉默半晌沒，意味不明笑了聲：“巧了，我今日正有事要求你呢。”
“留下來，保護你們？”
“這事不算，我今夜本就沒打算先走。”
盛菩珠看他一眼，沉道：“也不算什麼麻煩事，就怕傅世子好面子，心里不愿意。”
傅雲崢冷哼：“能有什麼不愿的，你盡管說。”
盛菩珠笑起來，又怕自己表太囂張，趕輕咳一聲道：“我希傅世子能扮郎的模樣，躲在我們姐妹三人那間禪房，睡一夜。”
“嗯。”
“想必就像傅世子說的那樣，也不是什麼難事，只是睡一覺而已，我們還準備了點心和茶水，世子還未用晚膳吧？”
傅雲崢：“？”
第一反應就是拒絕。
他堂堂傅氏兒郎，怎麼可以扮郎的模樣，不可能，絕對不可能，就算殺了他，也別想他扮郎。
傅雲崢正準備開口拒絕，下一刻，禪房的院門被人推開，盛明雅亭亭玉立站在門扉前，夕在上鍍了一層的金輝。
“傅雲崢，真的不行嗎？”
“不就是扮郎。”
盛明雅歪著頭，聲音甜糯，掌大的小臉微微仰起，目盈盈看向他。
哦！
不喊他傅雲崢，還朝他笑了！
傅雲崢覺得臉頰上刮過的風，都帶著香甜的氣息。
“行！”
“怎麼不行，我現在就去換裳。”
傅雲崢生得高大，盛菩珠幾人的服他是穿不了的，只能找嬤嬤們把備用的裳剪開，重新拿針線了拼湊出一。
梳了郎新年最時興的發髻，也不知道是不是盛菩珠姐妹幾人的惡趣味，還給傅雲崢上了全妝。
他只要不站起來，遠遠看過去，只會給人一種高挑貌的郎形象。
“明雅覺得如何？”問話的是盛明淑。
盛明雅很難被人察覺的耳尖紅了一點：“杜嬤嬤頭發梳得好，世子的上的口脂太艷了，不如掉一點。”
傅雲崢抬手要抹，盛明雅趕拿出帕子攔住他：“別把妝搞花了。”
傅雲崢只好把腰彎下去，任由拿帕子輕輕在上了。
隔著帕子，很的指尖，淡淡的香，視線下郎吹彈可破的雪白。
傅雲崢涂了的臉，泛出一層的紅。
至于裝打扮。
他不安自己，反正除了盛家郎外，誰也不知道他穿了裝，就沒有比這今夜更值得的事了。
第70章
夜深。
幽靜的禪房和白日香火熱鬧的寺院相比,就像是兩個不同的世界。
盛菩珠帶著妹妹和嬤嬤們，就躲在與正房只有一門之隔的東側小茶室里。
屋里人多，只留一盞豆大的昏燭,燈影搖曳，地上放著團,一群人三三兩兩分作幾堆，又把盛菩珠三姐妹圍在最里的位置。
每個人手里都拿著一件勉強算作武的東西,有禪房後院的燒火，也有燭臺或者也不是誰從墻院撬下來的磚石,盛明雅唯獨盯上了蓮花臺上,那個有十來寸高的白瓷觀音像，神態莊嚴慈悲的觀音被抱在懷里,怎麼看都不能算是趁手的工。
大家都盡量放低聲音,連呼吸都變得小心翼翼,唯有正房傳來傅雲崢啃糕點喝茶的聲音，不像演的，他真的吃得很盡興。
約莫半個時辰後,傅雲崢吃飽,又在正房里晃一圈,然後熄燈。
更將盡,禪院死寂。
盛菩珠就坐在臨近窗子的位置,若說不怕，那肯定是假的,就算表現得再鎮定,心里多還是有些害怕，指甲陷進掌心里，直到有些痛了,才反應過來要松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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