裴氏想要攀上明德侯府,而沈渝為了能見一見兒子,就和裴大夫人沈清河互稱表姐妹,大家都裝得很好。
盛菩珠輕輕擱下瓷盤:“阿兄回長安,見過敘之表兄嗎?”
“怎麼,他來尋你了?”沈策表不是很好。
“在朱雀大街巧遇見過兩回,他如今是圣人欽點的新科狀元,已經仕。”
沈策并沒有覺得很意外,淡淡道:“他書讀得好,仕是遲早的事。”說到這,又冷冷哼一聲,“裴氏一脈,眼下能有出息的,恐怕也就裴敘之一人。”
提起讀書,盛菩珠只會覺得憾。
“牡丹艷,不及裴氏郎。”其實這句話一開始是學堂里的先生,用來評價沈策才學的,後來沈策失蹤,沒過幾年,反倒就了裴敘之。
“裴家人都不是好東西,裴敘之雖然不算壞,但他心思多,你也離他遠些。”沈策叮囑。
盛菩珠無奈笑了笑:“我知道。”
兄妹二人正懶洋洋靠在圈椅上時不時聊兩句,正是散漫的時候,前廳低垂的竹簾被人挑開。
謝執硯帶著一悶熱暑氣走進屋中。
他目掃過,先是對沈策頷首,然後大步走向盛菩珠。
下一刻,謝執硯極其自然手,像是做慣了這樣的親昵舉,他端起桌面上已經喝了一半的茶水,慢條斯理抿了口。
薄過的地方,還殘留著若若現的口脂。
仿佛天經地義,從容不迫地仰頭將杯中茶水一口飲盡。
“嘖。”沈策覺得牙疼,太也疼,眼睛更疼。
雖然妹妹已經親近三年,但是他完全不能接這件事。
謝執硯結滾,目卻挑釁似的朝對面的沈策削下去,眼神深凝著明目張膽的,近乎野圈劃領地的占有。
沈策明顯被挑釁到,單手著茶盞,半天沒喝一口,等回過神,薄薄的瓷盞竟然被他得四分五裂。
“沈兄方才與菩珠在聊什麼?”
沈策怪會惡心人的,當即挑眉反殺:“也沒聊什麼,聊聊裴敘之而已。”
謝執硯放下茶盞,語氣平淡無波,聽著卻有點咬牙切齒:“什麼東西,我沒聽過。”
“郎君。”盛菩珠暗暗扯了一下謝執硯的袖擺,是很親昵的作。
謝執硯冷冷地哼了一聲。
再聊下去,明顯就不太對付的兩個人恐怕要打一架才能冷靜。
盛菩珠果斷轉移話題:“雲燈大師呢?”
謝執硯瞥了沈策一眼,淡聲道:“大師被圣人留在東宮替太子殿下調理,短期,恐怕不能離開。”
沈策聞言,面上并無毫訝異,仿佛早已料到會是這個結果。
他只平靜道:“師父醫卓絕,留在東宮,亦是機緣。”
謝執硯沉默半晌,從袖袍中取出一封信,他遞給沈策:“離宮前,雲燈大師私下給我的。”
沈策雙手接過,指尖在那單薄的信封上輕輕一,他并未立即拆看,而是神慎重收好。
對于太子的狀況,三人皆是心照不宣,并沒有拿到明面上道破。
前廳陷安靜,盛菩珠正準備松口氣之際,頤壽堂外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。
“娘子。”杜嬤嬤停在竹簾外,言又止。
“怎麼了?”盛菩珠心口一跳,下意識問。
杜嬤嬤張了張,眼神飛快朝里間瞥了一眼,又迅速垂下,終究沒敢立刻回話。
盛菩珠轉念一想,已經立馬猜到。
畢竟能讓杜嬤嬤這樣明顯是了方寸,需得避著謝執硯才能說的,那只有一個可能,就是琳瑯閣恐怕出事了。
必然還是大事,不然不太可能這樣冒失尋。
盛菩珠心里著急,面上卻不敢顯分毫。
著自己勉強坐了半刻鐘,才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起,聲調刻意得的,笑道:“突然想起來,議事廳還有點事尚未理完,勞煩郎君多陪我家阿兄說說話,我過去看看。”
盛菩珠說完,不待謝執硯回答,提著擺小跑離開,
杜嬤嬤見狀,立刻低下頭,屏息凝神跟上。
謝執硯聞言并未阻止,只是含笑抿了口茶。
直到盛菩珠的影消失在竹簾外,他端著茶盞的手才微微一頓,漆眸幽深,眼底掠過一難以捉的沉思。
“出了什麼事?”盛菩珠直到出了頤壽堂,確定四下無人,才停下來出聲詢問。
杜嬤嬤臉發白,得上氣不接下氣:“娘子,恐怕是清姝娘子那邊引起的事端。”
盛菩珠邊走邊道:“不急,你慢慢說。”
“娘子還記得上個月清姝娘子和安王世子親,您送了套純金嵌紅寶石的掐頭面,給清姝娘子添妝嗎?”
盛菩珠自然記得,眉心微蹙:“頭面有問題嗎?”
“唉!”杜嬤嬤一拍手,又急又氣,“清姝娘子嫁的那位安王世子,真是個混不吝的霸王!”
“兩人親連一個月都不到,安王世子竟然納了妾室,那個妾室據說十分得寵,瞧中了您送給清姝娘子的頭面,非要纏著買一套一模一樣的。”
“安王世子真是夠荒唐,他竟然真的帶人去咱們琳瑯閣了。”
盛菩珠咬牙:“寵妾滅妻,他得了失心瘋不?”
杜嬤嬤點頭:“可不是。”
“而且就算要定制,那也得排隊等,何況那樣的紅寶石本就難尋,又是掐的工藝,別說一天了,就算一個月也趕不出的東西。”
“安王世子沒有買到一樣的東西覺得失了面,竟當場起了手,我這一路過來手腳都是抖的。”
“見
了?”盛菩珠冷冷地問。
杜嬤嬤沉默點頭。
盛菩珠臉驟然沉下來,杏眸凝著一層寒霜,越走越快:“安王府真是好大的架子。”
“除了第一年琳瑯閣開業,有不懂事眼紅我生意好的來鬧,後來整個平康坊誰不知琳瑯閣後面是有人罩著的。”
盛菩珠很生氣,但絕對不會讓自己半分委屈,能把生意開在魚龍混雜的平康坊,自然有的本事。
“現在要怎麼辦?”杜嬤嬤朝頤壽堂方向看一眼,“郎君在家,娘子出門也不方便,要不要讓人去尋端長公主。”
盛菩珠搖搖頭:“不用,姨母與安王府沾親帶故的,還是我自己理。”
“今日有阿兄陪著郎君說話,他應該沒空盯著我。”
在杜嬤嬤憂愁的神下,盛菩珠深吸一口氣,臉上神迅速恢復鎮靜:“嬤嬤,你立刻從偏門出去,吩咐管事媽媽套車,我要出府。”
“然後讓人和嚴嬤嬤代一聲,一定要盯著老夫人的湯藥不能耽誤,再派一個機靈點的婆子在二門守著,若是郎君尋我,立馬派人去琳瑯閣說一聲。”
盛菩珠語速極快,條理清晰地代。
杜嬤嬤卻嚇了一跳:“娘子,現在過去會不會太莽撞?”
盛菩珠搖頭,語調冰涼:“傷了我的人,砸壞我家招牌,我一旦不親自出面,往後整個平康坊都知道琳瑯閣的後臺不過如此。”
“安王世子就是最好的殺儆猴。”
半個時辰後,馬車在琳瑯閣後巷靜悄悄停穩。
盛菩珠扶著杜嬤嬤的手下車,門口早就有人在等,見來,像是等到主心骨一般:“娘子。”
“不急,我來理。”
盛菩珠踏店,不過是掃了一眼,就被滿地狼藉氣得太突突地跳。
雖然已經略收拾過,但地上翻倒的博古架,散落一地的珠玉首飾,以及空氣中尚未散盡的腥味,都在告訴安王世子究竟有多囂張。
地上有一塊水跡尤其明顯,仔細看還有鮮紅尚未拭干凈的跡。
“誰了傷?”
“傷在何?”
盛菩珠目一凝,聲音陡然沉下去。
“娘子,傷的是念一。”琳瑯閣今日是清客當值,眼眶泛紅,“安王世子要強闖二樓雅間,念一上前阻止,被世子邊的護衛打傷,然後折斷了左手。”
念一!
盛菩珠倒吸一口涼氣,念一有一雙巧手,制金銀玉的手藝他學得很好,加上彈得一手好琴,在琳瑯閣很得貴人們的喜歡。
“郎中怎麼說?”
清客吸吸鼻子,哽咽道:“奴婢已經請了長安城了最好的郎中,手骨是接好了,但郎中不能保證日後能恢復如初。”
“而且安王世子說了,明日他看不到頭面,他就再來砸一回,什麼時候琳瑯閣出一模一樣的頭面,他什麼時候罷手。”
人在無語的時候是真的會笑出來的,盛菩珠直接氣笑。
果斷從腰間荷包取出一枚玉佩遞給杜嬤嬤:“嬤嬤先回府,拿著這個給阿兄,請來琳瑯閣給念一治傷。”
“若是郎君問起,你就說……”盛菩珠咬了咬,“你就說菩瑤吃糖壞了牙齒,我回明德侯府看菩瑤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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