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不必多禮,我讓嬤嬤給你泡茶。”這話是對盛菩珠說的。
語罷,偏過看謝執硯,壽康長公主臉上的笑容便收斂了幾分:“三郎是昨夜幾時回的府?”
“子時末方歸,一切安好,勞母親掛心。”
壽康長公主頷首,不再多問家常,轉而從旁小幾拿起一張細小的紙條,遞了過去。
“方才從安王府送來的消息,想必你那邊應該也收到了。”
謝執硯接過紙條,目迅速掃過。
容不多,只詳細代安王府世子妃,于一個時辰前平安產子,是個十分健康的男嬰。
“三郎怎麼看?”壽康長公主問。
謝執硯并不到意外,只淡淡道:“兒子知道了,我會讓人前往玉門關給傅雲崢帶話,早做準備。”
壽康長公主點頭:“那我吩咐人,
給安王府備禮,清姝再怎麼說也是從靖國公府嫁出去的郎,該有的禮數不能。”
盛菩珠同樣不覺得驚訝,以安王府目前的勢頭,無論謝清姝肚子里的孩子是男是,都只會是兒子。
平靜抿了口茶水,想到太子妃同樣臨盆在即,倒是沒有刻意祈求,只希太子妃能同樣生下一個健康的孩子。
壽康長公主嘆了口氣,角嘲諷勾了勾:“安王盼這個嫡孫,可是盼了許久,如今也算如愿以償。”
謝執硯沒什麼表的眉心微微一蹙:“恐怕從明日開口,朝臣會再次勸圣人從宗族過繼,安王算盤打得好,不費一兵一卒,看似已定局。”
壽康長公主冷笑:“你同本宮打什麼啞謎,蕭鶴音不是暗中被你喊回來了?”
“你和你父親想做什麼我還能不知道。”
“只是皇後娘娘對太子妃肚子里的孩子還抱有那麼一點希,你暫且別做得太過,安王這人猾得很,誰知道他會不會狗急跳墻。”
謝執硯輕輕了一下盛菩珠的手心,明目張膽:“怕嗎?”
盛菩珠:“?”
“怕什麼?”
謝執硯笑了:“安王狗急跳墻。”
盛菩珠沒注意到壽康長公主嗔了謝執硯一眼,反而是很認真地想了想:“不怕,狗有什麼好怕的。”
第112章
安王并未狗急跳墻,反而異常沉得住氣。
直到十月初,霜降那日,太子妃在東宮順利誕下一名嬰,由皇後賜名“青”。
青,霜雪之神,純凈凜冽,自然也承載了皇後莫大的希與祝福。
太子妃抱著襁褓中的孩子,號啕大哭。
比起東宮的喜慶,紫宸殿燭火一夜未熄,更是在聽聞太子妃產之後,圣人連夜宣了醫。形如何,外人不得而知,只約出風聲,圣人似有急怒攻心之兆。
三日後,早朝。
高坐于龍椅上的天子,竟一反常態,沒有丟了言勸諫過繼的折子,奪召回在博陵祖籍為母丁憂守孝的尚書令謝舉元,命其即刻回長安。
此言一出,滿朝文武皆驚。
丁憂乃人倫大禮,若非涉及社稷存亡,絕不會輕易奪。
如今邊關大戰剛歇,朝局雖因立儲懸而未決,但圣人康健,各王年老,子嗣不,就算因為太子薨世,略顯人心浮躁,但遠沒有需中斷重臣孝期的程度。
但短暫的嘩然過後,殿竟迅速陷一種詭異的沉默,朝中無人出聲反駁。
只因所有人心知肚明,謝舉元歸長安,相當于圣人對過繼一事保持認同的態度。
眼下長安誰不知謝舉元此人頗有遠見,其次嫁的正是安王世子蕭敘安。
前不久,這位世子妃還順利替安王府誕下了健康的長孫,若圣人屬意過繼安王世子為嗣,那麼這位謝家次的份自然跟著水漲船高,從世子妃一躍為未來的太子妃。
謝舉元屆時作為未來皇孫的外祖父,眼下誰也不愿輕易得罪。
更何況圣人召他回朝,不就是擺明了要扶持安王一脈,為往後過繼鋪路。
五日後。
安王府世孫的滿月宴,府前車水馬龍,喧鬧遠勝尋常宴飲。
靖國公府雖然分家,但謝舉元和謝懷謙乃嫡親的兄弟,安王府滿月宴,壽康長公主攜盛菩珠一同赴宴。
門前,安王妃親自相迎。
“給您請安。”盛菩珠朝安王妃見禮。
安王妃側避開,復而屈膝朝壽康長公主行禮。
今日打扮與平時無異,臉上笑容溫婉如春風般和煦,言談舉止更是進退有度,親切地引著們。
安王府院,謝清姝躺在榻上,面容著初為人母的喜悅,從婚,兩房矛盾激化,二人關系早就回不到當初。
“嫂嫂。”謝清姝朝盛菩珠點點頭,抱著懷里的孩子,想給看,結果被秦氏暗中拉了一下,作猶豫一下,終究是側過把孩子遞給母。
“冕兒了,我讓母先抱走。”
盛菩珠溫和一笑,把給孩子準備的長命金鎖遞給:“不知道你喜歡什麼,就按照尋常準備。”
謝清姝抿,點了點頭:“謝謝嫂子費心。”
較之孕前不,臉頰紅潤氣極佳,被一眾眷簇擁著,顯而易見,無論外界如何暗流涌,在安王府確實被照顧得極好,就算安王世子并不寵,但安王妃是位極其寬厚的長輩,謝清姝在并未到委屈。
兩人不冷不熱說了幾句話,秦氏從頭到尾端著,目更是晦從盛菩珠小腹上看過去。
可惜,扁平纖細的小腹,不可能容得下一個孩子,而且太子葬禮那一個月勞累,比起以往,虛弱不。
滿月宴的氣氛熱鬧,耳恭維道賀之聲,被稱為“冕兒”的世孫被安王妃親自抱出來見客,白白胖胖,哭聲更是洪亮,果然如傳言那般是個十分健康的孩子。
宴席過半,宮里賜禮,皇後讓人送了一對玉如意,太後娘娘則是一整套金鎖金鐲子,圣人沒有讓人送貴重之,親手所書“健康長歲”。
“長歲”二字極其刺目,也不知是寓意,還是暗指,在場誰人不知太子當年出生,便賜名“長歲”。
盛菩珠跟著壽康長公主在花廳里飲茶,外頭熱鬧,似乎與們并不相干。
蕭敘安依舊是一副玩世不恭的紈绔模樣,他端著酒杯,漫不經心地穿過人群,慢悠悠走到盛菩珠前。
“盛大娘子,真是稀客。”蕭敘安目輕佻地上下打量一番。
忽而嗤笑道:“沒想到,你真會來?”
他言語間挑釁意味十足,畢竟盛家與謝氏二房,與已故太子關系匪淺。
“世子說笑,若非貴府親自下了請帖,我又豈會不請自來。”盛菩珠臉上并無多表,只平靜地迎上蕭敘安的視線。
蕭敘安聞言,冷笑一聲,湊近了許,低聲音,語氣愈發惡劣道:“想必盛大娘子心里很不甘心吧?”
他刻意頓了頓,目不不慢掃過周遭看熱鬧的人群,一字一句道:“好不容易扶持起來的病弱太子,就這麼沒了。”
“雖說……他本來也活不長久。”
“世子慎言。”盛菩珠眼中不快一閃而過。
蕭敘安搖了搖頭,眼中帶著十足的幸災樂禍。
一旁,壽康長公主臉,在瞬間沉下來,然而,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,比壽康長公主反應更快的,竟是安王妃。
只見面驟變,猛地上前一步,揚手便狠狠扇了蕭敘安一記耳。
啪的一聲脆響,雖不算重,卻足以讓所有賓客在頃刻間愣住。
蕭敘安被打得偏過頭,臉上滿是錯愕與難以置信:“母親!您為何打我,難道兒子說得不對嗎?”
安王妃心口劇烈起伏,顯然氣得不輕,指著兒子的手都在抖,聲音卻竭力維持著鎮定。
“混賬。”
“灌了幾口黃湯就滿口胡言語,還不快給我滾下去醒醒酒。”
“我沒有……”蕭敘安還想說什麼,被安王妃無打斷。
一向溫和看似從來不會生氣的安王妃,難得在賓客面前失態,甚至不惜當眾掌摑親子,以制止其口無遮攔。
盛菩珠意外挑眉,按理說,安王妃本應正逢春風得意,縱容兒子狂妄也無傷大雅,畢竟圣人從宗族過繼,除了蕭敘安外,并無合適人選,但為何如此反常?
“敘安,你先下去。”
“要聽話。”
安王妃笑得勉強,目復雜地凝視著長子臉上逐漸浮現的紅痕,才疲憊地揮了揮手。
蕭敘安捂著臉,眼神鷙地掃過眾人,最終冷哼一聲,拂袖離去。
“小兒無狀,酒後失言,讓長公主見笑了。”安王妃強撐著笑容道。
壽康長公主抬起眼,角噙著一抹看不出緒的笑,并未接話,只優雅地端起茶盞,輕輕抿了一口。
盛菩珠垂
著眼眸,神平靜,像剛才發生的事,與自己并無半點關系。
哦豁,小伙伴們如果覺得不錯,記得收藏網址 https://.52shuku.net/ 或推薦給朋友哦~拜托啦 (>.