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暴戾不說，更是稍有不順就對謝清婉拳腳相加，這些年時常是舊傷未愈又添新痕。
偏偏謝清婉子傲，寫信同長房述說多次，每每家中回信都是父親的斥責，漸漸地，不再抱怨，也不管丈夫如何，只想著養大長，不爭不搶過完一生。
偏偏羅顯這人，見謝清婉不反抗，反而是變本加厲的折磨。
這幾年，謝清婉被打得至小產過三次，此次生產本就虛弱不堪，惡未凈，羅顯這人面心的人渣卻不顧的哀求，強行與同房。
此番暴行後，謝清婉當即崩不止，高燒不止引發產褥熱，不過兩三日便藥石無靈，香消玉殞。
羅家家主深知此事若傳揚出去，不僅長子羅顯仕途盡毀，就連他自己雍州節度使的職恐怕都保不住。
而且他們羅家，還必須給謝氏長房一個代，兩家聯姻合作，雖說已定局，但誰也不想在這種節骨眼上，得罪謝舉元。
于是干脆把謝清婉邊知的婆子奴婢，全部理干凈，再匆忙殮下葬，等一切辦妥，才讓人去謝氏報喪，只說是產後虛弱引起的產褥熱。
盛菩珠聽完，半晌回不過神。
實在無法想象，謝清婉死前究竟有多痛苦，而且當初那封從雍州送來的家書，明明問過秦氏可曾收到。
壽康長公主深吸一口氣，了，聲音沙啞道，覺心口被堵著，說話都吃力：“讓人，去把秦氏來。”
嚴嬤嬤還未出去，就要婆子來稟：“娘娘，長房大老爺過來了，就在花廳外。”
壽康長公主手腳冰涼，嚨干得厲害：“讓他滾出去，本宮不見。”
“喊秦氏。”
“是。”
第116章
秦氏來了,面慘白毫無。
一進花廳，見到端坐于上首，面沉如水,不怒自威的壽康長公主，張開便嚎啕。
“閉上你的臭！”壽康長公主一聲冷斥。
秦氏被那駭人的氣勢嚇得一個哆嗦,已經到了邊的哭聲生生卡在嚨里，肩膀劇烈抖著,就算眼睛要瞎了，也不敢再發出半點靜。
“你過來,本宮不是要看你惺惺作態的。”
“你也在這惡心本宮。”
“三郎,你把手里審出來的那些東西，給看。”
壽康長公主說完,便閉目養神,不再看秦氏。
謝執硯面無表將幾頁寫滿供詞并按了鮮紅手印的紙箋,遞給秦氏。
字跡是新鮮的，紙張上還著墨香，秦氏著手接過,一目十行看過去。
的目起初的茫然,漸漸地,瞳孔驟,呼吸變得急促起來,臉上盡褪。
“這……這怎麼可能？”
“明明每次回信，清婉都說羅家對好。”
秦氏猛地一晃,竟再也支撐不住搖搖墜的,撲通一聲跌坐在地上。
對于秦氏的反應，壽康長公主并不在意，只是冷笑。
“清婉的死因,是三郎連夜去查的，至于信不信，”冷哼一聲，語調譏誚，“隨你。”
“我沒有不信，只是不太能接，明明之前一直好好的。”秦氏雙手撐地要爬起來，抖著呢喃自語道。
壽康長公主耐心已盡。
“嚴嬤嬤，送客。”
“讓滾出去，往後與大房有關的任何人，都不必往來。”
“哦，對了。”
壽康長公主朝花廳外揚聲道：“把外面那些‘東西’，一并給大夫人送過去。”
至于是哪些東西，不過是幾個被僕婦押著，雙手反綁里塞著布團面驚恐的婆子。
這些人，是謝執硯想辦法從雍州弄回來的證人，有些是羅家家生子，也有人是謝清婉當年的陪嫁。
夜深深，隔壁的長房謝府足足折騰了一整夜，據說還半夜走水，也不知是誰放的火，好在府中下人警醒并沒有鬧出太大的事端。
盛菩珠一開始還能熬著神聽一聽靜，等近子時，再也堅持不
下去，趴在謝執硯的懷里睡得香甜。
翌日清晨。
盛菩珠神郁郁坐在鏡前，見謝執硯沐浴出來，蹙著眉心，顯然還在想昨天的事。
“以秦氏那般厲荏的子，即便心里再如何不甘和悔恨，恐怕也拿謝舉元毫無辦法。”
謝執硯了一下眼睫上的水珠，走到盛菩珠後，示意杜嬤嬤退遠：“也不是毫無辦法。”
“謝舉元礙于面和利益，自然不會休妻，而秦氏這人，十分記仇，將來只要有機會，定會想方設法給謝舉元制造麻煩，日子還長，不差這一兩日。”
盛菩珠咬住下，顯然是氣狠了：“即便如此，清婉這件事，大房本不會對羅家發難。”
“若是清婉活著，謝舉元恐怕還會敲打一下羅家，可斯人已逝，對他們長房而言就沒有半點利用價值了。”
謝執硯聞言，眼底掠過一冰冷的厲。
他俯，聲音得極低，卻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殺意。
“菩珠你放心，不會就這麼算了的。”
“等著吧。”
“等著吧。”謝執硯最後三個字說得輕，眼睛微微瞇起來，蘊含著山雨來的迫。
轉眼，到了年末。
臘八冬獵，是每年的傳統。
今年的冬獵因太子喪禮剛過，一切從簡，不復往年喧囂鼎盛，但浩浩的隊伍，依舊不減天家的威儀。
朝臣簇擁著天子圣駕，開道的護衛不再是往日眾人悉的北衙銳，而是由新晉金吾衛中郎將蕭敘安率領的金吾衛，走在離圣人馬車最近的地方。
蕭敘安一锃亮的鎧甲，端坐于高頭駿馬上，意氣風發。
路遠，車途勞頓，盛菩珠干脆騎馬，一胡服清爽利落，引得道上眾人頻頻回眸。
等到東郊獵場，隨心行眷才察覺今年氣氛微妙。
太子妃稱病，皇後神不濟也在宮中休養，太後這幾年就沒有健朗過，反倒是已經近十年未曾參與冬獵的壽康長公主，一反常態替皇後主持大局。
“今天要進林子里狩獵？”壽康長公主問。
盛菩珠點點頭：“郎君帶我一起。”
見四周無人又低了聲音道：“母親，雍州節度使長子，羅顯可來了？”
壽康長公主眼神朝斜側方掃一眼：“藏青騎裝的那個，一旁那個生得更高大一些的就是他父親雍州節度使羅契。”
盛菩珠握著馬鞭的手了，暗暗記下。
羅顯這人倒是會裝，沉靜的面容甚至帶著幾分恰到好的悲戚，對待岳丈謝舉元更是恭敬非常，甚至提起妻子，還不忘輕輕哽咽。
盛菩珠收回視線，再看下去，估計能被惡心吐。
雖說今年一切從簡，但圍獵仍是最大的重頭戲。
號角長鳴之後，眾人紛紛策馬林。
盛菩珠跟在謝執硯後，兩人騎裝相似，若仔細看就會發現，他們的袖口和襟都，用銀線繡著的纏枝并蓮的花紋，很顯然，夫妻二人十分的好。
安王妃不在，安王那，估計都走不出長安城。
蕭敘安沒有長輩著，當然肆無忌憚，更何況圣人自小寵他，如今過繼在即，更給人一種對他疼不輸曾經太子的錯覺。
“盛大娘子。”蕭敘安喊了聲，目肆無忌憚，眼底掠過一狂妄，正策馬上前，尋個由頭挑釁幾句。
偏偏在這時候，謝舉元領著羅顯，擋住了蕭敘安的去路：“清姝子可還好？今日沒來，我聽婆子回稟說是染風寒？”
蕭敘安暗暗撇，謝清姝為什麼不來，他為老丈人怎麼可能不知道。
自從謝清婉離世的消息傳到安王府，謝清姝沒過幾日就病了，讓婆子回家問話，竟連秦氏的面都見不著。
蕭敘安狂妄慣了，不想虛與委蛇：“不就是姐姐死了嗎，整日鬧著吃不下飯。”
“本世子沒耐心哄，就著吧，反正有婆子守著，怎麼也不死。”
“哦……”蕭敘安拖長聲音，“本世子倒是差點忘了，死了老婆的是你大婿羅顯。”
蕭敘安的話難聽，羅顯眼中雖然有一瞬間閃過戾氣，但依舊把姿態放得低：“子因生產傷，導致病故，是我為丈夫照顧不周。”
蕭敘安‘嘖嘖’兩聲，暫時按下心頭不快，敷衍地扯了扯角：“知道了，你照顧不周關本世子屁事，這也要和我說。”
“不知岳丈尋本世子何事？”
謝舉元目越過蕭敘安肩頭，見謝執硯和盛菩珠的在林子里徹底消失不見，他才淡淡一笑：“無事，只是帶羅顯向世子問個好。”
盛菩珠跟在謝執硯後，似有所覺，微微側首朝後看。
“夫人看什麼？”謝執硯忽然問。
盛菩珠眸微轉，眼底掠過一冰冷的寒芒：“方才蕭敘安估計是想找茬，被謝舉元帶人絆住了腳步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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