孟北枳和傅野的視線都落在他上。
可出人意料的,何建昌又維持了沉默。
孟北枳眉心緩緩收攏,“這件事的嚴重你還沒有明白嗎,不僅僅是你會到罰,而是你的家里人也會被牽連。”
“你的父母年紀已經很大了。”
本來還想提起何建華的事,卻又擔心會刺激到何建昌,只能用他父母當說辭。
可即使是這樣,何建昌也狠狠皺眉。
他再看向孟北枳的眼神時,那只尚且完好但已經渾濁的眼睛里,浮現出更強烈的恨意。
“還不是——都怪你!”
“是你讓建、建華去坐牢的!是你害了他!”
“也是你,把他從飛機場趕出去的,我們全家都不會原諒你!”
孟北枳想再說點什麼,何建昌卻又撐著桌子站起來。
他猛猛地拍打著桌子,里含糊不清地跟旁邊看守的警察低吼:“我要告!也是殺人犯!”
無法。
他們只能先行離開。
孟北枳抬手在自己眉心的位置了,“我覺得何建昌的神狀態是不是不太好?”
傅野嗯了聲,“他現在的樣子不是天生,而是十九歲那年因為救人而發生了意外,神確實到了些影響。”
孟北枳看向他:“你怎麼知道的?”
“我昨天晚上讓林杭去查的。”傅野說:“不過明顯的,他應該確實是被人挑撥了。”
孟北枳想了想:“那我們去查一下監控,只要能證明孟南柚和傅云飛誰私底下聯系過何建昌,事就水落石出了。”
傅野沒說話。
孟北枳心往下一沉:“不會監控也有問題吧?”
“所有能找到的監控,全部被損壞了,要麼就是剛好有片段被截取掉。”
傅野眼里閃過一抹冷意,“可見對方理得有多干凈。”
何建昌怎麼也不愿意多說,孟北枳和傅野也沒有辦法。
又考慮到孟北枳現在懷孕,傅野直接將送回家。
剛到家,他就又接到醫院那邊的電話,說是鄭家的人想要見他。
孟北枳沉思片刻:“我和你一起去吧。”
傅野剛要拒絕,就聽見說:“鄭竹是在孟氏集團出的事,孟南柚又將所有事都扣在我上,我也得去和鄭家表示一下態度。”
而且還有個問題是。
從鄭竹出事到現在,孟文都沒有出現過。
只有一個孟南柚將所有問題都在往上甩。
擺明了最后這件事也只會落在上。
傅野臉有些微妙:“鄭家的人,可能和你想的不太一樣。”
孟北枳看著他。
傅野像是在腦子里仔細思考了下,才下定決心似的:“不過你跟我一起去也好,正好讓鄭家的人看看,免得他們老是想讓鄭竹嫁給我——”
自然最后那句話是他自己嘀咕的,沒讓孟北枳聽見。
-
醫院病房里。
鄭竹躺在床上,一張小臉委屈地看向自己的家人:“爸,媽,大哥——”
鄭竹的大哥鄭傾,垂目看著自家妹妹的模樣,臉上表已經稱得上沉。
“你來京北,傅家說會照顧你,他們就是這樣照顧的?”
鄭竹咬著角,“和他們沒關系,都是我自己的問題,我也不知道為什麼會出車禍,我聽他們說是因為我被當了孟北枳……”
“誰?”
“孟北枳。”鄭竹眼眶更紅了,“傅野的朋友,也是孟氏集團的人。”
“什麼朋友!”鄭傾驟然提高音量,因為和鄭竹相似所以顯得秀氣的眼睛里,盛著滿滿的怒火。
“你都愿意和傅野結婚了,他居然還敢有朋友?!”
鄭竹低著腦袋:“可是孟北枳真的很漂亮……”
“我不信有什麼人能好看過你。”
鄭傾森森道:“而且現在害得你出事,我必然也會讓付出代價的。”
鄭竹揪著被子的手慢慢收。
低聲道:“其實也不能怪……”
只是低垂下來的眼睫,完全掩蓋了心里的真實想法。
想起孟南柚和說的那些話,原本心里打算放棄傅野的想法,再次升起。
孟北枳那樣的人怎麼可能配得上傅野——
不甘心!
-
傅野一路上同孟北枳提了幾句鄭家人不太好相的話。
孟北枳被他說得有些好奇:“為什麼會這樣說?”
傅野想說點什麼,又覺得不好,最后只能道:“反正等你見了他們就知道了,不過最好不要跟家里人有太多沖突,尤其是鄭竹的大哥鄭傾。”
他說:“鄭竹是鄭傾帶大的,他比他爸媽都在意鄭竹。”
孟北枳哦了聲,突然嘆道:“不過你還了解他們家的嘛。”
傅野抓著方向盤的手一,整個人更加繃起來。
他輕咳一聲:“以前見過,不過不是很,而且也只是和鄭傾見過。”
而且他和鄭傾應該是天生的不對付,那次見面以后就鬧得很不愉快,所以后面傅野再沒去過云江。
只不過,鄭家,他確實也不太喜歡。
因為他不太能理解,一個正常的家庭怎麼可能在明知道別人不喜歡他家兒的時候,還要強行把人塞進別人家里。
直到到了醫院,傅野臉上的心都不是很好。
鄭竹的病房門虛掩著,能聽見里面的說話聲。
傅野示意孟北枳先在外面等他一會,然后自己敲門進去。
可鄭竹卻一眼就看見了門口的孟北枳。
從知道傅野要過來開始,的眼睛就一直盯著門口的方向。
看了眼鄭傾的方向,問傅野:“孟姐姐也過來了,你怎麼不讓進來呀?我昨晚還聽說有事想問我。”
傅野還沒說話,鄭傾就已經反應過來。
他直接轉,大步朝著外面走去。
孟北枳正在低頭和南庭發消息,鄭傾出來看到的就是一個修長又瘦削的影。
鄭傾滿腦子都是鄭竹委屈的模樣,他本也是一個火脾氣的,當即沉聲道:“你就是孟北枳?就是你害的我妹妹傷的?”
孟北枳一頓,旋即回頭。
眉心微蹙,但是在看清楚鄭傾和鄭竹有幾分相似的面容以后,反應過來他是鄭竹的哥哥。
收了手機,“我是孟北枳,但是鄭竹傷的原因并非是我造的,我們目前也正在調查這件事。”
“不過鄭竹是在孟氏集團門口出的事,而且肇事司機,確實也是我司前員工家屬,所以您放心,我們一定會給你們一個滿意的代。”
鄭傾沒說話。
他本來聽鄭竹說孟北枳漂亮,也只以為是一般的那種好看,可是他堂堂鄭大,什麼庸脂俗沒見過。
可是——
孟北枳站在他面前,黑發如瀑,眉眼清澈干凈,上挑的眼尾又帶著說不盡的風。
鄭傾的呼吸微微停滯,心跳聲都大了不。
他耳垂可疑地發紅。
再開口時,語氣明顯沒了剛才的兇狠:“……你就是孟北枳啊?”
孟北枳嗯了聲音,還沒說話,就聽到傅野的聲音:“鄭傾,你要干什麼?”
鄭傾回過神,對自己剛才的失神有些懊惱。
他干咳一聲,用冷笑掩蓋自己的尷尬:“我還能干什麼,當然是給我妹討回一個公道了。”
他又看向孟北枳:“我妹是在你們公司門口出的事,而且也是你們公司自己人說的,主要原因是因為你。”
“如果不是你裁掉了員工,得那名員工的家屬想要報復你,我妹妹也不會遇到這種危險。”
孟北枳面淡淡:“我對于鄭竹遇到這樣的意外,也很難過。”
“但我并不認為,這件事和我有關系,我之所以愿意出來承擔這個責任,并且要調查清楚這件事,只不過是因為這事發生在孟氏門口。”
不卑不,看著鄭傾,認真表達自己的態度。
鄭傾臉上是明顯的不滿,但是他對著孟北枳,也沒了剛開始的火氣。
只能冷聲開口:“我可沒有那麼多時間給你調查。”
孟北枳低聲道,“您只需要給我一個星期的時間就好。”
鄭傾冷哼,“三天以后,你要是是給不出我一個結果,這件事就只能算在你頭上,還有孟氏集團。”
云江鄭家雖然不在京北,可是其勢力和資產也不容小覷。
幾乎整個西南地區都被他們給壟斷。
孟北枳點頭:“好,三天以后,我會給您滿意的答復。”
鄭傾又看了一眼,冷哼一聲,扭頭離開。
只是在回頭看到傅野的時候,停了下腳,語氣極冷:“我妹妹的事,你們傅家也有很大的關系!”
“傅野,你別得意的太早,我只是還沒有把帳算到你上而已。”
他說完就再次回了病房。
傅野走到孟北枳邊,將由上而下地打量了下,“他沒傷害你吧?”
“沒有。”孟北枳說:“鄭先生,有禮貌的。”
傅野冷嘲出聲,“他哪里來的禮貌,就是一條瘋狗,看到誰就咬誰。”
孟北枳有些意外。
很聽到傅野會用這樣的語氣和話語去形容一個人。
問:“你和鄭傾有過節嗎?”
傅野沉默不語,無異于是默認。
他了孟北枳的手:“都是過去的事了,反正他那人不行,你接。”
而且——
別以為他沒看見。
剛才鄭傾看向孟北枳的眼神。
明顯不一樣!
病房里。
鄭竹看著鄭傾回來,試探開口:“哥,你見到孟北枳了嗎?”
鄭傾輕咳一聲,“見到了。”
“你……”
鄭竹不知道怎麼開口,以往鄭傾只要知道被人欺負了,都會狠狠教訓那個人。
可是剛剛。
好像并沒有聽到外面有什麼靜。
遲疑的這一會。就聽見了鄭傾說道:“我覺得這件事說不定有什麼誤會,而且孟北枳剛剛說了已經在開始調查了。”
鄭竹完全傻眼:“大哥……”
鄭傾不敢面對自己妹妹的眼睛,只能將臉偏向另一邊。
快三十歲的年紀。
他不是不知道自己現在這是什麼況——
他好像對孟北枳一見鐘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