再分開時, 兩人微著, 舌尖扯出曖昧濡的銀。
心臟漲得快要炸開。
“……公主想怎麼保護我?”
裴照野看著完全被在角落里的。
整個人被他高高托起, 發髻松散,幾縷烏發垂落臉頰,垂首時有種弱不勝的可憐可。
然而一開口——
“我會殺了覃敬。”
咬字的, 容,眼眸卻亮而有定氣。
裴照野眸凝凍一瞬。
有那麼一刻,他有種在眼前無所遁形的惶然。
知道了嗎?
怎麼知道的, 誰告訴了, 還是自己發現了蛛馬跡?
“為什麼?”
驪珠卻沒直言。
知道,他其實是個防備心很重的人。
前世剛婚時,他很忙,有時忙得連修面也顧不上,冒出淺淺的胡茬,親時刮得有些刺痛。
有次趁他午睡, 驪珠瞧見,便公主府的一名宦替他修面。
誰料那人進去沒多久,就聽見銅盆打翻的聲響。
驪珠嚇了一跳,折返回去,卻只見他一手攥著那宦的手臂,一手拾起銅盆,淺淺微笑著說無事。
可後來,那一年冬日,他會用帶著青茬的下頜蹭,將刀片塞到手里,纏著要幫他修面。
驪珠眼睛有些發酸。
“……因為覃敬是覃戎的靠山,當初對付你和紅葉寨,他也有份。”
垂下眼,避重就輕,裝作對他們的恩怨一無所知的模樣。
事已至此,還要刨問底嗎?
他不必為了讓知道真相,就要把自己淋淋的心挖給看。
裴照野睫羽,無聲地著臉頰。
——知道了。
沒有任何理由,裴照野就是有這樣的預。
不擅長撒謊,同一個人,憐一個人,半點也藏不住。
“沈驪珠。”
地應了一聲,眼睫卷翹。
他又喚了一遍的名字。
驪珠問:“你怎麼聽上去……有點難過?”
埋首在馨香撲鼻的頸窩中,他嘆了口氣。
“因為沒有帶羊腸。”
“…………”
驪珠別開臉,含含糊糊道:“那……要我幫你……嗎。”
脖頸上的青筋跳了一下。
兩只手的掌心很快被飽脹填滿。
“好小。”他低聲道。
驪珠漲紅臉:“是你太……”
“我說你的肩膀,”他低低笑著,吮吻圓潤瑩白的肩頭,“瘦得好像一只手就能碎你的肩胛骨一樣。”
驪珠沉默了一下:“我現在也能一只手碎你。”
“那可真嚇人。”
他吻過漂亮的鎖骨,息很急,眼尾漾著的紅。
“嚇得我只好枕在公主寬闊可靠的膛上了……這里倒是不小。”
驪珠得快哭出來。
他一邊吻一邊哄,手掌牽著重新覆上。
“驪珠,看著我。”
驪珠面龐酡紅,眼里含水,霧里看花般朝他投去一眼。
攏起的發出齊整鬢角,劍眉銳利,冠楚楚如君子,卻又因他此刻的放浪而顯出一種別樣的撥。
他彎:“喜歡嗎?”
驪珠還沒來得及說話,已經到他手指的一個個指節。
“……看來是真的喜歡啊。”
荒唐熾熱的角落,他碾過的瓣,將細碎的嗚咽和津都吞咽腹。
在瞳仁失焦之際,裴照野抓著纖細的腕骨,自己掌控了主權。
熱汗淋漓,繃至極限——
良久。
像是從水里撈出來般,他大口氣,眉頭一寸寸舒展。
騰出手來,手掌扣在松後頸了。
他滿足地喟嘆:
“沒關系,只要公主喜歡……讓我做什麼都可以。”
……
留給學子們進午膳的時辰已經結束。
一口飯沒吃,但格外饜足的裴照野看了看院中日晷,閑庭信步地朝著講堂而去。
猶帶春寒的風,吹散書舍的旖旎。
室,驪珠的發髻已經被裴照野重新挽過。
從袖中取出小銅鏡,略有些苦惱地看著自己過分紅腫的。
還是待會兒再出去吧。
驪珠隨便拿了一卷書翻看,腦海里仍然殘留著他冠楚楚,卻做盡下流事的模樣。
這種時候,他和二十九歲的他簡直分毫不差。
簡直讓分不清到底在何。
尤其是方才裴照野還問喜不喜歡……
驪珠忽而意識到一些微妙的不對勁。
好奇怪。
這一次穿上學子服,連帶著上次讓幫他束發那次,裴照野每次見到心虛避開的神,好像都是一副似笑非笑,意料之中的表。
……就好像知道在害什麼,心虛什麼。
仿佛他并不完全是裴照野,還是……前世的裴胤之。
這個猜測毫無緣由。
但生出這個念頭之後,驪珠又慢慢浮現了一些被忽略的細節。
比如在伊陵郡那夜。
夢見紅葉寨的覆滅,醒來後便聽到裴照野莫名其妙地問“我什麼名字”。
又比如面見謝稽那一日。
他說,以後但凡我還有一口氣,就絕不會再讓公主這樣被人拒之門外,吃這樣的苦頭。
他說了“再”。
就好像他知道,曾經在雒的雪夜,立于群臣門庭之外。
驪珠霍然起,朝講堂所在的方向追趕而去。
此刻郡學的講堂頗為熱鬧。
因覃珣今日突然造訪,正與幾位經師圍坐談話,故而今日開課的時辰比往常推遲了幾分。
“裴將軍!”
裴照野剛一進講堂,那位曾給流民軍送裝備的柳四公子第一個上前打招呼。
年嗓音如公鴨,偏偏又格外熱,一開口頓時吸引了不人的注意。
“裴將軍招兵回來啦?”
旁邊有人上前將柳四開,嬉笑著問:
“這幾日還這麼忙?不知裴將軍幾時得出空,我兄長設宴,一直想請裴將軍一敘呢。”
“別聽他胡說,是你兄長想敘話,還是你家小妹想啊?”
眾學子三言兩語哄笑起來。
隔著垂簾,另一側的學子們也投來似有若無的目。
裴照野和一旁的覃珣對上視線,他道:
“兄長可以,小妹就算了——覃公子這是談什麼要事,幾位經師,咱們今日這課不上了?”
他語氣散漫,噙著一點笑意,并不咄咄人。
幾位經師也不是第一日認識這位山匪出的將軍,他雖不至于目無尊長,但是長八尺立在面前,便有不怒自威的威懾力。
一名經師汗道:“上,當然上……”
說著就要起,裴照野卻笑著上前按住他肩。
“我就是問問,要是不上,我就回西郊繼續忙,諸位經師與覃公子聊的肯定是正事,這課改日補上也是一樣的。”
這番話說得通達理,語氣也人如沐春風。
覃珣朝他投去格外狐疑的視線。
他吃錯藥了吧?
躲在暗旁觀的驪珠也有些意外。
之前見裴照野與覃珣相,哪次不是劍拔弩張,暗流涌?
今日怎麼如此和善好說話?
更像……
更像前世的裴胤之了。
在驪珠的記憶里,裴胤之為數不多的幾次面,也是如此和煦禮貌。
經師道:“確是要事,還與公主大有干系。”
原來自打灤山口一戰後,民間群如沸,收復北地十一州的言論再次居于上風,連帶著清河公主與流民軍的聲也與日俱增。
但就在這時,士子之中又多出一種聲音。
稱南雍國力疲敝,并非開戰時機,應該給百姓休養生息的時機,等到國庫充實,才可一戰。
如今與北越和烏桓開戰,是某些有心人為了替自己奪位鋪路,而至百姓民生于不顧,其心可誅。
這種論調雖然暫時還未居主流,但覃珣看得出,這是個極大的患。
歷朝歷代,打仗沒有不耗費財力的。
等百姓們從勝利帶來的短暫喜悅中回過神,有一天與北越的戰事再起。
征兵、死傷、加稅……今日加在公主頭上的榮,則會變攻擊的箭矢。
覃珣道:“我與公主商議過,但公主的態度是,長痛不如短痛,只有收復失地,大雍才能真正的修養生息,所以,不在乎旁人如何看待。”
裴照野靜靜聽完。
他道:“這不行。”
一門心思撲在的目標上,卻不知道,有時候抵達近在眼前的目標,離不開一些彎彎繞繞的詭譎手段。
這些手段既然存在,總有存在的理由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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