姜淑慧和蘇雅欣對視了一眼,理虧地閉上。
顧時序道:“如果葉昭昭真的像你們說的這樣,就不會送朵朵來醫院。”
說完,他直接來孫杰,讓他把姜淑慧和蘇雅欣轟走。
蘇雅欣見狀,著自己的小腹,泣著道:“時序哥,你真的不要這個孩子嗎?這也是你的親生骨啊!媽只是脾氣急而已,就算我這一胎是男孩兒,我也不會重男輕,一定會和以前一樣對朵朵好的。”
可顧時序表沒有任何松。
孫杰來保鏢,姜淑慧一邊被往外推,一邊還在不甘心地罵罵咧咧:“葉昭昭!肯定是你在時序面前挑撥離間!真沒見過你這麼不要臉的人!你這個賤人,就是你把朵朵克現在這樣的!”
終于,的聲音越來越遠。
這時,珊珊突然跑到朵朵床邊,對我們道:“朵朵醒了!”
我和顧時序這才發現病床上的朵朵已經睜開了眼睛。
“我去醫生!”
顧時序立刻去醫生辦公室。
很快醫生趕來給朵朵做了仔細的檢查。
檢查完畢后,醫生道:“孩子已經離危險了,各項指標都趨于穩定,之前的高燒沒有影響到智力,后續注意護理就行。”
我懸了一路的心終于落了地。
顧時序也明顯松了口氣。
此時,病床上的朵朵哽咽道:“媽媽……我要媽媽……昨天媽媽去哪里了?我了很久媽媽,都不理我。”
顧時序愁眉不展,知道兒的是蘇雅欣,但他才剛把蘇雅欣和姜淑慧轟走。
我看著病床上死里逃生的朵朵一醒來還是要蘇雅欣時,只覺得格外灰心。
只有霍珊認真地跟朵朵解釋著:“你媽媽和你讓你一個人在家,你發燒都沒人管。是葉阿姨把你送到醫院來的,葉阿姨可著急了,都哭了。”
霍珊話音剛落,朵朵便恨恨道:“你胡說!我媽媽才不會不管我呢!你和那個壞人一起欺負我,你們走!”
累意像水般涌上來,這父倆,真令人寒心啊!
我什麼都沒說,對霍珊道:“珊珊,過來,我們該走了。”
霍珊猶豫了一下,還是乖巧地走到我邊。
我拉起的手,離開了病房。
顧時序快步跟了出來,攔住我的去路。
他蹙眉,語氣帶著一不易察覺的慌,“你真的這麼絕,連親生兒都不管了?”
我抬眼看向他,眼神平靜得沒有一波瀾,“三年前,你對我撒下那個彌天大謊,讓朵朵認別人做媽的時候,就該想到今天。顧時序,論絕,我跟你比,真是小巫見大巫。”
頓了頓,我加重了語氣:“你已經是個不合格的丈夫了,麻煩你以后做個合格的父親。否則,朵朵當初還真不如夭折!至不用來這世上,這麼多沒必要的罪。”
說完,我不再看他,拉著霍珊的手,頭也不回地離開。
路上,我安靜的開車,霍珊在一旁更是乖得連呼吸都很清淺。
快到家的時候,小心翼翼地說:“葉阿姨,你哭了。”
說著,從口袋里拿出一塊可的方形手帕遞給我。
“謝謝。”
我出一抹微笑,將摟進懷里,不止一次地想,如果朵朵像珊珊這般,該有多好?
到家后,我只覺得心俱疲,連做飯的力氣都沒有了。
“珊珊,我們今天晚上訂外賣,好不好?”
霍珊很乖地點頭,道:“那我先去做作業。”
去了書房,而我一個人坐在臥室里,沒有開燈。
從今天的形看,蘇雅欣剛懷孕,就可以對朵朵不聞不問,任由朵朵高燒到驚厥。
以后,朵朵的日子,只怕會越來越難。
不知道顧時序能不能保護好?
盡管我被這孩子反反復復地傷了心,可想到以后的日子,我心里還是不好。
不知過了多久,門鈴響了。
我以為是外賣到了,立刻去開門。
可我沒想到,門口站著的人,居然是沈宴州。
今天的他穿了件深灰的羊絨大,襯得他肩寬腰窄,形愈發修長。
他烏黑的短發上落了層薄雪,連呼出的氣息都帶著白霧,整個人像從冬日寒畫里走出來的,卻莫名讓人移不開眼。
我心頭一跳,涌上說不清的悸,下意識問:“你怎麼來了?”
他淡淡地說:“珊珊給我打電話,說你晚上要帶吃外賣。你一個大人對付吃沒關系,小孩子總吃這些,怎麼長?”
“我……”
我剛開口,還未來得及解釋,霍珊就從書房出來了。
小跑到沈宴州邊,仰著小臉道:“是我讓沈叔叔來的!沈叔叔之前說,我想爸爸媽媽的時候,可以把葉阿姨和沈叔叔當自己的爸爸媽媽呀!”
“爸爸媽媽”四個字讓我臉頰瞬間發燙。
而沈宴州神依舊平靜,只是輕輕了霍珊的頭頂。
我這才注意到他另一只手拎著兩個牛皮紙袋,里面裝著許多食材,應該是小區附近的進口超市買的。
沈宴州眉峰微蹙,道:“不讓我進去?”
我有些局促的側讓他進來,語氣里帶著點歉意,“抱歉,我今天太累了,所以……才沒做飯。”
沈宴州瞥了我一眼,徑直走進客廳,了外套遞給我。
我接過外套的時候,指尖還能到外套上他殘留的溫。
而沈宴州已經去了廚房,挽起襯衫袖口出小臂,作練地打開水龍頭。
我幫他掛好外套就跟進了廚房,想幫他打下手。
可我剛想一旁的菜,就被他移開。
沈宴州聲音沉沉的:“累了就去休息,飯好了我你。”
我沒走,靠在廚房門框上,看著他洗、切、炒,作有條不紊。
暖黃的燈落在他上,沖淡了深冬的冷意。
我猶豫了會兒,開口道:“你消失了那麼久,突然來我家做飯,我……不習慣的。”
沈宴州手里的鏟子頓了頓,轉過看向我,眼神深邃得讓人看不:“我為什麼消失這麼久,你心里沒數?”
我愣住了,滿臉疑地看著他:“什麼意思?”
他卻移開目,繼續手中的事,聲音淡了下去:“聽不懂就算了。”
……
因為已經八點多,他沒做復雜的菜,只做了三菜一湯。
賣相很味道都很好。
霍珊平時飯量很小,這次卻吃了整整一碗米飯。
吃完晚飯,霍珊趴在窗戶邊,喃喃道:“今年的第一場雪哎……”
沈宴州走過去,順著的目看向窗外,聲問:“珊珊想去樓下堆雪人嗎?”
霍珊眼睛瞬間亮了,問:“真的嗎?可以嗎?”
沈宴州笑著發頂,道:“當然可以。”
我本不想下去的,說實話,朵朵這件事讓我心里很,很煩躁。
可霍珊缺拉著我道:“葉阿姨,你也一起嘛,我們堆個有胡蘿卜鼻子的雪人!”
我沒好再推辭,給霍珊裹了件厚羽絨服,自己也穿上外套,便跟著他們一起去了樓下。
小區里,雪已經積了厚厚的一層,踩上去咯吱作響,路燈把雪地照得泛著暖。
霍珊現在已經不像剛來的時候這麼沉默寡言了,雪地里,也釋放出了小孩子天。
只是我沒想到,一向嚴肅的沈宴州,會對孩子這麼有耐心。
“沈叔叔,雪人要戴圍巾!”霍珊舉著自己的小熊圍巾喊。
沈宴州怕凍著,便把自己的卡其圍巾戴在了雪人脖子上。
我站在一旁恍惚地看著他們,大多數時候都在發呆。
就在這時,一個小小的雪球砸在我上。
我愣住,霍珊正調皮地笑著看我。
似乎怕我生氣,道:“是沈叔叔讓我砸的,他想讓你跟我們一起堆雪人。”
沈宴州沒有否認,而是道:“你要是一直這麼掃興,那就上去吧!免得下來白白吹風。”
霍珊過去把我拉過來,因為走得太快,我一只腳陷進了雪地里,一個沒站穩,整個人往沈宴州的方向倒去。
……
與此同時。
他們誰都沒有發現,角落,站著一個孤寂的影子。
方才他看見葉昭昭要跌倒,幾乎是本能地往前邁了半步,腳尖都踮了起來,可那步終究沒落地。
因為,葉昭昭已經跌在沈宴州上,他們一起滾進了雪地里。
好一會兒,他看見葉昭昭慌慌張張從他上爬起來,手忙腳了個小雪球砸向他。
沈宴州任由一次次地砸著他,很明顯,他很,還在笑。
后來,他抬手幫葉昭昭拂掉上的雪。
而那個暗的角落,顧時序的腳步僵得像塊冰。
他眼睜睜看著葉昭昭跌進沈宴州懷里,看著沒生氣、沒推開,反而用那樣帶著點憨的方式掩飾慌。
他太悉這個模樣了。
年時葉昭昭怕黑,躲在他后會拽他角,卻還是用其他表和作掩飾自己的恐懼;第一次收到他送的花,會紅著臉把花往他懷里塞,說“不好看”。
他知道,葉昭昭也對沈宴州上了心。
此刻雪映著那人臉上的笑,得像化開的糖。
可這笑容,再也不是為他而生。
如今葉昭昭看他的眼神,只剩拒人千里的冷漠,比這夾著雪的風還刺骨。
他下意識攥了手里的牛皮紙,烤紅薯的溫度早就散了,只剩邦邦的涼。
這是海城一中后巷那家老店的味道。
以前每到冬天,葉昭昭總拉著他去買。
他腦海中依稀浮現出當時葉昭昭吃著烤紅薯憨的模樣,道:“以后,每年第一場雪你都陪我,好不好?”
他笑著被食塞得鼓鼓的臉頰,道:“好。一言為定!陪你,就買你最喜歡吃的這家烤紅薯。”
說到這兒,他有點發愁,“以后,萬一他們不干了,可怎麼辦?”
“那你就跟他們拜師學藝啊!學了做給我吃!”
晃著,歪著腦袋,天真爛漫到沒有一點心事。
可是,他已經四年沒買過了。當然,他也從不下廚,更不可能做飯給吃。
反而,是做顧太太的這幾年,把他照顧得格外周到。
那個十指不沾春水的葉昭昭,在嫁給他之后,什麼都學會了。
顧時序知道,是從遇見蘇念恩開始,葉昭昭就不是他最珍視的孩兒了。
他總以為,會像從前那樣,不管他走多遠、做錯多事,只要他回頭,葉昭昭就一定在原地等他。
可現在,蘇念恩走了,葉昭昭也走了。
眼前的景象,一個葉昭昭,一個沈宴州,一個霍珊,明明沒有半點緣,卻像極了最幸福的一家三口。
沈宴州會幫葉昭昭拂掉頭發上的雪,葉昭昭會笑著看他們堆雪人,連風吹過的聲音里,都裹著他許久不曾擁有過的暖意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