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疼不疼？”
他嗓音低醇，與剛才在劇組大棚里的那個沈宴州判若兩人。
我漸漸放下防備，微微搖了下頭，道：“還好。”
沈宴州輕哼了聲，溫和地斥責我：“沒想到，你膽子大的。”
我笑了下，道：“我也沒想到，沈律師還狠的。”
沈宴州臉沉了下，問：“怕了？”
我一愣，不知道他說的怕，是什麼意思？
再說了，在這之前，我就有點怕他的。
想到安染，我道：“你是不是早就知道霍先生和安染的事。”
沈宴州淡淡“嗯”了聲。
怪不得，霍明琛之前會給我提出那樣的建議。
而且，看沈宴州這個樣子，好像覺得霍明琛跟安染的事很正常。
所以，他也這麼做過嗎？
這時，宋今若電話打了進來，我這才想起還沒接兩個孩子。
想到自己這個狀況，臉上還有傷痕，我怕嚇著們。
所以，我拜托宋今若帶們幾天。
宋今若聽我聲音不對，問：“你怎麼了？”
“沒什麼，就是最近事有點多，沒空照顧們。”
我編了個借口，宋今若信了。
笑了笑，道：“正好，最近我一直和裴炎京住一起，剛好能培養一下他當爸。”
跟通完話，沈宴州送我回家。
似乎是為了避嫌，又或者他還記得自己是顧時序的律師，所以他給我送到樓下就走了。
我回到家，心俱疲，洗完澡，一下子躺在床上，長長舒了口氣。
半夜，我被一陣接著一陣的手機鈴聲吵醒。
是秦薇給我打的。
因為，安染和霍明琛的那些大尺度照片已經被打碼發到了網上，跟秦薇今天收到的一模一樣。
秦薇咬牙道：“這事兒，不是霍太太干的就是蘇雅欣干的！”
我想到沈宴州也讓人拍了楊羽佳的照，按說，為了自己的名聲，也不敢輕舉妄。
所以，蘇雅欣的可能最大。
我正跟秦薇分析著，秦薇突然罵了一句“草”！
“怎麼了？”
我疑。
秦薇恨恨的說：“蘇雅欣真夠不要臉的！剛把安染的名聲搞臭，竟然大半夜的就讓經紀人聯系我。畢竟，安染名聲壞了，我們這部劇肯定是沒法上映了。讓我們AI換臉，把安染的臉換的。這樣，兩部劇一起上映，肯定能再度翻紅。”
蘇雅欣這波作簡直把我給惡心壞了。
我問：“那安染的況現在怎麼樣？”
“還能怎麼樣？星途肯定是完蛋了！現在電話不接，估計是跟霍明琛在一起。”
秦薇提起這個，就一肚子氣，“不爭氣的東西，好好的前途不要，非要做個金雀。還把我們連累這樣！”
我不想起了安染今天被霍太太抓住的眼神。
不是蘇雅欣那種挑釁，而是一種淡淡的無奈和絕。
雖然我知道，小三并沒什麼區別，可我不想跟秦薇一起抨擊。
畢竟，現在網上的評論已經把安染的微博淹沒了，那種網暴程度，堪稱恐怖。
想到蘇雅欣這種手段，我對秦薇道：“就算沒有安染，這娛樂圈里這麼多明星換誰都行，就是不能用蘇雅欣！”
秦薇語氣有些焦躁，道：“我知道，先掛了，我得想辦法去。這一夜，別想睡了。”
我這一夜也沒睡，一直在盯著網上的輿論。
而這個主角的人選，不止蘇雅欣盯著。
在安染出事的這一晚，已經很多演員找到我們，想替換安染的角。
一直到天亮，這場輿論才稍稍被了下來，各個網站的照片也了很多。
想必，是霍明琛在背後出了力。
……
原以為輿論下來之後，我們能稍稍口氣。
可沒想到，秦薇又給我打來了電話。
語氣里帶著一抹為難和妥協，道：“昭昭，不然我們考慮一下蘇雅欣吧！”
我猛地一驚，追問道：“為什麼？”
秦薇嘆了口氣，道：“今天顧總親自聯系我，讓蘇雅欣帶資進組。現在我們面臨的局面就是：如果不要蘇雅欣，我們還要花重金請其他演員來替換安染的角，這一通下來，我們又要增加不本！這部劇就算播了，都不一定能把本賺回來！可如果我們讓蘇雅欣帶資進組，顧總愿意承擔全部損失。賺了錢算我們的，虧了錢算他的。”
“不行。”
我立刻否決道：“絕對不能是蘇雅欣！的名聲也不是多好，我不知道你用，究竟有什麼意義？”
秦薇一字一句道：“意義就是我們需要賺錢，我們拍戲不是為發電！還有，蘇雅欣原來的名聲是不好。但現在，流產的事博得了公眾一大波同。再有，和顧總的事熱度很高，我們正好可以利用這波流量。”
“我不同意。”
我知道自己目前也想不出什麼好辦法逆轉局面。
但我辛苦寫的小說最後落到蘇雅欣這種人手里，我真是死都不能瞑目！
秦薇也已經被到絕境了，語氣很差，道：“我給你三天時間，你要麼就去找沈氏總部找老板追加投資，要不就聽我的。我已經跟蘇雅欣他們工作室約好三天後在圣庭酒店會面，到時候你要想不出好辦法，那我就跟簽約。葉昭昭，這部劇不是你一個人的。你不能讓我們那麼多人跟你一起承擔虧損！”
跟秦薇通完話，我只覺得力從四面八方涌了過來，連呼吸都帶著沉重。
而短短兩天，劇組群里已經了一鍋粥。
盡管大家對蘇雅欣的手段很不恥，但為了賺錢，還是準備同意秦歡的提議，把安染換蘇雅欣。
而蘇雅欣的微博也早已經自己即將接手安染那部劇的一號。
我知道，肯定是秦薇私下里默許了，也跟了什麼。
評論區里，蘇雅欣統統活躍起來：
“我姐姐終于洗清冤屈，大放彩了！之前肯定是安婊那邊黑我們姐姐，現在，報應來了！”
“好期待，欣欣一下子接了兩部戲的主角，明年國最佳演員獎一定是我們欣欣的！”
“哭死！欣欣剛流產就要進劇組拍戲，顧總趕出來說句話，給欣欣一個婚禮啊！我們都等著呢！”
“安婊小三，自作孽不可活！就好好看著我們欣欣嫁豪門，為顧太太吧！”
“……”
我刷著這些評論，只覺得氣上涌。
我怎麼能讓蘇雅欣毀掉我的劇本？
就在這時，我突然想起了什麼。
安染是霍明琛的人，這件事也是因他而起。
現在蘇雅欣這麼騎到安染頭上撒野了，他不會連個屁都不放吧？
我正想著，霍明琛的電話就打給了我。
他問了一下目前劇組的況，然後道：“這部劇最大的投資商是沈氏，你該去找宴州才對啊。只要你主，他不會不答應的。錢對宴州來說，是最沒有問題的。”
“霍先生，麻煩你搞清楚，這件事是因你而起。”
我冷聲道：“沈總已經幫了我太多，我不能次次都麻煩他！再說了，你自己人了欺負，你就這麼完了，還讓沈總給你收拾這個爛攤子。你覺得，合適嗎？”
霍明琛笑了下，道：“葉小姐，你還聽護食兒的。這就開始替宴州打抱不平了。”
我沒心思跟他開玩笑，道：“看來，霍先生是準備做頭烏了。那算了，我跟你沒什麼好說的，掛了。”
我正準備掛電話，霍明琛道：“等等！我說我不幫了嗎？”
我看到點希，生怕他反悔，立刻追問道：“那霍先生準備怎麼幫？”
霍明琛語氣沉了幾分，道：“蘇雅欣把染染害這樣，想鉆這個空子，絕不能夠！這部劇需要多投資，顧時序出多，我出雙倍！”
得到這句話，我心里終于有底了。
只要資金到位，秦薇他們就說不出什麼來。
我道：“那霍先生明天有時間嗎？他們明天晚上六點準備在圣廷酒店跟蘇雅欣簽約。”
霍明琛道：“好，我明天到，你把合同準備好。”
跟霍明琛通完話，我就看著蘇雅欣微博里的炫耀，只覺得格外諷刺。
不過，我暫時沒有將我找到投資人的事告訴秦薇。
蘇雅欣已經蹦跶太久了，我也忍了太久，我這次會讓知道，自己不過就是個小丑而已。
……
翌日，秦薇篤定我沒想出辦法，對我道：“今晚我準備簽蘇雅欣了，你沒意見吧？”
“嗯，今晚，我也過去。”
我語氣平靜，不再像之前那般跟針鋒相對。
秦薇頓了下，隨即，松了口氣道：“看來，你想通了！想通了就好！不管蘇雅欣是什麼人，咱們說到底還是利益至上，就是合作關系，又不是跟過日子。你晚上來了，態度好點兒，別得罪人。”
我應了聲，還想知道，晚上蘇雅欣發現我是這部小說的原作者，會是什麼樣的反應？
……
當天晚上，我化了致的妝容，算是心打扮了一番，前往圣庭酒店。
我去的時候，蘇雅欣已經到了，跟一起來的人，還有顧時序。
呵，現在這男人是徹底不管兒了，為著蘇雅欣的事，不余力。
我沒有立刻進去，過虛掩著的包廂門，我看見秦薇他們正討好地給顧時序進酒。
這部劇的幾個投資人紛紛附和：
“看來，顧總和蘇小姐好事將近了！”
“蘇小姐真是敬業啊！前段時間發生了那樣的事，沒想到這麼快就復出了。”
“蘇小姐什麼時候擺酒宴，記得喊我們一聲！”
蘇雅欣一臉春風得意，哪里有半分流產之後的難過和憔悴？
笑瞇瞇地跟那些投資人道：“還要謝各位給我這個機會，我不會讓大家失的。安染出了那種事，我也是心痛得很。不過，我會替好好演繹這個角，完的心愿。”
好一番漂亮話，從那張里面不改心不跳地說了出來。
秦薇已經拿出了合同，道：“要不，先把合同簽了，我們再吃飯？”
“好啊，先簽了合同，這件事就塵埃落定了。”
蘇雅欣語氣里顯然帶著一急切。
就在雙方拿起筆準備簽字時，我突然打開包廂的門，道：“等等！”
所有人向我這邊看了過來。
顧時序和蘇雅欣一臉錯愕，似乎沒想到我會出現在這兒。
秦薇并不知道我的來意，笑著道：“跟顧總和蘇小姐介紹一下，這位就是我們這部劇的原作者，葉昭昭。”
我似笑非笑地走到位置上坐下，道：“抱歉，我來遲了。”
蘇雅欣臉上的笑容早已僵住，顧時序更是一臉不可思議。
秦薇還沒有發現異樣，對我道：“怎麼來這麼遲？”
“路上有點事，耽擱了。”
我一笑，目落在顧時序和蘇雅欣表彩的臉上。
顧時序冷冷看著我，眼中帶著質問，似乎在責怪我做了這麼大的事，卻瞞了他這麼久，瞞的不風。
蘇雅欣應該是想起了之前試戲時，被蘇雅欣連環扇掌；也想起了一次又一次低聲下氣的求我出演我劇里的角；還有我把耍的團團轉，讓練冰。
此刻，蘇雅欣差點就繃不住了，聲音都氣得發抖，一字一句道：“所以，之前我們工作室對接的編劇，一直都是你。”
“是啊，蘇小姐。”我笑著嘲諷：“就是沒想到，蘇小姐這麼能屈能的，為了拿到我劇里的一個小角，什麼都愿意做。”
蘇雅欣想到之前求我的那幾次，一口一個“未央大大”“未央老師”，此時的臉又青又白。
秦薇發現狀況不對，小聲對我道：“你別告訴我，你是來砸場子的？”
我低低地說：“砸什麼場子，誰的場子？難道，這部劇不是我們的嗎？我在我自己的場子，還要看別人的臉？”
說完，我看向蘇雅欣，道：“蘇小姐，你連我書里一個小小的配角都演不出來，還想演一號？你覺得，你配嗎？一號被人搶走丈夫，被小三，這種心，你能演得出來嗎？”
蘇雅欣沉默著，忍著，能到費了多大勁克制，才沒有當場掀桌子。
顧時序到底是經歷過大場面的，他很快就反應過來，也接了我是這部小說編劇的事。
所以，他直接開口道：“薇姐，之前我們都說好了，今天簽約。現在，是什麼意思？別忘了，我了定金。你們違約，是要賠十倍定金的，也就是五百萬。”
秦薇變了臉，趕忙陪著笑臉道：“顧總，誤會了，誤會了！我們葉編劇今天肯定是吃錯藥了，我現在讓離開，合同按照原計劃簽。”
可蘇雅欣突然開口，一副得理不饒人的樣子道：“不行！讓葉昭昭現在給我賠禮道歉！剛才那番話，傷害了我的尊嚴！”
顧時序在一旁沒有攔著，蘇雅欣便更理直氣壯了。
看著我，道：“葉小姐，如果你不道歉，我不會跟你們簽的。這五百萬違約金，也要照賠！”
我瞇著眼睛道：“要飯的還嫌飯餿了？是誰著臉上趕著要演我小說里的角？蘇雅欣，真要我把你的老底揭出來嗎？”
顧時序厲聲喝住我：“葉昭昭，你差不多行了！”
“那就請你帶著你邊的這位小姐滾蛋！否則，我可不知道‘差不多’究竟是多！”
我說完，周圍的人全都震驚了，一個個像是看著鬼一樣看著我，覺得我是來斷他們財路的。
秦薇更是忍無可忍地沖我吼道：“葉昭昭！你究竟想干什麼？快給蘇小姐道歉。否則，你單方面違約，這五百萬誰來賠！”
話音剛落，霍明琛的聲音傳了進來：“我來！”
接著，包廂門打開。
誰也沒想到，跟安染的緋聞對象霍明琛竟然親自來了。
霍明琛掃了眼蘇雅欣和顧時序，對我道：“葉編劇，我是來簽約的。需要多投資，需要賠償多違約金，一并算一下告訴我。”
顧時序和蘇雅欣臉難看至極。
顧時序何曾在公共場合這般沒有面子，他出言嘲諷：“霍總最近可是娛樂圈的中心人，還敢出門，真是讓人佩服。”
我笑了聲道：“顧總，大家都是一個圈子里混的。誰知道明天，你會不會為娛樂圈的中心人呢？”
顧時序聽出我在他和蘇雅欣。
而我對秦薇道：“霍總會是我們這部劇新加的投資人，我們這部劇選誰替安染做一號都行，唯獨不能是蘇雅欣。否則，這部戲就真了垃圾了！”
蘇雅欣再也不了，猛地站起沖出門外。
顧時序也趕追了上去。
霍明琛冷哼了聲，別有深意地道：“這顧總還真是憐香惜玉。”
就這樣，霍明琛當天晚上就去公司跟我們簽了合同，這部劇的一號，給了安染在圈里的一個好友。
這個明星是科班出的演員，演技比蘇雅欣不知道好多倍。
秦薇有點難為地對我道：“不好意思啊，昭昭。是我太心急了，算我見錢眼開。”
“不是‘算’你見錢眼開，你就是見錢眼開！”
我白了一眼，緩和了語氣，道：“不過，我不怪你。你是制片人，你上的擔子比我們都重。”
秦薇道：“你能理解就好。今天太晚了，你趕回去吧！這件事算是好好解決掉了，你晚上也能睡個好覺。”
“好。”
我從公司出來時，本想去宋今若那兒把兩個孩子接回家。
可一看時間都十點多了，這時候，們都該睡了。
所以我準備明天兒園放學再去接。
而我到家後，立刻洗了個澡，洗去了一疲憊，睡了這幾天以來第一個好覺。
……
翌日，我早早下班去了兒園。
可我沒想到，兒園門口，顧時序的車也停在那兒。
我蹙眉道：“你來干什麼？”
“接朵朵。”
他瞥了我一眼，語氣冰冷：“葉昭昭，你真是有本事，做了這麼多，瞞了這麼久，把我們每個人都玩弄于掌之中。現在，你很滿意，很有就？”
我笑了下，道：“我記得你說過，蘇雅欣是從娛樂圈里殺出來的，我沒能力沒本事。可即便是我這樣一個廢，也把你和蘇雅欣耍得團團轉，不是嗎？”
提起這個，顧時序便覺得面大失。
他一字一句道：“你太過分了！一直以來，你步步為營，明里暗里針對雅欣，連的孩子也不放過。你以為有沈宴州給你撐腰，你就能為所為？別忘了，他現在是我的離婚律師！”
我沉默了。
這是顧時序目前唯一能傷害到我的地方了。
除此之外，他的任何事、任何反應，都不會再讓我的心有任何波了。
就在這時，朵朵和珊珊手拉手從兒園出來，見到我，全都朝我跑了過來。
我一邊摟著一個，問：“最近在今若阿姨家有沒有聽話？”
兩小只不停點頭，“當然啦！裴叔叔和今若阿姨可喜歡我們了！”
而朵朵一直膩在我懷里，就沒注意站在我旁邊的顧時序。
還是顧時序主了聲：“朵朵。”
朵朵一愣，趕抬起頭，“爸爸，你怎麼在這里？”
顧時序趕司機把車里的東西拿出來。
很快，顧時序就拎著一大袋盲盒，懷里還抱著一個的娃娃，送到了兒面前。
“爸爸想你了。”
顧時序蹲下，聲道：“寶貝，跟爸爸回去吧，好不好？之前你做的事，爸爸也不怪你了。以後改正就好。”
他不提還好，提了之後，朵朵又向我這邊挪了挪，憤憤地說：“要想讓我跟你回去，你就把那個壞人趕走，還得讓來跟我媽和我道歉。你也得道歉！也得道歉！你們全都得鞠躬道歉！”
顧時序沒想到朵朵會這麼說，他站起來，臉鐵青著我：“我費了這麼多心培養的兒，居然被你教了這副牙尖利，得理不饒人的樣子！”
我冷笑了聲，道：“顧時序，你的心都用在幫蘇雅欣聯系劇組、搶別人角、毀別人名譽上了！你費了多心在你兒上，你心里清楚！”
顧時序一字一句道：“雅欣為我失去了一個孩子，這是我欠的！葉昭昭，這也是你和朵朵欠的！”
我道：“你欠的，你就好好補償。我和我兒，什麼都不欠的！”
朵朵拉了下我的手，道：“媽媽，他是個笨蛋爸爸，我們別理他！我都了，我們晚上吃什麼呀？”
我沒再看顧時序一眼，一手牽著一個孩子，往車里走去。
……
葉昭昭的車緩緩駛離，顧時序僵在原地，目盯著那越來越小的車尾，遲遲沒有移開。
他忽然到一陣可怕的孤獨。
以前的朵朵是那麼依賴他，可現在，連一個眼神都吝嗇給他，就這麼跟著葉昭昭走了。
母倆很開心的樣子。
可才跟葉昭昭相認多久，就這麼把他排除在們的世界之外了。
口傳來一陣悶痛。
朵朵變現在這樣，全是葉昭昭教唆的結果。
再這樣下去，兒遲早會被教得六親不認，徹底忘了他這個父親！
顧時序深吸一口氣，下心頭的煩躁，掏出手機撥通了沈宴州的號碼。
忙音響了許久，最終被掛斷。
他怎麼忘了？沈宴州從來就沒有親自接過他的電話。
永遠都是讓他的助理給他回過去。
果然，沒過幾分鐘，高朗的電話就打進來了。
顧時序厭煩極了沈宴州這幅腔調，和目中無人的做派。
不過，想到更重要的事，他下火氣，接了電話。
“顧總，您有什麼事嗎？”
高朗的聲音公事公辦。因為沈宴州說過，對待顧時序，不必客氣。
“我要起訴離婚，”顧時序語速極快，語氣帶著不容置疑的強，“我已經問過顧氏的法律顧問，我這邊是第一次起訴，不用等六個月之後。你讓沈律師盡快準備材料，提到法院。”
電話那頭的高朗頓了一下，疑地問：“怎麼這麼著急？是發生什麼事了嗎？”
顧時序冷笑一聲，話中帶刺：“還能為什麼？給你們沈律師騰位置啊！免得他總惦記著別人的妻子，名不正言不順的。”
不等高朗接話，他又接著說：“不過，兒的養權必須歸我。沈律師不是號稱律師界的活閻王嗎？要是連這麼簡單的司都輸了，估計會淪為整個行業的笑柄吧？”
高朗握著電話，心里暗暗替葉昭昭了把汗。
顧時序這招太狠了。
要是沈宴州真幫他贏了養權，葉昭昭就算離了婚，也絕不可能再跟沈宴州在一起。
這哪里是要離婚，分明是想“殺人誅心”，徹底斷了葉昭昭和沈宴州的後路！
掛了電話，高朗立刻去了沈宴州辦公室將這件事匯報給他。
沈宴州沉默片刻後，問：“他還不知道葉昭昭抑郁癥的事吧？”
“不知道，我沒提。”
高朗點頭，隨即他突然想到了什麼，驚訝而擔憂地看著沈宴州。
聽老板這意思，是要幫葉昭昭把這個證據瞞下來？
要知道，沈宴州這樣做，是律師行業的大忌。
一個律師幫著對手損害自己當事人的利益，這和一名醫生在手臺上故意出現醫療事故的概念一樣。
傳出去不僅會被業界封殺，關鍵是名聲太難聽了，絕對是臭名昭著的！
高朗不相信這些道理沈宴州不明白。
他剛想開口勸說，便被沈宴州打斷：“我知道你想說什麼。”
“那您……”高朗還想追問。
“出去吧。”沈宴州打斷他，沒再解釋半個字，但也沒確定說是否會幫葉昭昭把這個證據瞞下來。
高朗滿心困，卻不敢再多問，只能轉退出辦公室。
他不老板的心思，只能先按顧時序的要求，著手準備起訴離婚的材料。
……
家里。
朵朵和珊珊自從去了宋今若那兒，回到家整天玩醫生病人的游戲。
因為裴炎京給他們買了許多兒仿真的醫療用，還有小孩子穿的白制服。
兩個孩子玩得不亦樂乎。
我在一旁寫著新書，卻一點都不覺得們的笑鬧聲打擾我。
我十分這滿足而溫馨的時，原來，這就歲月靜好。
直到這天，我接到了律師秦歡的電話。
“葉小姐，顧時序那邊起訴離婚了，法院安排下周三開庭。”
秦歡語氣凝重，道：“這次，他們請的律師是沈宴州。我……不敢跟你保證，這場司究竟能為你爭取到多利益？畢竟，對手是沈律師。”
我不握了手機。
看來，顧時序是等不及要把朵朵搶走了。
我將沈宴州讓人調查我抑郁癥的事告訴了秦歡，秦歡一聽，語氣更沉重了：“這就麻煩了。現在你和顧時序都有離婚的意愿，這個婚，肯定能離得了。但孩子……估計難要。”
如果是以前，我一定會到解，終于能跟顧時序結束了。
可現在，我知道，我和朵朵在一起的時走進了倒計時。
即便如此，我也不想繼續跟顧時序耗下去。
我想，朵朵現在已經能明辨是非了，現在的聯絡方式有這麼發達。
就算顧時序拿到了養權，朵朵要是了委屈，也會告訴我的。
等再過幾年，朵朵就可以自己選擇監護人了。
我不停地找各種理由安著自己。
可看著朵朵和珊珊在沙發的地毯前，你一言我一語，天真爛漫地打鬧，我的心就酸得厲害。
這時，朵朵發現我眼睛紅紅的，趕朝我跑了過來，疑地問：“媽媽，誰打的電話呀？你怎麼哭了？”
的小手幫我著眼角，道：“是不是爸爸又欺負你了？我幫你罵他，你別哭。”
“我沒事。”
我深吸了一口氣，試探著問：“朵朵，你告訴媽媽，如果爸爸承認錯誤了，你愿意跟他回去嗎？其實，你心里也很爸爸，對不對？”
朵朵頓了頓，小聲道：“我要是說我也爸爸，你會生氣嗎？”
“當然不會。”
我了鼓鼓的小臉蛋，道：“你爸爸對你不錯，你他，是正常的呀。說明我們朵朵是個知恩圖報的孩子。”
朵朵不明所以地看著我，道：“但是現在，我不僅爸爸，也媽媽呀！我不會讓爸爸和那個壞人欺負你的。”
我又問：“那你……還想不想回到爸爸邊？”
朵朵一愣，黑亮的眼睛著我，問：“你……也不想要我了嘛？”
用的是“也”。
對啊，蘇雅欣那天對的陷害，是第一次被‘拋棄’。
所以現在的朵朵很敏。
執著的看著我，問：“媽媽，你是不是嫌我鬧騰了？你是不是覺得我沒有珊珊聽話？”
“沒有，媽媽才不會嫌棄朵朵呢。”
我將摟在懷里，生怕胡思想。
朵朵像個貓兒似的著我，道：“媽媽，要是和那個壞人還在家里，我就再也不想回去了。好可怕，壞人也好可怕。如果有了弟弟，們就不要我了。但是媽媽永遠不會不要我，對不對？”
我哽咽了一下，連說話都變得艱難。
不是我不要，而是，我沒有能力……
我忍著哭腔，小聲說了句：“對，媽媽永遠都不會不要朵朵。去跟珊珊玩兒吧，媽媽給你們榨點果。”
“嗯。”
朵朵開心的跑回沙發前，并不知道我們相的時，可能不長了。
我去了廚房，眼淚再也抑制不住，溢出眼眶。
……
接下來的幾天，我每天都抱著一僥幸，想再去找找沈宴州？
求求他，能不能把我的兒留給我？
可是每每拿起電話，我卻沒辦法說出口。
我似乎要求的太多了。
可他，什麼都不欠我的，我憑什麼要他這樣做、那樣做呢？
直到開庭的前一天，朵朵發燒了。
小姑娘爬上我床，窩在我懷里，道：“媽媽，我想跟你睡。”
生病中的孩子格外粘人，就這麼著我，小手還摟著我的胳膊，道：“媽媽，你上好香。我好喜歡媽媽呦……”
聲音糯糯的，我的心一陣陣著疼。
這時，朵朵小聲道：“媽媽，你摟我摟得好，我都快不過氣了。”
我這才發現，剛才，我是那麼的抱著，像是抱著一個隨時都可能失去的珍寶。
“對不起，媽媽沒注意。”
我胳膊松了些，朵朵病懨懨的，但語氣卻很輕快：“我知道，媽媽抱我那麼是因為我！媽媽，你最的人就是我了，對不對？”
“對。”
我應了聲，輕輕拍著。
沒過多久，懷里傳來勻促的呼吸聲，小姑娘睡著了。
我輕輕起床，鼓起勇氣給沈宴州打了電話。
可惜，他沒接。
我又打了好幾個，他還是沒接。
以前，從來不會有這種況。
我知道，這是他無聲的拒絕。
年人的世界，很多事，無須多言，心照不宣。
我始終不敢想象明天的法庭上，我和沈宴州站在對立的兩端，他一步步幫顧時序奪走我最重要的一切。
……
一夜無眠。
翌日，宋今若一早就來了。
我們開庭的時間是上午十點半。
但孩子們在家，需要人照顧。
宋今若并不知道顧時序要跟我搶孩子，語氣里甚至帶著激的愉悅：“我要提前恭喜你，苦盡甘來了！跟那個狗男人做了了斷，以後你帶著兩個小棉襖，這日子過得多舒服啊！到時候想找男人就找個，不想找，你們三個一起過，也本不孤單。想想都覺得！”
我勉強出一抹微笑，沒有多言，去帽間選了一件純黑的子，就當是去給我跟顧時序這四年的婚姻奔喪了。
宋今若在一旁嘖嘖，道：“雖說這黑的也顯氣質的，可我要是你，我就穿大紅！多喜慶的日子啊！”
我默默的想，如果朵朵不被顧時序奪走，那今天確實是個喜慶的日子。
“就這樣吧。”
我沒心打扮自己，更沒心去換子。
離開時，兩個孩子不知道我去干什麼。
尤其是朵朵，生病的格外脆弱，抱著我道：“媽媽，親親！”
我親了下的臉蛋，摟著我的脖子也親了一下，道：“媽媽，那你要趕回來哦！回來的時候，給我帶一個盲盒，好不好？”
“好。”
我著，一陣陣心酸涌了上來。
宋今若也不知道今天之後，朵朵就歸顧時序了。
還打趣兒道：“哎呦，這母倆這通膩歪。等你媽媽回來之後，你們以後想膩歪多久都行，趕讓去吧，別遲到了。”
我跟們道了別，離開了家。
開車去法院的路上，我手機出現了提醒。
這個提醒聲音是我之前在我媽病房里安裝的微型監控的提醒。
一旦有人進，與監控相連的手機就會提示。
本來這個監控是在發現蘇念恩蹤跡後，我故意裝在病房里，希下次找到沒死的證據。
可後來，這個監控但凡提醒，從來都是醫護人員進出病房，從沒有任何蘇念恩的蹤跡。
然而今天，我看到監控視頻時，整個人都震驚了。
依然是上次那個帶著口罩的人，瘦瘦高高的，進了我媽的病房。
蘇念恩？
終于出現了！
蹲在我媽床邊，握著我媽的手，卻什麼都沒做。
我一顆心提到了嗓子眼兒，這個型跟上次我在我媽病房外面看到的人實在是太像了。
我立刻調轉車頭，開向了醫院，
路上，我一直開著監控，車速飛快。
一是怕對我媽不利；二是怕我遲去一下，就跑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