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46章 我終究還是輸了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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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不行!絕對不行!”

蘇仲平猛地跳起來,聲音里滿是反對,“這樣做,我們不就是在自我揭發嗎?以後我們還怎麼在行業里立足?我這輩子積累起來的名聲就徹底毀了!”

蘇雅欣像是聽到了什麼笑話,猛地提高音量,眼底滿是瘋狂的恨意,“我哥的名聲早就被葉昭昭和孟雲初那兩個賤人搞臭了!至于您的名聲,也早就被葉昭昭搞了為了名利攀高枝的陳世!你們的名聲早就臭了!”

王若芳在一旁聽得眼睛發亮,連忙點頭附和:“雅欣說得對!顧時序不想管我們,那就不要怪我們自救!反正我們已經沒什麼可失去的了,豁出去拼一把,總比坐在這里被人潑糞、罵過街老鼠強!”

說著,轉頭看向還在猶豫的丈夫,語氣里滿是不滿和指責:“都是你這個沒本事的東西!這些年你除了會妥協退讓,還會做什麼?讓我和兒跟著你遭人白眼,被人欺辱!像你這樣的懦夫,本就不該當別人的爹!”

蘇仲平被妻子罵得臉一陣青一陣白。

他看著兒眼中的狠厲,又看看妻子滿臉的怨懟,再想到剛才被人潑糞的屈辱,一無力的憤怒涌上心頭。

他張了張,想要反駁,卻發現自己本說不出話來。

事到如今,似乎真的只剩下這一條路可走了。

……

沈家老宅,伴隨著顧時序新聞發布會的結束,事看似告一段落。

可我知道,一天沒有離婚,我就一天還被枷鎖束縛著。

可是,連日的繃終于到了極限,盡管只是短短兩天,我卻早已筋疲力盡。

沒有力再想其他的。

晚上洗完澡,我去兒房給朵朵和珊珊掖好被角,說了晚安,便一頭栽倒在床上,連頭發都沒吹干就沉沉睡了過去。

這是事發以來,我第一次睡得這樣沉,沒有噩夢,沒有嘈雜的輿論,只有難得的安靜。

翌日上午,我是被手機里接連不斷的消息提醒驚醒的。

迷迷糊糊地解鎖屏幕,一條鮮紅的頭條新聞瞬間刺眼簾,讓我渾都幾乎凝固:

急通報!心肺支持儀核心設計者蘇仲平今日凌晨發布聲明,承認該設備研發階段存在大量數據造假,長期使用可能引發嚴重醫療事故。衛生健康委員會已連夜下達通知,要求各醫院立即排查使用該設備的患者,一經發現,即刻停止使用并召回設備!”

我的手指不控制地抖。

點開新聞詳,里面附帶著蘇仲平和啟明簽字的聲明書,還有衛健委的方通知截圖。

我瞬間就明白了——他們這是沖著我來的!

這臺心肺支持儀,是媽媽維持生命的唯一希

蘇家明知道這一點,卻還是選擇了玉石俱焚的方式,寧愿讓蘇仲平敗名裂、自毀前程,也要斷了媽媽的生路!

寒意從腳底直沖頭頂,

蘇雅欣被到了絕路,所以不惜拉著我一起下地獄!

我隨便洗漱了一下,抓起車鑰匙就沖出了門。

汽車時,我的手還在抖,方向盤都差點握不穩。

腦子里只有一個念頭:快一點,再快一點,一定要趕在醫院手之前,保住媽媽的設備!

疾馳,窗外的街景飛速倒退,可我覺得還是太慢了。

心臟像被一只無形的手攥住,每一次跳都帶著尖銳的疼痛。

……

顧氏集團總裁辦公室

顧時序盯著電腦屏幕上“蘇仲平承認設備數據造假”的新聞,臉瞬間沉到了底。

眼中的詫異只停留了一秒,隨即被濃烈的怒意取代。

蘇家瘋了嗎?他們不僅要置葉昭昭母親于死地,更是要把顧氏集團拖進更深的泥潭!

這臺設備是顧氏旗下醫療板塊的核心產品,蘇仲平又是項目核心設計師,如今丑聞曝,本就風雨飄搖的顧氏,只會上加

他幾乎是立刻抓起電話,對著書厲聲吩咐:“馬上把蘇仲平給我上來!現在!”

電話剛掛,辦公室的門就被推開,顧正東走了進來。

沒等顧時序開口,顧正東便率先說道:“時序,現在東大會那邊已經吵翻了天,不人都在提議罷免你的總裁職位。”

顧時序攥了拳頭。

剛要說話,就聽顧正東話鋒一轉:“不過你放心,我在東里還有些威,能幫你穩住他們的緒。但我有個條件——讓亦寒進公司。”

顧時序抬眸,眼中滿是嘲諷,“既然你想扶持顧亦寒,不如趁這個機會,讓東直接罷免我,豈不是更省事?何必多此一舉跟我做易?”

顧正東深深地著他,語氣放緩了幾分:“不管我和你母親之間有過什麼矛盾,你和亦寒都是我的兒子。我不想看到你們兄弟反目仇,顧家經不起這樣的耗。你們理應兄弟同心,這顧氏集團,本就該有他一份。我給你機會穩住位置,也希你能給亦寒一個機會,讓他為顧家做事。”

“兄弟同心?”

顧時序嗤笑一聲,聲音里滿是不屑,“不要說得這麼冠冕堂皇!你無非是怕顧亦寒突然接手,不住公司的老臣,吃不下這麼大的攤子!所以才讓我繼續留在這個位置上,給他鋪路搭橋。等他站穩了腳跟,再把我踢下去罷了!”

顧正東嘆了口氣,沒有否認,只是道:“隨你怎麼想。但你要知道,我作為父親,不會害你。現在的顧氏,需要我們父子三人聯手,才能渡過難關。”

顧時序沉默了。

他很清楚,眼下憂外患,東們的質疑、輿論的力、蘇家的瘋狂,每一件都能垮他。

他必須先穩住自己的位置,才有資格談後續。

至于顧正東和顧亦寒,等這場風波過去,他有的是辦法對付。

“好,我答應你。”顧時序最終開口,聲音冷得像冰,“但顧亦寒進來後,必須安分守己,若是敢手不該管的事,休怪我不客氣。”

顧正東松了口氣,點了點頭:“放心,我會約束他。明天我就讓他職,先從副總做起,協助你理事務。至于蘇家的事,你得盡快解決,不能再讓他們來了。”

顧正東走後沒多久,蘇仲平就磨磨蹭蹭地出現在辦公室門口。

顧時序瞬間紅了眼。

他很手,向來是清冷矜貴的模樣,可這次,他是真的忍無可忍了。

“砰!”

顧時序上前一腳,直接將蘇仲平踹翻在地,辦公室的地板發出一聲悶響。

他快步上前,一把揪住蘇仲平的領,將人狠狠拽起來,咬牙切齒道:“你告訴我,你們蘇家到底想干什麼?還嫌局面不夠是不是?這種時候橫一腳,你是活膩了嗎!”

蘇仲平摔得渾疼,卻反而出一副破罐破摔的笑容,似笑非笑地看著顧時序:“雅欣是我兒,你當初對百般承諾,現在出了事,就把丟在一邊不聞不問。我作為父親,自然要為出頭。”

他頓了頓,故意低聲音,道:“顧總,你有在這兒跟我發火的時間,不如去醫院看看你岳母。現在所有醫院都在響應衛健委的號召,召回那批設備呢。你說,要是葉昭昭的母親沒了,會怎麼看你?”

這句話瞬間刺穿了顧時序的防線。

他不敢想,若是葉昭昭的母親真因為設備被停而出事,會何等絕,又會何等恨他?

他們之間,已經經不起任何一點誤會和傷害了!

顧時序猛地松開手,將蘇仲平狠狠推到地上,轉就往外沖。

一路上,他不停地給醫院、給衛健委的人脈打電話。

他聲音里帶著從未有過的急切:“你們聽清楚,葉昭昭母親用的那臺設備,絕對不能撤!就算真的有問題,所有責任我顧時序一力承擔,出了事我來扛!”

握著方向盤,指節泛白,里喃喃自語:“昭昭,等我。這次我一定,一定會護住你,護住媽媽,絕不會再讓你失了!”

……

醫院病房里的空氣像凝固的冰,我和宋今若死死守在病床前,擋住醫生護士的腳步。

可我們的阻攔在制度面前顯得格外無力。

醫生很快來了保安,由不得我們不讓。

“葉小姐,請您別讓我們為難。”

主治醫生臉上滿是無奈,聲音里帶著一疲憊的嘆息,“設備設計師已經公開承認數據造假,長期使用會引發嚴重并發癥,繼續用下去,對您母親的病百害而無一利。更何況,這是衛健委下達的強制命令,我們醫院沒有辦法違抗啊!”

話音剛落,保安便上前一步,一左一右鉗住了我和宋今若的胳膊。

我們掙扎著,嘶吼著,卻只能眼睜睜看著醫生和護士俯下,小心翼翼地將在媽媽上的一管子拔下來。

媽媽安詳地躺在床上,眼睛閉著,臉上沒有任何表

本不知道,自己賴以為生的“希”正在被走,死神已經站在了的床邊。

顧時序,一定是顧時序!

這個念頭像毒蛇一樣鉆進我的腦海,他終究還是出手了,用這種最殘忍的方式,斷了我最後的念想!

設備被徹底撤走時,保安終于松開了手。

我踉蹌著沖過去,蹲在病床邊,握住媽媽的手。

“對不起,媽,對不起……”

我哽咽著,淚水像斷了線的珠子,砸在媽媽的手背上,“是我沒用,是我沒能護住你……”

就在這時,病房門被推開,葉家父母匆匆走了進來。

葉夫人看到病床上毫無生氣的我母親,再也忍不住,靠在葉爸爸懷里小聲啜泣起來。

聲音里滿是惋惜和絕:“何止是昭昭……我們也堅持了二十多年啊!這二十多年,我們所有人都在拼盡全力維持著婉華的命。可顧時序一句話,說撤就撤,什麼都沒了……”

“別說了!”葉爸爸低低地呵斥了一聲,他的眼眶也紅著,卻還是強作鎮定,“現在說這些有什麼用?還嫌昭昭不夠難過嗎?”

他的話音剛落,病房里突然響起刺耳的警報聲。

是心電監護儀。

我猛地抬頭,只見屏幕上所有的生命征數據都在瘋狂跳了刺眼的紅,數值一點點往下掉,像是在倒計時。

“快!準備搶救!”

醫護人員立刻沖了進來,推著搶救車,手里拿著各種儀和藥品。

“家屬請先出去一下!”護士對著我們喊道。

“出去?我們憑什麼出去!”宋今若氣得渾發抖,沖上去就想和醫生理論,“你們還有臉說搶救?是你們親手把設備撤下來,看著病人去死!現在又裝木作樣的說什麼搶救?你們本不配做醫生,你們就是殺人犯!”

“今若,冷靜點!”

葉爸爸連忙上前攔住,聲音里帶著一沙啞,“叔叔知道你和昭昭一樣難,可這是衛健委的命令,醫院也是沒辦法。我們先讓醫生試試,說不定還有希……”

我沒有說話,只是靜靜地看著醫生們忙前忙後。

他們給媽媽戴上面罩,準備注,甚至拿出了的針頭。

冰冷細長的針尖在燈下閃著寒,一點點靠近媽媽的手臂,我的心像是被什麼東西狠狠攥住,突然涌起一極致的無力

夠了,真的夠了。

二十多年的堅持,二十多年的期盼,到最後,還是逃不過這樣的結局。

他們想要的,不就是看到我痛苦嗎?

現在,他們贏了。

就在針尖即將刺媽媽皮的那一刻,我猛地開口,聲音沙啞卻異常堅定:“我們放棄。”

整個病房瞬間安靜下來,所有的作都停住了。

主治醫生愣了一下,不敢置信地看著我:“葉小姐,您確定嗎?”

他知道,媽媽在這里治療了這麼久,我從來沒有說過“放棄”這兩個字。

可這次,我握著媽媽越來越涼的手,掌心的溫度一點點消失。

淚水模糊了我的視線:“不用試了。”

雖然我早就做好了和他們魚死網破的準備,也預想過媽媽可能會離開。

但當這一天真的到來,當我眼睜睜看著在我面前失去生命征時,我才明白,這才是他們對我最殘忍的報復。

論起狠絕,我終究還是輸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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