沈宴州聽出我的怪氣,不似平日里那種縱容的眼神,而是冷淡的沉默。
霍明曦的臉瞬間漲了豬肝,想說什麼卻被噎得說不出話來。
沒過多久,警察就到了。
將我和霍太太全都帶去了警局。
當然,沈宴州也跟了過去。
……
調解室里,楊羽佳還在繼續咒罵我。
“閉!”警察厲聲呵斥道:“這里是警局,不是你撒野的地方!你非法損壞他人財,害人如果不同意調解,你就得面臨行政拘留!就這,你還不知道問題的嚴重,還不趕請求害者原諒!”
霍太太嗤笑一聲,滿臉不屑,“不就是賠錢嗎?說吧,多?我們楊家有的是錢,砸死你們都夠了!”
我看都沒看一眼,一字一句道:“我不缺錢。警察同志,我不同意調解。這位霍太太依照法律,該拘留幾天就拘留幾天。”
警察還是比較傾向于調解,便對我道:“其實楊羽佳這種況拘留期限一般也就兩周以下。”
“兩周也夠了。”
我語氣堅定,沒有毫緩和的余地,“讓好好在里面反省反省。”
霍太太這才慌了,臉上的囂張瞬間褪去大半,氣急敗壞地吼道:“葉昭昭你別太過分!沈宴州和我丈夫是最好的朋友,他絕不會看著你這麼胡作非為!”
我聞言,忽然低低笑了起來,笑意卻未達眼底:“霍太太,要是霍明琛知道你這幾天在拘留所里待著,出不來也鬧不了,他說不定還能睡個安穩覺呢。”
“你!”霍太太氣得渾發抖,手指著我卻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,臉青一陣白一陣。
任憑怎麼撒潑、威脅,我始終沒松口。
警察見調解無,依法開了拘留決定書。
霍太太被帶走的時候,還在咬牙切齒地放狠話,可眼里的恐懼已經藏不住了。
我簽完字,合上筆帽,轉走出調解室。
剛走到門口,就看到沈宴州倚在墻邊等我。
他一筆的西裝,指尖夾著一支未點燃的煙,目沉沉地落在我上。
我面無表地看了他一眼,徑直往前走去。
因為今天是跟著警車過來的,所以,我只能出來打車。
沈宴州見狀直接拉住我的手,將我往車庫里帶。
“沈宴州,你放手。”
我掙扎了一下,卻被沈宴州握得更。
想到他欺騙我,這幾天跟霍明曦在一起,我心里就膈應得要命。
就這樣,我們一路沉默。
沈宴州安靜地開車,我打開車窗吹風。
直到車子到達了沈家庭院里,我準備下車時,他關了鎖。
我蹙眉狠狠推著車門,示意他把鎖打開。
可他平靜地開口,語氣沒有一波瀾,卻帶著無形的迫。
“你為什麼一定要收留安染?如果你想簽下陸之言,我可以幫你。沒必要非收留那個人,給自己惹麻煩。”
外面的線落在他臉上,一半浸在影里,看不清表,只有眼底的沉郁像化不開的墨。
我的心像被一只大手狠狠揪了一下。
我也沒想到,他開口沒有解釋這幾天的向,更不是安被砸了公司、被霍太太和霍明曦辱的我。
而是,質問。
我強下心頭翻涌的委屈,聲音也冷了下來,“這是我的公司,我想收留誰,是我的自由。”
“自由?”
沈宴州輕嗤一聲,轉近我,低聲道:“你知道是誰嗎?是霍明琛的人,是毀掉霍家名聲的導火索。你收留,就等于把自己放在霍家的對立面。這些,你想過嗎?這麼大的事,你連商量都不跟我商量一下,就自作主張,你眼里還有我嗎?”
我越發失,反問道:“沈宴州,你要求我向你匯報我的決定。可你呢?你這幾天去哪里出差,又是跟誰在一起,你跟我商量過嗎?你眼里有我嗎?”
他瞳孔驟然收,冷峻的臉上閃過一錯愕,隨即又被更深的沉郁取代:“你調查我?”
“不需要調查。”
我別開臉,道:“我沒那麼無聊。是你自己以為不在海城,你以為我看不到,就無所顧忌了。”
沈宴州微微嘆了口氣,道:“我沒告訴你,就是怕你不開心。現在,還是讓你不開心了。”
我眼眶酸,著他道:“你明知道霍明曦對我是什麼態度,知道一直想挖墻腳,卻還和單獨見面,甚至瞞著我,騙我。沈宴州,你不是怕我多想,你是本沒把我的放在心上。”
我頓了頓,迎上他的目,一字一句地說:“我的公司,我有權做任何決定,不需要向任何人報備。而我們之間,如果你連最基本的坦誠都做不到,那也沒什麼好說的了。”
最終,我們不歡而散。
幸好這時候沈老夫人已經休息了。
……
翌日清早,餐桌上只有沈宴州,并不見沈老夫人。
問了傭人才知道,今天是廟里上香的日子,沈老夫人天剛亮就去了西巖寺。
兩個孩子并沒有意識到我和沈宴州的不愉快,你一言我一語地在我邊嘰嘰喳喳說著話。
“媽媽,這幾天你都沒有好好陪我們,每天我們都睡了你才回家!”
“葉阿姨,你是不是很辛苦呀?還是以前那樣好,你還可以每天接送我們上下兒園。”
“……”
我正跟兩個孩子說著話,沈宴州淡淡開口道:“快點吃。一會兒,我送你們去兒園。”
朵朵和珊珊錯愕了一下,道:“媽媽和沈叔叔要一起送我們嗎?”
珊珊笑瞇瞇地說:“那我們也太幸福了吧!”
我沒有接他這種不明不白的示好,冷冷道:“不用了,我自己送們。”
說到這兒,我道:“對了,我今晚帶著孩子們回我自己那兒住。在沈家住了這麼久,太打擾你們了。”
沈宴州蹙起眉頭,語氣突然冷了下來,道:“你是的客人,你自己去西巖寺跟說。”
說完,他沒等我回應,拿起一旁的西裝外套離開家。
我腔里涌上莫名的憋悶。
沈宴州這話,分明是拿當擋箭牌。
他明知最疼兩個孩子,更把我當家人,怎麼可能讓我帶著孩子搬出去?
朵朵和珊珊臉上的笑容瞬間垮了下來。
珊珊拽了拽我的袖,聲音乎乎的帶著委屈:“葉阿姨,我們不能一直住在這里嗎?我喜歡太,也喜歡沈叔叔。”
朵朵小眉頭也皺了疙瘩:“媽媽,是不是我們不乖,沈叔叔和太不喜歡我們了?”
“沒有。”
我安著兩個孩子,道:“這是這里……并不是我們的家。算了,等沈從廟里回來再說吧。”
就這樣,我先送孩子們去了兒園,然後又往公司趕去。
畢竟,昨天公司剛被楊羽佳砸這樣,我必須要趕讓維修工人理。
……
然而我剛到公司,就被眼前的景象驚到了。
幾輛印有高端家品牌logo的貨車停在門口,穿著統一工裝的維修工人正有條不紊地往里搬運新設備。
原本被楊羽佳砸得滿是狼藉的辦公區,此刻已經清理出大半。
我一眼就看到了站在人群中指揮的高朗。
察覺到我的目,他立刻轉過,快步迎了上來:“葉小姐,您來了。”
我著眼前忙碌的景象,滿心疑:“高助理,這是……”
“您看這樣布置行不行?”
高朗側讓開,指了指正在安裝的新前臺和會客區,“沈律師讓我來的,說是昨天您公司遭了意外,需要盡快恢復運營。這些是昨天夜里沈律師讓我去聯系的幾個高端品牌,比之前您公司的配置還要耐用些。要是有不滿意的地方,我馬上讓工人調整。”
我微微一怔,沒想到沈宴州昨天夜里還在跟高朗吩咐這些。
只是,一碼歸一碼,這些糖炮彈和彌補,本就不足以掩蓋他欺騙我的事實。
高朗見我神凝重,補充道:“沈律師特意吩咐,所有費用都由他來承擔,讓您不用心這些瑣事,專心理公司的其他事務就好。而且他已經聯系了最好的安保團隊,今天之就能到崗,以後不會再發生昨天那樣的意外。”
我沖他點了下頭,道:“謝謝,那就麻煩你了。”
我沒有拒絕他的幫助,不知道是不是年紀越來越大,經歷越來越多的原因,我已經不再矯了。
他主給,他愿意給,那我就接。
但我不會主要。
……
沈宴州手下的人果然跟他一個路子,做事干脆利落得不像話。
傍晚時分,昨天被霍太太鬧得狼藉不堪的辦公區,已經徹底煥然一新。
孟雲初繞著嶄新的實木辦公桌轉了兩圈,手了的桌面,眼睛都亮了:“我的天,這質也太好了吧!比我們之前那張舊桌子強一百倍!”
秦薇正對著最新款的復印機研究功能,聞言回頭附和:“可不是嘛!以前那臺老古董,復印個文件都得哄著,不就卡紙罷工,每次急著用的時候都能氣死人。”
按了下啟鍵,機平穩運轉,出來的文件清晰利落。
秦薇忍不住嘆,“你看這速度、這清晰度,果然一分錢一分貨!”
畢竟,我們公司辦公用當時大多是沿用葉氏集團留下來的舊款,只是因為資金張,一直沒舍得換新的設備。
我看著們倆見的興模樣,忍不住打趣:“你倆這架勢,好像咱們以前從沒見過好東西似的。”
“難道不是?”秦薇撇了撇,語氣里帶著點委屈又慶幸,“還不是因為錢包空癟癟的,哪里都要省著。”
孟雲初跟著點頭:“說真的,這次也算是因禍得福了。要不是霍太太鬧這麼一出,我們還得湊活用好一陣子舊家伙呢!”
我著眼前嶄新明亮的辦公區,心里說不清是什麼滋味。
我知道,這是沈宴州在無聲地跟我求和示好,但我卻本高興不起來。
們還在研究著設備的功能,我默默走回辦公室。
沒過多久,辦公室的門被輕輕推開,腳步聲沉穩地靠近。
我眼角的余瞥見進門的沈宴州,卻沒有抬頭,繼續對著電腦改我的稿子,像是完全沒看見他。
沈宴州走到我邊,微微彎腰,帶著須後水的氣息漫過來,輕聲問:“怎麼樣?這辦公室布置的,滿意嗎?”
我盯著電腦屏幕上的文字,語氣聽不出緒,只淡淡吐出兩個字:“滿意。”
空氣安靜了幾秒,沈宴州顯然很不擅長哄人。
我故意冷著他,不搭理他,他也就站在我邊,沉默地看著我。
就在這時,辦公室的門被敲響。
高朗推門進來,手里拎著個悉的牛皮紙袋,正是我常去的那家私房菜館的包裝。
沈宴州接過紙袋,作自然地放在我桌角。
他放緩聲音道:“聽秦薇說你忙到現在還沒吃飯。先吃了飯,再跟我生氣,好不好?”
我放下鼠標,深吸一口氣看著他,道:“沈宴州,我們談談吧。”
“好,談。”
他神嚴肅了幾分,拉了個椅子坐在我面前,道:“你想問什麼?”
我道:“這幾天你說是出差,一直都跟霍明曦在一起,對嗎?你們在一起做了什麼?你為什麼要跟在一起?”
沈宴州道:“霍明曦最近在離婚,我幫打司。之所以沒告訴你,就是怕你多想。”
他這短短一句話,顯然沒什麼說服力。
我諷刺地笑了下,道:“但說你那天出差,走得很著急。說實話,我跟你認識這麼久,你一直都是從容淡定的,我幾乎沒見過你著急的樣子。但是,你為了霍明曦,急了。”
沈宴州似乎不喜歡我這麼質問他,但他還是開口解釋了,“那天我之所以趕去江城,是和丈夫因為以前我們的事鬧了矛盾。丈夫把關在家里,要求見我。丈夫有家暴史,以前毆打過。這種況下,我做不到坐視不理。我過去,只是為了解決問題,并不是你想的那樣。”
我靜靜地聽著,心里雖然有點驚訝霍明曦竟然也經歷著一段不幸的婚姻,但更多的是煩躁。
我不問道:“這世上經歷家暴的人那麼多。如果不是霍明曦,你還會管這件事嗎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