蕭玦睜眼看,正好有一滴淚落在他的眼角。
他趕起把人抱回懷里,音音委屈哽咽:“我想母親了,也想傅母……”八歲的時候傅母就出府了,之後再也沒見過,至于母親,那更是從無記憶。
蕭玦哭笑不得,說是給他唱謠,結果這小人兒把自己唱哭了。
他輕輕搖著吻著哄著,倒也想不起自己的事了。
二人回到床上,音音還是難過得很,小小的一團抖著,蕭玦拿帕子給了臉。
“音音。”
“嗯?”眼還紅著。
“過去的人已經過去,活在當下,要在意眼前人。”
音音不懂,蕭玦用帕子給了手:“若沉湎過往,就會忽視現在,若現在你眼前的人又離你而去,你會不會後悔?”
正因如此,當初父親才會勸蕭玦不要一心尋仇,蕭玦也知道人不能活在過去,眼下才是最重要的,所以才格外珍視音音。
他也會報仇,只不過不是現在。
音音想著蕭玦的話,若是蕭玦也和傅母一樣不在邊了……音音不敢想,那是很可怕的事。
知道自己有些依他,可自己也說不清楚為什麼。
想不清楚就不去想了,總之不想讓蕭玦離開。
音音止住眼淚,看向蕭玦:“你不能走……”
一吻落在額頭,鼻尖廝磨,二人呼吸著同一空氣:“我永遠在音音邊。”
-
今夜難眠的不只有蕭玦,還有常青。
他剛剛回京,便有從前的屬下前來拜見,他留下一個當初一起監督程家行刑的人,二人對酒夜話,過了許久常青才說出心中疑。
“當年程家滿門抄斬,會不會有之人。”
對面之人大笑兩聲:“怎會,我與老將軍可是在現場看著的啊,對著家譜,一個都沒落下。”
常青抿了一口酒:“程家大房的長子,當初年滿十五,在斬首之前就已經死了,程家大房說是不忍見兒子尸首分離,所以留了個全尸,會不會……”
那人擺擺手:“老將軍,且不說一個十五歲的孩子離了家還能不能活,他就算活下來,而今也是罪臣之子,保不齊在哪個里茍且度日,哪敢出來?”
常青不語。
當年程老將軍舉家倉促回京,大房長子是在邊疆長大的,回到京城後不過數月便被問斬,京中甚有人見過他的樣貌。
只有常青出程家時見過一次,匆匆一撇而已,他卻記住那孩子凌厲的眼神。
與蕭玦有八分相似。
他還記得那孩子的名字,程肅玨。
會不會是他回來尋仇了,常青細細思索。
對面的人還喋喋不休:“程家是謀逆大罪,證據確鑿!而且已是前朝之事,而今誰又會提起?那不是明擺著打先帝的臉嗎?”
這倒是,常青心頭一緩,當年之事也并非他一人謀劃,先帝心思縝,他只是執行之人,若是當朝皇帝想查前朝之事,那可真是難上加難,再加上常青有信心,當年之事絕對毫無破綻,即便是查,也查不出什麼。
想到這,他心里的大石頭落了地:“喝酒!喝酒!”
酒過三巡,已是深夜,對面的人酩酊大醉已經就地睡了。
常青搖搖晃晃的起,拎著酒壺走到院子里。
月亮還掛在天上。
這一彎月亮最是公正,平等的照著世間所有人,哪怕是卑鄙齷齪的小人,也可被月沐浴。
常青舉手,傾倒酒壺。
清冽的酒水在月下撒著銀。
“當年的事……我有錯,可我這一大家子人總得活下來……”常青搖晃著險些倒下,扶住側的柱子才穩住形。
“……這麼多年了,我沒睡過一個好覺……”常青拍著口,涕泗橫流。
他好似是十分悲痛的。
可程家滿門白骨深埋地下三尺,他這遲來的悲痛,不知是給誰看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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次日一早蕭玦說了自己要領兵出征的消息,大概也就是這幾日,定下哪位皇子隨行之後估計很快就要出發。
音音看他,眼神擔憂:“我哥哥會去的,是嗎?”
蕭玦點頭:“今日朝臣們就會說起此事,兩位皇子應該都會去。”
音音不說話了,蕭玦笑了笑,握住的手:“放心。”說完他便上朝去了。
臨近中午的時候綢兒跑著從外面進來,氣吁吁地說:“公主,京城都傳遍了,說是小史大人不同意大皇子隨軍,散朝之後史相在宮門外打了他一掌!”
音音錯愕:“什麼?”
綢兒順了順氣:“奴婢記不住那些文縐縐的話,只是聽說小史大人在朝堂上說,說‘大皇子隨軍,若有不測……什麼,什麼國本搖,九廟震惶。’”
音音皺眉:“怎麼說的這麼嚴重?”好似大皇子就是未來的太子一般。
綢兒上前幾步:“公主,會不會是元章和小史大人說了什麼,小史大人現在要幫大皇子了。”
音音咬著下,不知如何作答,不知道。
雖是一起長大的分,但這幾年齊哥哥子變化太大,真不知道齊哥哥為什麼會這樣。
語氣喃喃:“會不會,會不會是有什麼苦衷。”
音音驟然起,想去親口問一問史齊,可又該以什麼份去問呢?
一波未平一波又起,音音還沒消化掉史齊幫著元譯的事,宮里就來人了,說是馮貴妃請宮。
音音一下子張起來,在王府的時候馮貴妃與集不多,偶爾在席間見面,也不過是以晚輩的份恭敬行禮,馮貴妃抬抬眼皮就過去了。
今天怎麼忽然請進宮了?
第19章
音音上了馬車,心依然有些忐忑,綢兒拿出幾個點心果子:“用不午膳了,姑娘吃些點心吧。”
音音擺擺手,心在肚子里上躥下跳的,都覺不到了。
進了宣德門,換上轎子的時候,綢兒問貴妃邊的侍:“煩請大人知會一些,貴妃公主進宮所為何事?”
轎子里音音豎起耳朵聽著,那侍語氣冷冷:“并無大事。”
眼見著問不出什麼,音音更張了。
到了貴妃所住的福安殿,屋約有聲音傳來。
“……已經親,你的婚事也已定下,何必把放在心上……”
“母親沒見那日齊哥哥的樣子,一說起,齊哥哥都顧不上我。”
“史齊有分寸,今日還在朝堂上因為幫你哥哥說話還被史相斥責了,依母親看,你實在不必擔心……”
“母親!你就幫幫我嘛……”
元章在對著馮貴妃撒。
音音站在廊下,心里有一羨慕,只不過這羨慕的緒很快就被忐忑取代,這二人談話間雖未說到自己的名字,但音音聽得出,們在討論自己。
侍進門通傳,音音也進去福安殿。
馮貴妃和元章一左一右坐在廂房榻上,不遠放著一把椅子,應該是給準備的。
音音行禮之後,馮貴妃笑著請坐下:“你親之後咱們就沒見過,本宮想著也該請你進宮坐坐。”
音音搭了個椅子的邊,堪堪坐下:“多謝貴妃關心。”
馮貴妃不到四十,風韻猶存。
每每看到音音的樣貌,都不免有些驚嘆,這樣致的容貌,若是腦子再明些,那簡直不可想象。
幸而音音腦子愚鈍些,馮貴妃有些慶幸。
笑瞇瞇道:“請你來不是為了別的,你親許久,陛下忙于朝政無暇顧及,我作為長輩理應關心,不知你與將軍相如何?”
音音低聲:“將軍待我很好。”
元章抱臂:“對你好你還惦記齊哥哥?”
音音錯愕,抬頭急著辯解道:“我沒有啊!”
“你!……”
元章還要開口,馮貴妃瞪了一眼:“你是小孩子嗎?說話這般沒有分寸!”
元章悻悻住,馮貴妃安音音:“被慣壞了,說的話公主別放在心上。”
音音低著頭輕咬下:“不會……”
見木木楞楞的,馮貴妃說話也不兜圈子了:“你從小孤僻些,而今進了將軍府更是獨自一人,本宮想著章兒有個堂妹,與你同歲,不如讓府,給你作伴。”
音音抬頭,不懂這話里的意思。
元章見一臉癡癡的樣子,不捂著笑起來。
馮貴妃耐心解釋:“府之後若是伺候的好,得公主信任,讓給將軍做妾室也是好的。”
音音一時愣住:“這……該問過將軍。”
馮貴妃笑道:“你是當家主母,這種小事自然是你點頭就行了,何必去問將軍。”
馮貴妃想著,既然元章擔心元音和史齊私下聯系,那就找個人去將軍府看著。
再加上若是這妾室真能得將軍喜,最後也是馮家獲利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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