音音張張口，還想回絕，卻不知該怎麼說。
有侍進來，在元章耳邊說了幾句話，元章歡天喜地地跑出去，屋里只留下馮貴妃和音音了。
“我……貴妃，我不想……”音音的回絕蒼白無力。
馮貴妃依舊笑著：“這天底下哪有男人不是三四妻妾的，你看陛下邊也不只我一個，既然早晚要納妾，不如納個知知底的。”
音音沉默，馮貴妃繼續：“哪怕是章兒，我也沒盼著小史大人能從一而終，男人嘛，都一樣的。”
馮貴妃說的是心里話。
音音說不出話了，馮貴妃笑笑：“進宮一次，你去看看元諺吧，後日他和元譯就要隨軍出征了，你們兄妹好好說說話。”
音音站起，鼓起勇氣為自己辯解著：“貴妃，我同小史大人并無逾越之舉，我親後恪守禮數，我……”
馮貴妃打斷，臉上的笑容消失，換上一副嚴肅面孔：“我知道你沒有，即便你不懂事，小史大人也不是沖之人。只是章兒心里不舒服，是我的兒，我自然要照顧的心，你收下那妾室，咱們兩家心里都踏實些。”
音音抿了抿，舌發干，頭腦也有些漲漲的。
想說，沒有不懂事，見面時都恪守禮數，是齊哥哥，齊哥哥莽撞了。
只是這話說不出口，即便說出口也沒人信吧。
走出福安殿的時候音音想，元章真幸福，有母親這樣護。
侍從福安殿接引音音出來，直接將帶到了元諺所住的宮殿門口。
音音後知後覺反應過來：“今日不看三皇子了，出宮吧。”
是想去看哥哥和哥哥說說話的，只是心里委屈，怕見到元諺就哭出來，屆時哥哥擔心，又無可奈何，只是徒增煩惱。
加上哥哥要隨軍出征了，事多，自己不能去打攪他。
往宮外走著，胃部的不適越發明顯，臉有些蒼白，忍不住用手順了順氣。
音音低頭走著，忽然被一個高挑影攔住去路，抬頭，見史齊正皺眉看著。
音音喃喃，後退一步，行禮道：“小史大人。”
史齊逆站著，神郁：“馮貴妃往你府上送了妾室？”
他被史相斥責之後并未出宮，聽說雍國公主被馮貴妃請進宮之後他便了元章出來說話。
元章在他面前沒什麼心眼，史齊三兩句就把話套出來了。
音音嗯了一聲，垂眸不語。
“連拒絕的話也不會說嗎？”
“我拒絕了……只不過貴妃有理有據，我說不過……”音音用手絹了額角的汗。
史齊依舊垂眸看。
纖細的頸子上著青紅管，細膩脆弱，讓史齊想咬上一口。
“你就說將軍不喜妾室，貴妃便不好說什麼了。”
音音怯懦：“可將軍不曾說過這話……”
史齊微微皺眉，他并非不喜歡音音的單純，只是到了該為自己謀利的時候，史齊覺得，說些謊話也無妨。
他就這樣看著音音，察覺到額頭上有些薄汗，下意識想手拭去。
見他手，音音下意識的躲了躲，若被元章看見，指不定還會生出什麼事來。
心里慌，也不想問史齊為什麼要幫元譯說話了。
音音微微福：“小史大人，若無事，我，我先走了。”有些張，說起話來磕磕的，走路時險些踩了擺。
一直低著頭，史齊則盯著的發頂，眉頭越發鎖。
音音繞過他朝著宮門外走去，史齊轉看著的背影沉片刻，隨後去了福安殿。
面對這個未來婿，馮貴妃自然歡迎。
史齊座，面上是一貫的溫和笑意。
馮貴妃率先開口：“聽聞小史大人今日在朝堂上為譯兒說話遭了史相訓斥，本宮這心里實在過意不去，還想著讓章兒去好好安一下小史大人呢。”
史齊頷首：“晚輩句句所言肺腑，為的也是江山社稷。”
馮貴妃微笑：“小史大人老，不似剛弱冠之人，我們章兒還是小孩子心，還請小史大人多多包容。”
“這是自然。”
說過了客套話，史齊說起正事：“方才晚輩聽二公主說，貴妃娘娘送了個妾室去蕭將軍府上？”
馮貴妃神一滯，眼神中帶了一懷疑。
“哦，是有這麼回事，雍國公主孤單，想著個孩子過去和公主作伴。”
史齊語氣平靜：“蕭將軍是朝廷新貴，雍國公主又是陛下與溫孝仁皇後的兒，若是貴妃娘娘往蕭將軍府上送了個自家侄，外人或許多有猜測。”
馮貴妃笑了笑：“本宮知道外人會怎麼說，只是本宮不在乎。”馮貴妃目如炬：“小史大人過來就為了一個妾室的事？”
史齊垂眸頷首：“此時正值立儲關鍵之期，晚輩不想貴妃和大皇子行事落人把柄。”
馮貴妃淡淡：“小史大人的心若是為了我們母子，那是好的，若是為了別人，本宮就免不了啰嗦幾句。”
不等史齊回答，馮貴妃就說到：“這話方才我對雍國公主說過，和小史大人你也再說一遍。本宮是一貫不信什麼從一而終白頭偕老的，只是雍國公主既嫁，你也即將娶章兒，日後你三妻四妾只要不虧待了我章兒就無所謂，只是你與，是萬萬不能了。”
史齊起，拱手：“貴妃多慮了。”
馮貴妃神肅然：“你是年老，有城府，可我在深宅後院也不是平白活到現在，我是不是多慮，你心里清楚，你若貪玩，出去左擁右抱的我和章兒都可以睜一只眼閉一只眼，可你萬萬不能心里真裝了誰。”
史齊聽著這話，抬頭笑著看向馮貴妃：“貴妃既如此擔心我，又何必將二公主下降于我？”
馮貴妃也笑了：“小史大人何必懂裝不懂，我雖疼這個兒，但在大事面前，我也是有取舍的。”
是兒子的太子之位重要，還是兒的婚姻重要，馮貴妃心里有數。
子嫁人總是不落得好的，既不能保證永遠幸福，那還不如讓嫁一個現在滿意的，眼下的雖濃烈，可等這日後漸漸淡去，日子也照樣能過。
史齊臨走時，馮貴妃的聲音在他後幽幽響起：“小史大人，本宮提醒你，元音今日的窘境，歸結底也是因為你。”
染了丹紅的豆蔻指甲敲擊著桌面：“元章有我馮家護著，小史大人後是史家豪門，元音不過是個沒有母親的名義上的嫡，後是沒有依仗的，你與的事若是落在蕭將軍耳中，又會如何？即便是為了好，小史大人，你也不該再去招惹了。”
史齊的眉頭微，復又淡淡：“娘娘多慮。”
“元章與本宮說此事的時候本宮還猶豫著，而今看小史大人居然為了此事來找我，那這個妾室本宮是非送不可了。”
馮貴妃側目看他：“小史大人或許在朝堂上有城府，只是凡事涉及，人總是會慌張些的，你說是吧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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音音坐上回府的馬車後就一直哭著。
不是哭。
是只能哭。
馮貴妃的每一句話都沒錯，元章元譯有母親庇佑，有舅舅維護。
有什麼？和哥哥因為嫡出的份了眾矢之的。
他們兄妹二人像是在山林中的，周圍豺狼虎豹虎視眈眈，等著將他二人吃干抹凈。
說什麼做什麼都是錯的，除了哭還能怎麼辦。
而今唯一愿意對好的蕭玦，也要被人分一杯羹。
音音抹著眼淚，不知即將府的妾室是什麼樣的人，會和馮貴妃一樣聰明嗎，或者是和元章一樣高挑艷？
總之是沒有信心的。
回到將軍府沒多久，元章的堂妹就坐著頂小轎子來到了府上。
音音不想去見，只讓綢兒把人安排著住下。
綢兒安排完回來，音音紅著眼睛問：“嗎？”
綢兒皺著眉緩緩搖頭，音音自然是不信的。
馮貴妃能送來的人，自然是的，想必格也是極好的，綢兒只是安而已。
嘆了口氣，淚珠子大顆大顆的落在手絹上。
“將軍回來後帶將軍去那吧，人都進府了，總歸是要見見的，若是將軍喜歡，再看看換個面些的住。”
綢兒不語，只一味的跟著難過。
馬上就要出兵了，蕭玦回府之後晚飯都沒用，直奔書房理公務，後日一早大軍開拔，要準備的事很多。
綢兒站在書房門口，與崔勇對視一眼，眼中滿是悵然。
輕扣門，隨後走了進去。
“……公主的意思是，這院子只請馮姑娘暫住著，等服侍過將軍，再由將軍給安排個面些的住。”
蕭玦頭都沒抬，只是聽說著這些話，面漸漸發冷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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