兵卒沒想到真的會提劍刺過來，一時愣住，就見音音的劍已經刺他的腹部。
雙手握著劍，面目蒼白而堅毅。
叛軍愣了一瞬，隨後舉劍便砍向的脖子。
音音沒有躲閃。
要和這江山，和蕭玦，共存亡。
是東盧的公主，是蕭玦的公主，也是自己。
兵刃在天空中劃過一寒，映出音音猩紅的眼眶和留著的脖頸。
天上一聲刺耳雷鳴，閃電之下，一箭破空，劃破雨夜。
叛軍兵卒猝然倒地，箭頭橫著穿過他的頭顱，可見這一箭之力氣。
音音看著側門騎馬而的影愣在原地，仿若雷擊，回過神來之後深吸一口氣，渾癱。
蕭玦翻下馬，取下自己的鬥篷罩住，隨後如往常那般將抱在手臂上。
“別怕，我來了。”
慶王愣住了：“你不是死了？”
蕭玦看著音音脖頸上的痕，再看向慶王，眼神中泛著殺氣。
“烏合之眾，也想造反？”語氣盡顯輕蔑。
雨漸漸停了，被雨聲掩蓋的刀劍撞聲漸漸傳宣德殿，是援軍趕到了。
慶王就是趁著蕭玦死亡之際才敢率兵宮，可若是蕭玦活著……
慶王神猶豫，深吸一口氣道：“取蕭玦首級者！封國公！給我上！”
蕭玦仰天大笑，仿佛聽到天大的笑話，音音伏在他脖頸間，只覺到他腔的震。
他應當是快馬趕來的，上的雨水氣還混雜著泥土腥氣，脖頸還有汗味，這味道讓安心。
援軍打進宣德門廣場，慶王率領殘部趁逃了。
音音捧著蕭玦的臉，眼神怔愣，淚水從空的眼睛中流出來：“他們說，你死了……”
他的了音音的額頭：“誰說的？我幫你罰他。”
慶王殘部自有人去追，蕭玦來到勤政殿，參見新陛下。
蕭玦按計劃在潁昌府遇到叛軍，他一眼便看出慶王不在隊伍中，也猜到慶王準備在他離京之際打進京城。
潁昌府五萬大軍中只有一萬銳，剩下四萬幾乎都是湊數的烏合之眾，可這倒地是人數懸殊，蕭玦被絕境，歷盡萬難險，之後便直奔京城。
這一路來不及傳信，也沒機會傳信。
幸而到的及時，否則……他看了看懷里沉睡過去的小妻子。
音音是傍晚的時候醒過來的，猝然驚醒，見蕭玦正坐在床邊，才穩下心神。
蕭玦什麼也沒說，只把人擁在懷里。
瘦瘦小小的一個人，就那麼站在宣德門前淋著雨，舉著劍。
他看到的時候，心都要碎了。
手掌攬著的腰背，蕭玦微微彎著子，好讓摟的到自己的脖頸。
二人都不說話，只相擁。
“你答應過不會離開我的。”的聲音悶悶的，帶著委屈。
“沒離開你。”
“可你嚇到我了。”
“音音罰我吧。”
“……我舍不得。”的手撐在蕭玦的手臂上，掃視他全：“你傷了嗎？”
“只有皮外傷，太醫來看過了。”
噘噘：“給我看看。”
蕭玦了衫，出被紗布裹著的腰腹，背上的傷口還在滲著，腰腹和肩膀上一些細碎的小傷口已經結痂。
“你又騙我。”癟癟。
“真的沒事。”
蕭玦把人抱在懷里，攏著的腳，輕輕搖著：“我好端端的在這，什麼事都沒有。”
音音的長發自他手臂上落，小的人影起子，把自己的往他邊送。
齒相依，蕭玦吻的很認真，舌尖勾著的舌尖，怎麼也吃不夠。
一只手扶著的背，另一只手則輕輕著的後頸，讓躲不得。
片刻之後，音音的額頭著他的，輕輕著氣：“不會再有事了嗎？”
蕭玦側過頭，把的長發拂向一側，然後吻過去，熱氣噴灑下來，讓音音下意識想躲，腰肢卻被他著。
“沒事了，一切都結束了。”
-
慶王率殘部跑了很遠，確定無事後便就地安營扎寨，清點人數。
逃亡這一路上已經跑了不人，而今他手邊可用之人不到萬數，可他還想著拼死一搏。
深夜的營帳中，他還癡狂地看著輿圖，側燭火搖，找出他佝僂地影。
簾子被掀開，元竟捧著托盤進營帳，的臉上帶著面紗，可傷痕還是像樹木的系一樣從面紗中爬了出來，丑陋可怖。
元竟有時會慶幸囡囡沒見到自己破了相的樣子，膽子小會害怕的。
想到囡囡，元竟心里涌起一陣酸楚，元的死訊傳到慶王這，他只掃了一眼，便沒放在心上。
元竟深吸一口氣，下不敢的心緒。
站在帳：“父親，用些宵夜吧。”
隨軍沒有眷，元竟執意隨行，愿意在父親側做一個婢，慶王便默許了。
慶王走到桌前，看著傷痕叢生的臉：“若事，你怎麼說也是個嫡親公主，即便破了相也是好嫁人的。”他頓了頓：“元是個傻的，沒送什麼消息出來，還在我事之前自盡了，你比有福氣些。”
元竟著托盤的手很是用力，指甲刮著木質，咔咔作響。
“放下吧。”
元竟走了兩步，俯，慶王看著：“你形是很好的，比元好很多，嫁了人，關了燈，夫君會滿意的。”
元竟的影一時愣住，但還是乖順地放下托盤。
只一瞬間。
的手從托盤下拿出，上面著一把短匕首。
元竟的手是很快的，就像當初劃破自己的臉，丫鬟來不及攔，此刻的匕首沖著慶王的咽而去，慶王雖躲閃，卻也沒躲太遠，鮮噴涌而出，打元竟的面紗。
若他沒躲，這一刀足以見骨。
這是夜里難眠時打磨的利刃，有幾個難眠的夜，這利刃就有多鋒利。
“這一刀是為了囡囡！”的聲音沙啞。
慶王起，舉劍刺向元竟。
躲都沒躲，也本就不想躲。
劍刺口，元竟幾乎頂著劍上前，將匕首狠狠進慶王口。
慶王倒下，元竟也跟著倒下。
撐著手臂沒讓自己倒在父親上，這讓覺得惡心。
低伏在慶王耳邊，中的，滴在他的耳朵上，說：“這一刀，也是，為了囡囡……”
氣時嗓子像是風箱一樣呼呼作響，看著父親晃的眼神，和他抖的手，知道他還能聽見自己的話。
“你給我的……我還給你……你欠我的……咳咳……也該還給我！”
慶王被割開的咽泛著的泡沫，他看著這個面目猙獰的兒，眼神絕，漸漸變得空灰暗。
逆王死了。
逃跑途中被自己的兒親手殺死。
元竟艱難起，踉蹌走了兩步，中吐出一串沫，看向帳外，緩緩走去。
不想和父親死在一。
元竟用盡全力掀開簾子，隨後拽著簾子倒在營帳外，閉眼的一瞬間，想著，真好，真好。
朦朧中好似看見妹妹朝走來，十四歲的囡囡笑的明燦爛，朝著出手：“阿姐！躺在這里做什麼？快起來，我們回江南去，去找阿娘，去追蝴蝶！”
元竟微微笑著，張了張，噴涌而出：
“……好。”
……
五個月後，金明池畔。
秋高氣爽，馬球場上秋風獵獵，彩旗翻飛。
景泰帝和蕭玦各帶一隊，在馬球場上揮灑汗水。
場下，音音和賽里坐在一，看著賽里隆起的肚子，音音問：“可找郎中看過？是男孩還是孩？”
賽里微笑：“看過了，說是個兒。”
音音也笑：“那可太好了！到時候教騎馬打獵，咱們帶上，一起出城玩去！”
平在一旁笑道：“音音去教嗎，那賽里還得先教你才行。”
“姑母！”音音漲紅著臉，一側的賽里和元章都捂著輕笑。
馬球場上，景泰帝小勝，他看向蕭玦：“方才可以一桿進，為何停手。”
蕭玦淡笑：“臣不在意勝負，打這場馬球不過是哄長公主開心罷了。”
場下音音朝蕭玦招手：“蕭玦！蕭玦！”
蕭玦走過去，音音用手絹給他著汗：“怎麼這麼厲害，我都不知道你打馬球這麼厲害。”
蕭玦手掐了掐的臉蛋：“你看都沒看，還說這些。”他幾次看向場下，都見音音和一眾眷們聊的開心，半個眼神都沒有分給他。
音音心虛，小聲道：“自是看了的，駙馬雄姿英發，很是俊俏。”
二人說著話往馬車走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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