周葳蕤見到陸士安很是不安。
“肝是你給我捐的?”他問。
陸士安住了許久的院,瘦了很多,但人更加神了,眸子清亮,目定在別人上,是要嚇死人的。
周荏苒似乎有些膽怯,點了點頭。
看起來害極了。
“你想要什麼?”
“我不想要什麼!陸總,您別以為我圖的是錢,我什麼都不圖,只是本能。”周葳蕤著急地說到。
“給你一個億。”他說。
“不用的。”不想和陸士安分得那麼清。
“就這樣!隨後我讓人把支票給你。”陸士安不顧的反對,斬釘截鐵地說到。
就在兩個人拉扯的時候,門被敲響了。
“進來。”陸士安說到。
康荏苒推門進來了。
帶著滿的風雪,眼睛里炯炯有神。
一進來,仿佛把陸士安心里所有的霾都掃了。
他好久沒見,心莫名地好起來。
再次看到,陸士安的角有了若有似無的笑意。
“外面下雪了?”他問。
聲音和話語都有些久別重逢後的刻意的不經意。
“嗯,很大。”康荏苒邊外套邊說到,“你還好嗎?”
“不好!”
“是不適配嗎?”康荏苒擔心地說到。
如果不適配,不白捐了?浪費了自己一半的肝臟。
“你知道?”陸士安問,畢竟鄭旭暉說這件事兒只有小部分人知道。
“嗯,鄭旭暉告訴我的,葳蕤對你真好啊,恩同再造。”康荏苒由衷地說到。
還瞟了周葳蕤一眼。
周葳蕤的臉又紅了。
陸士安緩緩地閉上眼睛,“我心不好!”
康荏苒這才長松了一口氣,“唔,心啊,那可以調節。”
了外套坐到了陸士安的床邊。
陸士安對周葳蕤說到,“你先回去吧,答應你的事兒,我會辦到。”
周葳蕤看到康荏苒如同小太一樣,照亮了整個房間,連陸士安的臉都亮了。
默默地離開了。
房間里再次安靜。
陸士安細細地打量康荏苒。
不曉得是不是康荏苒的錯覺,竟然覺得他的目中有些眷!
嗯,錯覺。
一定是錯覺!
冬天了,康荏苒的穿著高雅又有些俏皮,里面穿一件白的,下穿一條質地很好的呢子百褶,外面一件牛角扣大,扎了一個丸子頭,打扮很符合這個年齡段。
長相甜,個子又高,很適合這種打扮。
他記得,剛來松盛集團上班的第一個冬天,穿得就是這樣類似的服。
“還記得你有個老公?”他面無表地問康荏苒。
“當然記得。”康荏苒坐在了陸士安床邊,手著他的口,“老公,你覺怎麼樣?”
“還好。”陸士安看著康荏苒發亮的臉孔說到。
“老公,其實,我有件事兒不知道該怎麼說~~”康荏苒垂了垂眉頭。
“什麼事兒?”
康荏苒抿了下雙,“就是……就是離婚的事兒,我覺得不能再拖了,今天我把離婚協議也拿來了,你要不然看看?畢竟你這,呃,我還年輕~~你懂得。”
陸士安難以相信這是康荏苒說出來的話。
他皺著眉頭盯著康荏苒,仿佛要把康荏苒凌遲。
“怕拖累你?”陸士安厲聲問。
康荏苒沒抬頭,但也知道,陸士安正用極冷的死死地盯著。
鄭旭暉跟說過,如果要離婚,他在病中,他那麼要面子的人,肯定不想被人可憐,他會離的。
病房里靜默得可怕。
“也不是~~”康荏苒想解釋。
陸士安開口,“什麼都不用說了。來找我就是離婚的?”
康荏苒點了點頭。
陸士安又是冷笑,他原以為忙,沒空來看他,終于騰出空來看他了,是來送溫暖的。
現在才知道,是看他病好了,來讓他簽離婚協議的。
好啊,好的很呢!
“想好了?”他聲音嘶啞地問到。
康荏苒又點了點頭。
他已經瀏覽了一遍離婚協議,凈出戶,除了自己名下的東西,什麼都不要。
康荏苒一直不敢抬頭,目落在他的被面上。
點了點頭。
陸士安又嘲弄地笑了下。
“筆呢?”他問。
他這麼爽快要簽字,康荏苒倒是沒想到。
反應了半天才反應過來,趕從文件袋里拿了一支筆給他。
可是,筆不出水。
他一下把筆扔了出去,有些惱火,“換一支。”
“可就這一支啊。”康荏苒有些無助地把他扔掉的筆撿回來,還一邊嘀咕,“剛才還好好的,這會兒怎麼不出水了呢?”
一邊自言自語一邊重新拿筆在桌子上試。
然後,開心地說到,“好了好了,你剛才端著材料寫,自然是寫不上的,你挪到桌子上寫。”
說完,康荏苒從他手里拿過離婚協議,放到桌子上。
“簽吧!”說。
陸士安的臉非常難看,他閉著雙,在紙上寫下了“陸士安”三個字。
康荏苒看到這三個字,長吁了一口氣。
為了離婚,真得走了好久好遠。
“那老……陸總,我先走啦?你保重啊。”康荏苒站在門口,一手著門把手,一邊對他說到。
陸士安本沒搭理他,頭轉向旁邊。
“哦,還有……”康荏苒突然想起了什麼,“到時候去領離婚證的時候,你千萬不要忘了啊。”
陸士安的心又沉了沉。
他的目一直轉向窗外,沒搭理。
康荏苒自討了個沒趣,出了病房。
真是奇怪,他離婚了不是應該很開心嗎?怎麼看起來悶悶不樂?
估計是因為病悶悶不樂。
一個下午,陸士安目始終朝向窗外,看著紛紛揚揚的雪落下。
他記得,去年,也是這樣一個午後,他剛開了一天的會,疲憊煩悶得很,接水的時候,偶然走過窗邊,看到外面有個孩子跟同事在樓下打打鬧鬧,笑聲如銅鈴,咯咯地響。
們大概剛吃午飯回來,在打雪仗。
他看到,竟然莫名其妙地笑了。
他也仿佛回到了校園。
而那個孩子,剛才找他簽了離婚協議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