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一瞬間,林知晚好像聽到什麼東西碎了。
哦,那是自己的尊嚴。
趙鳴鶴就像是一個見證者。
那個驕傲的,優秀的,耀眼的林知晚的見證者。
盡管不想承認,但確實在發生這麼多事之后,選擇了當一只鴕鳥。
這也是為什麼,寧愿在京都,孤一人和傅宴舟對抗,卻不愿回滬城讓媽媽和哥哥幫忙的原因。
一方面,是不想讓他們擔心,連累他們,另一方面,是那可笑的自尊。
自欺欺人的覺得,那個婚姻失敗的“傅太太”,只在京都。
那個年得意,耀眼奪目的“林知晚”依舊在滬城過得好好的。
功的“林知晚”和失敗的“傅太太”。
林知晚在心底將們分開。
好像這樣,就能護住那僅剩的一點兒自尊。
就能用“傅太太”的份,豁出一切,去跟傅宴舟斗到底。
可以把面,留給“林知晚”。
可現在,趙鳴鶴問,還要繼續和傅宴舟生活下去嗎?
林知晚在心底筑起的高墻轟然倒塌。
原本涇渭分明的兩個靈魂,現在混在一起。
是個徹頭徹尾的失敗者。
林知晚的手有些抖,拿起桌上的酒杯。
辛辣的劃過嚨,將心翻滾的不安也稍稍了下去。
勉強扯出一抹笑。
“已經在辦手續了。”
趙鳴鶴心里松了一口氣。
“那就好,傅宴舟配不上你!”
林知晚沒有接話。
沒了胃口,借口說自己還有別的事,便和趙鳴鶴匆匆道別。
坐在車上,林知晚看著窗外閃過的霓虹,心像是被堵住了一般。
知道,方才的自己,虛偽極了。
早就不是當年的林知晚了,現在的,是個當街和丈夫的前妻撕扯的棄婦。
現在網上鋪天蓋地都是的新聞。
說是傅宴舟看不上的人,說傅宴舟娶,不過是當年死纏爛打。
林知晚看著車窗上倒映出的那張臉。
明明不過二十八歲,明明臉上沒有一皺紋,可卻覺得,那張臉,滿是疲憊。
笑自己,方才在餐桌上,居然會因為趙鳴鶴拆穿的面,而無地自容。
不過是自欺欺人罷了。
這世上還有誰不知道,早就不是當年驚才絕艷的林知晚了!
做了五年的傭人。
整整五年。
怎麼會不恨傅宴舟呢!
明明不,卻因為不舍得利益,不肯放過!
傅宴舟,讓了徹徹底底的笑話!
林知晚閉上眼睛。
滾燙的淚水順著眼角落下。
躲在黑暗中,舐著心底那個無法愈合的傷痛。
只是想重新生活。
只是想離開傅宴舟,找回當年的自己。
代駕將車子開回江。
林知晚一個人在車子里坐了很久。
在那片黑暗中,將積攢了五年的眼淚都要流了。
寬敞的車廂里,只剩下人抑的嗚咽聲。
時間不知道過去了多久。
林知晚重新抬起頭來。
眸底一片清明,定定的注視著前方。
給傅明熙撥了一通電話。
“你說的條件,我可以答應。”
對面不知道說了什麼,林知晚只淡淡回復兩個字。
“!”
掛斷電話,林知晚從車上下來。
踩著高跟鞋,一步步朝著電梯間走去。
累極了,倚靠著電梯,閉上眼睛。
“叮”的一聲,電梯門打開。
林知晚走出電梯,開門,進了屋子。
沒有開燈。
房間里漆黑一片。
林知晚黑走到沙發邊,將自己扔進的沙發。
抬起手,胳膊搭在眼睛上。
纖薄的子,在那張的沙發上,顯得那樣脆弱,人看了,心底不自覺生出心疼。
窗外的霓虹在房間里落下微弱的。
影影綽綽中,的影多了一抹破碎。
傅宴舟就在的對面,從進房的那一刻起,就看見了。
原本,是想告訴,林時聿的事,不是他做的。
也是想警告,離趙鳴鶴遠一點!
沒錯,就連林知晚今晚和趙鳴鶴見了面,他也知道!
就在半小時前,傅宴舟先一步來到了林知晚的住。
他憑借和林知晚的結婚證,拿到了業給的鑰匙,進了林知晚的屋子。
昨天來的時候,只顧著和林知晚生氣,并沒有好好看這間屋子。
傅宴舟一進門,就看見了客廳擺放的一座座獎杯。
那些獎杯,擺在最顯眼的位置,每一個,都被得锃亮。
就連昨天被林知晚搶回來的那些藏品,也只放在了這些獎杯的后面。
傅宴舟走近去看。
那些獎杯,有國的也有國際的。
【亞洲拍賣師年度人】
【珠寶拍賣大師杯】
盡管傅宴舟不是業人士,也聽過這些獎項。
再看過去,就是各類證書。
傅宴舟看了一眼那些證書的時間,都是他們婚前的。
他之前聽汪雪盈說過,林知晚在拍賣場上很優秀。
但他一直沒有放在心上,也沒有去證實,到底有多厲害。
即便后來知道,徐文君將林知晚視作得意門生,郭啟明更是打破自己的原則,愿意破例招收林知晚做自己的博士生。
傅宴舟始終沒有把自己的妻子,和優秀的文修復師,拍賣師,聯系到一起。
如今,看著這些獎杯和證書,他才深切知到,他的妻子,并不是只會把家里照顧得井井有條。
原來,在沒有嫁給他的時候,是這樣的優秀。
傅宴舟一一翻看那些證書,還有照片。
拍賣臺上的林知晚,優雅知。
那是他從沒見過的林知晚。
……
傅宴舟看著躺在沙發上的人,昏暗中,他聽見了低聲的啜泣。
林知晚的子在輕輕聳,隨后雙手捂住臉,蜷一團。
這些,傅宴舟都看在眼里。
來此之前,他心里有一百種法子,可以讓林知晚接自己的條件。
可如今,看著這個在黑暗中,痛苦哀鳴的人,傅宴舟竟生出一不忍來。
他起,緩緩走到沙發前。
他彎下子,出一只手,輕輕著人的發。
林知晚勉強睜開雙眼,想要看清面前的男人。
“傅宴舟?”
傅宴舟輕輕“嗯”了一聲。
大概是此時的林知晚實在太過脆弱,太人心疼。
傅宴舟的聲音,不自覺的溫的許多。
“怎麼喝這麼多酒?”
話音剛落,一記耳就那麼猝不及防的落在了傅宴舟的臉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