林知晚就那麼看著他。
三十年的康帝,勁兒很大,林知晚的酒量本就沒有多,這時候,臉上已經有些泛紅。
眼角染了幾分水汽,那模樣,倔強得人心疼。
明明是笑著說出來的,可不知道為什麼,傅宴舟看著,只覺得心里像是有鈍刀子刮過一般。
他收到消息,說林知晚在傅氏酒店的時候,他馬不停蹄的趕來,一路上都在想著,等見到這個人,一定要將狠狠教訓一頓。
敢這麼算計他的人,他一定要讓后悔。
可剛才,就在樓下的時候,
他甚至有些不敢去按電梯。
他不知道見到林知晚該說什麼。
是要向道歉還是該質問為什麼要做出那麼多事,還是應該什麼都不管,直接將人待會帝景苑關起來。
可當房門打開那一刻,他發現自己什麼都做不了。
駱子昂的那句話,出現在他腦海里。
【能讓一個人這麼破釜沉舟,不惜冒著牢獄之災也要離婚,你更應該想一想自己的問題。】
如今,林知晚站在他面前,眼眶泛紅,笑中帶淚的問他:
“傅宴舟,你能放過我嗎?”
那一刻,傅宴舟覺得,像是有一只無形的手,攥著他的心臟。
他幾乎要不過氣來。
所有的憤怒,不解,甚至是不舍,在林知晚那委屈的笑面前,通通不堪一擊。
他甚至沒有開口的勇氣。
半晌,他才重新找回自己的聲音。
“對不起……”
他知道,一句抱歉,不能消解林知晚這麼多年來的委屈。
可他除了“對不起”,不知道自己還能說什麼。
林知晚又給自己倒了杯酒,仰頭飲盡。
辛辣酸的紅酒在心里發酵,只有苦笑。
“你知道嗎?我本來以為,宋今禾把對我做的那些事說出來后。
但凡你對我還有丁點兒愧疚,都應該爽快的跟我離婚。
可你沒有!
我實在不想再見你,可即便鬧到現在這個地步,你還是我出現。
傅宴舟,你到底想怎樣呢?”
傅宴舟的頭上下滾了滾,舌嘗到了一腥味。
他看著面前的人,看著那張臉,那哀戚的雙眸。
他垂在側的雙手了又,雙手以為太過用力,甚至有些泛酸。
此時,他與林知晚的距離不過咫尺。
只要他想,他就可以把這個人帶走,就像他之前想的那樣,將帶回帝景苑,讓一輩子都在自己邊。
可他怎麼能那麼做!
他如今已經知道這個人有多優秀,他怎麼忍心折斷的羽翼。
傅宴舟心底溢出苦。
他抬,短短兩步的距離,他卻走得很是艱難。
他終于來到林知晚跟前。
他頭不斷滾,開口的時候,聲音里帶著幾分抖。
“晚晚……”
他終于開口,眸底深邃,像是一汪深潭,看似平靜,可潭底的漩渦掙扎,只有他自己知道。
他輕輕握住林知晚的手,好在,這一次林知晚沒有掙開。
傅宴舟不敢抬頭去看林知晚的眼睛,他盯著他握住的那只手,輕輕挲。
“從滬城回來那天,我以為你是真的想要給我一次機會。”
傅宴舟苦笑。
他抬頭,眼眶已經泛紅。
“可你卻跟傅明熙合作,你明明知道我和他的關系。
晚晚……”
傅宴舟看著面前的人,眼底竟有一哀求。
“你跟他,不是蓄謀已久的合作,一切只是巧合,是不是?”
傅宴舟握著林知晚的那只手了。
向來高傲的他,這時候彎下了脊梁,他甚至是在祈求
他甚至希,林知晚能說句謊話,騙一騙他……
“你說你們沒有合作,你不會用傅氏威脅我,就為了和我離婚,對不對?”
他希從林知晚的里,聽到那個他想要的答案。
他實在不能接,他的妻子,最了解他的人,會選擇用這種方式,只為了跟他離婚!
林知晚只是平靜的看著他,眼底瞧不出緒起伏。
輕聲開口,可那些話落在傅宴舟的心里,卻重死千鈞,將他得不過氣來.
說:
“你憑什麼以為我不會怎麼做?
在你第一次拒絕離婚的時候,我就聯系了傅明熙。
為了這一天,我等了好久!
你一次次選擇偏袒宋今禾,明明是你的前妻,你卻將看得比我重要千倍萬倍。
你明明知道我有多想考上徐教授的博士,你還是選擇幫宋今禾,甚至把我關在家里。
傅宴舟,你要我把你對我做的那些狠心的事,一樁樁一件件的替你回憶嗎!
傅宴舟,你憑什麼覺得,我就應該逆來順的接你的輕視和侮辱?
你不過仗著我你!
傅宴舟,現在我不你了!
我只想離婚,不管要付出什麼代價!”
林知晚的話,像是一記重錘,狠狠砸在傅宴舟的心上。
他重復著林知晚的話。
“不管付出什麼代價……”
他苦笑,“所以,昨晚你跟我在一起,也只是為了拖住我,讓我放下戒備,好讓你有時間去找宋今禾,去報復,是嗎!”
說到最后,他忍不住吼出來。
沒有哪個男人能接這樣的事。
他以為他們是投意合,難自已,水到渠。
他甚至一次次沉淪,以為他們從今以后就能做一對恩夫妻。
可現在這個人居然敢說,這一切都是算計!
“不然呢?”
林知晚抬頭,臉上竟有幾分譏誚。
“我如果不那麼做,你會讓我去找宋今禾的麻煩嗎!
你難道以為,我是因為你才會跟你發生關系?
別稚了!”
林知晚的話,狠狠刺激著傅宴舟的神經。
他額角青筋凸起,滿腦子都是林知晚方才那副不在意的神。
竟然把他們之間的事,當做一場易!
他被氣昏了頭,傷人的話口而出。
“做的時候不是很嗎!
昨晚你在我下抱著我的時候,得那麼賣力,林知晚,你知不知道你這樣子真的下賤!”
有些話一旦說出口,就沒有收回的余地。
傅宴舟不知道自己怎麼會對林知晚說出這樣的話!
他一定是瘋了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