云消雨歇,藍靈玉解開華瑄上道,穿起服。
華瑄默不作聲地穿好衫,低著頭,心中極之紛。
藍靈玉輕輕搭著華瑄的肩,聲道:“華妹妹……你不高興嗎?”
華瑄紅著臉,低聲道:“我們……我們做錯事了。”
藍靈玉摟著華瑄的纖頸,輕聲道:“這是我們的,別讓其他人知道就是了。
你……你不喜歡嗎?”
華瑄忽地站起來,滿臉通紅,道:“不對,不對!
藍姐姐,你……你應該能找到很好的伴,不該……不該這樣……我……我也不能再做這種事了。”
藍靈玉一聽,臉上現出厭惡神,低聲道:“可不是人人都跟你師兄一樣,世上的輕薄無德的男子多得是。”
說著臉又轉和,輕聲道:“跟那些人比起來,華妹妹你啊……才真令人喜歡呢。”
華瑄耳中“嗡”地一響,怔了一怔,不覺退了一步,道:“藍姐姐,你……你不喜歡男人?”
藍靈玉微一低頭,嘆道:“倒也不是,可是……唉,世上事要能順心如意,哪有這么簡單?”
華瑄聽得迷糊,心中思索片刻,突然面有喜,道:“有啦!
藍姐姐,我還有一位師兄,他是很好很好的人喔,說不定你會喜歡他呢,我們去找他好不好?”
藍靈玉搖頭微笑,說道:“這不是很突兀么?”
華瑄道:“才不會呢,照文師兄想的,向師兄現在可能在京城,我們正好可以去找他啊,就算你不中意,個朋友也好啊,是不是?”
藍靈玉嘆道:“罷了罷了,這也不是什么要事,得先趕回巾幗莊才是。”
華瑄也知文淵必會往巾幗莊去,當下兩續往北行。
為掩人耳目,藍靈玉中途換下原先男裝襖,改作子裝束,藏起雙戟,以免皇陵派眾多耳目發覺。
一路行來,不曾再阻撓。
華瑄初行江湖,閱歷淺薄,多聽藍靈玉指點,倒也無事。
只是住宿之時,藍靈玉偶爾興起,對稍有親匿舉,便得滿臉通紅,絕不答應。
數日過去,兩已抵京城。
京城格局宏偉壯觀,人熙攘,華瑄看得眼花,興高采烈地道:“藍姐姐,等巾幗莊的事解決了,我們跟文師兄、慕容姐姐他們一起來這里玩,好不好?”
藍靈玉微笑道:“好啊。”
心中卻暗自擔憂:“不知任大俠在何?
想要對付黃仲鬼,只怕非他不可。”
兩人正走在街上,忽聽西街傳來哭鬧喧嘩之聲。
華瑄和藍靈玉互一眼,藍靈玉首先道:“去瞧瞧。”
兩齊往西街奔去。
到得近,只見百姓紛紛走避,臉現驚惶,一眾圓帽白靴的衛沿途而來,神傲慢,有的高聲罵,有的和子拉扯,氣焰囂張,正是人民畏之如虎的錦衛。
其時英宗在位,太監王振專權,倒持太阿,其黨羽亦是橫行無忌。
錦衛指揮使馬順倚著王振權勢,作威作福,這隊錦衛都是其手下,也是氣勢跋扈,一路喧囂。
華瑄看不過去,道:“藍姐姐,我們去教訓他們!”
藍靈玉低聲道:“且慢!
這里是京城,到是皇陵派眼線,要收拾這批鷹犬雖然不難,但勢必引起麻煩。”
只聽一名婦驚起來,正被一個錦衛緹騎抓住。
那緹騎面獰笑,上下其手,一旁百姓敢怒而不敢言,大多四下閃避。
華瑄越看越氣,不顧藍靈玉勸阻,低聲道:“怎能任他們胡來?”
一個箭步,正要沖上前去,藍靈玉拉住袖,悄聲道:“不必我們出手,自有人對付他們。”
話才出口,忽聽一聲咻咻聲響,脆快無比,接著錦衛逐一大起來,腳步不穩,翻倒在地。
華瑄看得清楚,街旁一座酒樓窗里飛出一陣彈子,一波又一波,連珠彈發,既快且準,每顆彈子都正中錦衛頭頂,一個接一個被打倒在地。
轉眼之間,二十多名錦衛盡數倒下,有的尚能掙扎,但大多一不。
旁觀百姓一齊大嘩,有人趕去扶自己家人,其余的也趁機逃離.
華瑄霎了霎眼,低呼道:“好厲害,是什么人?”
藍靈玉笑道:“咱們去找他。”
藍靈玉拉著華瑄往路邊走去,尚未到那酒樓,便見迎面一名奔了過來,滿臉笑,一下撲在藍靈玉懷里,歡聲道:“三姐!”
藍靈玉拍拍那的背,笑道:“四妹,你的功夫又進步啦!”
那笑道:“還比不上三姐呢!”
藍靈玉向華瑄道:“這是我四妹,楊小鵑。
四妹,這位華瑄姑娘是任大俠的師門侄,快來見過。”
那穿淡黃衫子,年約十七八歲,一臉活潑靈的神氣,朝華瑄笑道:“華姑娘,你好!”
華瑄微笑道:“楊姐姐,你也好!”
楊小鵑甚是高興,跳過來摟住華瑄,說道:“華姑娘,你幾歲啊?”
華瑄道:“今年十五。”
楊小鵑臉上陡現歡容,道:“你比我還小一歲,那我可以你妹子啰!”
轉頭向藍靈玉笑道:“三姐,你看,我不是莊里最小的啦!”
藍靈玉微笑道:“人家華姑娘又不咱們巾幗莊,你高興什么?”
華瑄道:“楊姐姐,剛才那些錦衛是你打倒的?”
楊小鵑笑道:“對啊,我看那些人欺侮百姓,所以躲在酒樓上,發了一陣白蠟彈,把他們一個個打昏了,還死不了的。”
華瑄甚是佩服,說道:“你這么會用彈弓,真了不起!”
藍靈玉道:“四妹,莊里況如何?”
楊小鵑舌頭,道:“神駝幫的人都到啦,跟他們斗了一陣,還沒什么損失。
我在這里等了六天,總算把你等回來啦!
皇陵派的人又來了兩批,你再不回莊,真有些不易抵擋了。”
藍靈玉一聽,憂急之溢于言表,說道:“既是如此,咱們快回莊里。
據聞任大俠到河北來了,可有見到?
“楊小鵑道:”我們也聽到這消息,就是見不著他啊。
“藍靈玉嘆了口氣,道:”好罷,咱們回去再說。
“ 此時已有兵來到,去察看那批錦衛況。
三避開兵,出了京城,再往北趕路。
巾幗莊在昌平縣,離京并不甚遠,快馬趕路之下,傍晚時已然抵達。
華瑄遠遠去,偌大一座莊子筑在山野之間,建筑依山蜿蜒起伏,氣象宏大,不贊嘆道:“這巾幗莊建得真好!”
楊小鵑笑道:“好在哪里?”
華瑄側著頭,想了一想,道:“我說不太出,雖然不是很華麗,但是壯觀的。”
藍靈玉微笑道:“說得不錯。”
三騎來到莊外欄柵,數十名黑子守著木門,見了藍、楊二,齊聲歡道:“三莊主、四莊主!”
將門打開,讓出路來。
藍靈玉點點頭,道:“大家要小心,別給賊子攻了進來。”
眾轟然答應。
過了三道欄柵,才來到莊門之前,一名郎領著十余名黑子迎在前頭,背持長,短帶攏發,容貌不若藍、楊二清麗,卻勝著幾分艷。
楊小鵑不等馬匹奔近,便高聲道:“二姐,三姐回來啦!”
那郎微笑道:“早有人通報了,你還怕我不知道?
三妹,這一趟辛苦你了。”
藍靈玉馳到近,下了馬,笑道:“二姐,你們守著莊里,怕更辛苦呢。
大姐在莊里吧?”
那郎道:“剛剛到后山去巡視,該要回來了…” 猛聽一聲鐘聲遠遠傳來,聲極響亮,震四方,一時嗡嗡余音不絕于耳。
藍靈玉皺眉道:“是牢太子。”
那郎道:“龍宮派本來還差螭吻、睚眥沒到,前兩天都來齊了,老賊龍帶了九條小龍沖了一次箭陣,沒給他們攻破。”
楊小鵑咋舌道:“我出去接三姐才幾天,對頭都快來齊啦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