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好呀好呀，到時候下課我等你。】
【晚安顧先生。】
顧硯初沒再回消息，猶豫許久，取消了夏錦茵的置頂，消息也設置免打擾。
“誒我跟你說，蔓蔓...”
“你沒自己的房間嗎？”
顧硯初冷聲打斷他，不耐煩地趕人：“你項目上的事都忙完了？我請你來不是讓你談的。”
程靳干笑兩聲，無語地給了他個白眼：“你得了，自己單不順被拒絕了就嫉妒我是吧？滾就滾，我找我、朋、友去。”
顧硯初煩悶地把手機扔到桌上，摘下眼鏡按了按眉心。
*
夏錦茵從沒有這樣期待一節課，準確的來說，是期待下課後的散步。
今天穿了一條咖的長，化了淡妝，頭發也卷過，下課以後抱著書在門口等著。
顧硯初看著短暫的愣了一秒，他想，小生面對喜歡的人時的心意，夏錦茵表現的已經足夠明顯。
而他卻一直自欺欺人裝作不知，忽略兩人不合適的年齡和份，不同意，也不拒絕，這跟騙別人的渣男有什麼區別？
“我今天早上給你發的消息你怎麼沒回啊，我早上起晚了，丁冉給我的帶的黃包，結果里面只有一點點黃...”
夏錦茵語氣帶著幾分不滿，他最近好像很忙的樣子，回的消息從秒回變一天一回，到最近幾天才回一次。
他看到了，像饅頭一樣的黃包，害不開心了一早上，中午吃到了好吃的牛面之後，又變得開心起來。
“早上有點忙，沒來得及看消息。”
“好吧。”
“想去哪里散步？”
“嗯...去湖邊吧。”
夏錦茵在腦海里規劃了一下路線，那條路好看，人也不怎麼多。
秋天到了，地上落了不枯黃的樹葉，夏錦茵故意踩在樹葉上，發出脆脆的響聲，聲音輕快地跟他說著有趣的事。
“我今天上課沒有喝咖啡也沒有睡覺，還會有獎勵嗎？”
走到一棵掛滿紅綢的樹前，夏錦茵回過頭俏皮地問。
顧硯初微微側頭：“我最近工作有些忙，後面的課程，應該會有別的老師來授課。”
夏錦茵揚起的角慢慢耷拉下去，所以今天答應的散步，算是告別嗎？
“我應該不會再來上課，如果以後遇到什麼解決不了的事，可以聯系潭哲找我。”
顧硯初語氣平靜，所有的話都用了不確定的措辭，因為他真的不確定...
夏錦茵失落地低下頭，轉繼續往前走。
強烈的酸涌上心頭，夏錦茵很想哭，可為什麼而哭呢？
因為以後可能再也見不到面，還是因為還沒來得及說出口的心意。
“顧老師，我們學校下周會舉辦秋季運會，我報了五千米長跑，你會來嗎？”
“如果有時間，我會去。”
“那如果我跑完了全程，你可不可以給我一個獎勵？”
顧硯初對上漉漉的眼睛，拒絕的話頓時卡在嚨，口像是了一塊石頭，讓他有些呼吸困難。
“如果我去了，可以。”
依舊是模棱兩可的回答，夏錦茵臉上揚起一抹笑容，眼中含淚：“好。”
夏錦茵知道或許這是他們的最後一面，之後的時間沒有再說話，只是時不時看向他。
散完步，顧硯初主提出送回宿舍。
夏錦茵沒有客氣，走了最遠的那條路，在一個路口還多繞了兩圈。
分開的時候，夏錦茵沒有回頭，也沒有說再見。
就那樣一點點消失在顧硯初的視線之中。
顧硯初沉默地站在原地，等到某間宿舍的燈亮起，他僵地轉，腳步格外沉重。
每走一步，就離更遠一些。
顧硯初沒有要上車的意思，潭哲開著車不遠不近地跟在他後面。
眼睜睜看著他在一個路口拐錯了方向，繞了兩遍。
顧硯初在京大讀過兩年，也不是沒有方向的人，不至于在這里迷路。
潭哲正疑著，準備把車開過去，看到他重新走上他們剛才散步的那條路，一瞬間什麼都明白過來。
“顧總，陳校長發來了邀請函，問您有沒有時間在學校運會的開幕式致辭。”
顧硯初低頭看著邊沾上的落葉，輕輕拂去，說話的聲音沒有一起伏：“推了吧。”
*
“你真是瘋了，平時跑五百米都費勁，怎麼想的報名五千米！”
“班長說就五千米沒人報了，就當挑戰自我了。”夏錦茵彎腰做著拉：“你等會兒不用幫我拍照啊，肯定很丑。”
丁冉嫌棄地說：“還挑戰自我，你別跑一半暈那了，你量力而行別逞強。”
“知道啦。”
夏錦茵隨口應道，拿出手機最後看了一眼，上午發出的消息仍舊沒有回復。
他應該不會來了。
夏錦茵把手機遞給丁冉：“你幫我拿一下吧，我得過去了。”
“好，你加油，一定別逞強啊！”丁冉揚聲提醒道。
夏錦茵擺了擺手，跑過去候場。
夏錦茵跑過最遠的距離是八百米的測，從沒想過要挑戰自己。
只是那天看到顧硯初朋友圈發的十公里跑步打卡時，才想要試一下。
本想等跑完以後就跟顧硯初表白，靠這個念頭自己跑完。
但現在他本不會來，也沒有表白的機會了。
仔細想想這真的是一件很蠢的事，跑完步的樣子那麼丑，萬一顧硯初真來了，也不敢見人。
跑到一半時夏錦茵就了放棄的念頭，兩條像灌滿了鉛，每邁一步都很沉重。
跑得越來越慢，幾乎快要停下來。
又一圈過去，經過起點時夏錦茵看到看臺上被一眾校領導簇擁著的人，雖然帶著口罩，但還是一眼就認了出來。
他來了！
夏錦茵一瞬間打起神，鼓著勁兒繼續往前跑。
強撐著跑完最後一圈，夏錦茵覺都不是自己的了，踉蹌地往前走。
顧硯初匿在看臺的人群中，張又擔憂地看完了全程。
很厲害，很有毅力，也很有勇氣。
可他并不能給想要的獎勵。
“抱歉陳校長，顧總今天是私人行程。”
潭哲輕聲攔住想要過來打招呼的一眾校領導。
早上顧硯初一反往常地推了會議，要來京大。
校領導看到他都有些訝異，明明前幾天推了邀請，今天卻又來了。
他們不知道原因，潭哲卻很清楚。
顧硯初拒絕的是學校的邀請，而今天過來，是為了那個夏錦茵的生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