梁戩迅速穿上服。
書則在一旁從容地為他整理領口。
直至他恢復一貫的嚴謹整肅,兩人才一前一后從休息間里走出。
“季小姐要喝點什麼嗎?”書笑問道。
季縈本來有些尷尬,但是在對方氣定神閑地問了這句話后,反而鎮定下來,抿了抿,道:“謝謝,不用。”
書輕笑一聲,“季小姐倒是清閑,在這看了這麼久也不出聲,莫非我們梁總換藥,比別的風景更耐看?”
“曾琳,出去。”梁戩走到辦公桌前,轉對書說道。
曾琳頷首,拿上自己的外套退了出去。
“別誤會,跟了我好幾年,有些關系需要適當維系,才能確保忠誠,但我從不會越界。”梁戩說道。
季縈神疏淡,“梁總多慮了,本就是朋友之間的小場面,誤不誤會的,其實也沒什麼要。”
梁戩微不可見地擰起了眉,“你找我有事?”
季縈把手機里的消息給他看,“是你找我,沒有說緣由,但我來了,你們開心嗎?”
“我沒有……”
“不用再說了。”
季縈打斷他的話。
剛剛梁戩問的時候,就知道應該是書悄悄拿他的手機,給發的消息。
但是和梁戩之間,“沒必要解釋”才是最好的距離。
“我還有事,先走了。”
季縈慢慢轉過,腳傷未愈,走得比較慢。
梁戩背上有傷,也不能走得太快。
但季縈走到門口的時候他還是追了上來。
梁戩下意識想手把人拉住,可指尖還未及,季縈已經擰開了門。
然而,就在開門的一瞬,季縈只覺眼前一黑,整個人虛地向前倒去。
恰在此時,梁硯川正從門外經過。
他沒有任何遲疑便往這邊了一步,把那個險些跌落的形穩穩扶住,之后又把人帶向自己側。
季縈靠在他臂彎里緩了片刻,視線才恢復清明。
梁硯川及時松開了,但還是問道:“怎麼了?”
季縈了額頭,“忘了吃午飯,有點低糖。”
梁戩的目,漸漸變得深邃。
梁硯川看了看時間,“再重要的公事也不能忘記吃飯,跟我去公司食堂。”
說著,也不給梁戩一個眼神,帶上季縈就走。
梁戩沒有追出去,而是回到辦公室打了通電話。
曾琳來到辦公室,把一小盒藥放到他面前,“該服藥了。”
“你跟我多久了?”梁戩的聲音淡薄得沒有溫度。
“三年十個月了。”曾琳道。
梁戩目冰冷,“三年還不了解我的底線?”
曾琳其實心里很慌,但心里素質好,穩得住,甚至還會抓住捅破窗戶紙的機會。
“梁總,我慕你,不在乎哪種形式。”
梁戩目沉了沉,隨即又變得溫和起來。
“我這個人不喜歡越界,事業和會分得很清楚。”
曾琳知道自己完了,咬。
梁戩,“你去后勤吧,我讓韓斌接手你的工作。”
“梁總……”曾琳哭了。
梁戩無為所,“什麼時候清醒了,再回來。”
曾琳何嘗不知道這是在給畫餅。
因為在他邊多年,知道他太多事,若驟然切斷,只怕會激起的不甘,反撲于他。他必須爭取時間,理沾染過的一切。
但這也是梁戩的過人之,明明看了他的算計,手中的刀,卻始終揮不向他。
曾琳悻悻轉,走了兩步,又回頭道:“你喜歡季小姐嗎?”
梁戩看向。
曾琳繼續道:“有一天,你會無無求地喜歡一個人嗎?”
梁戩的目落在文件上,不答。
那頭,梁硯川讓廚房做了兩個菜,坐在對面默默看季縈吃完,才道:“告訴你不要靠近梁戩,怎麼就是不聽?”
季縈了,不看他,“不想欠人。”
梁硯川笑了一聲,“你這人就是太分明,借一分必要還一分。可這世道本就是人往來,你欠我的、我欠你的,互相麻煩著才活著。別總那麼實誠,太清楚反倒辛苦。”
“有沒有一種可能,”季縈把紙巾扔進垃圾桶里。“正是不想再有牽扯,才要把賬算清。一分一毫都不相欠,才好徹底兩清。”
梁硯川微微皺起的眉心舒展開來。
“梁戩邊有沒有人我不清楚,但他母親管得極嚴,一旦發現他與自己不認可的人往,必定出手阻攔。這些年,無論是梁戩還是梁維岳,沒有一點緋聞,謝令芳功不可沒。”
季縈眼睫微,頓時了然于心。
這就是他留下的原因。
梁硯川拿起車鑰匙,“走吧,快兩點半了,我也要去會展中心,一起。”
他快走了兩步,想起季縈腳傷未愈,于是又倒了回來,撓撓后腦勺,笑道:“抱歉,因為二叔也要去,我怕遲到了給他形象不好。”
季縈輕飄飄掃了他一眼,“他才沒工夫在意這種小事呢。”
兩人是準點到的。
梁戩已經來了,正在和梁翊之說話。
他邊站著書卻變了一個男人。
梁硯川眸沉了沉,“那是韓斌。”
“他很厲害?”季縈問。
梁硯川思忖了幾秒,各種意思總結了一句話,“梁戩待他和別人不同。”
季縈眨眨眼睛:是自己理解的那個意思嗎?
正想問,目突然掃到不遠的一個影。
顧宴沉也來了,不僅如此,還帶來了溫聆雪。
這男人緋聞纏也一點不顧忌。
郭穎還在看守所中等候判決,他這會兒又明目張膽地寵起了的繼妹。
季縈扯了扯角,正要移開視線,溫聆雪看見了,馬上了顧宴沉的手臂,“哥,是嫂子。”
顧宴沉的目在雙上落了兩秒,隨即拋下正在談的老總,徑直朝走來。
季縈眼底閃過一厭煩,不愿在此與他們糾纏,轉頭牽起一抹微笑,主走向不遠的梁家叔侄。
顧宴沉腳步頓住。
溫聆雪在旁小聲道:“哥哥,嫂子現在和梁家那位走得近,不是空來風。”
然而顧宴沉卻當當瞥一眼,“你是來工作學習的,還是來吹耳旁風的?”
溫聆雪臉一白。
等著吧,一會兒就讓你頭頂綠油油。
季縈還未走近,便有工作人員匆匆跑來向梁戩匯報,“實景房的電池組數據流異常,存在明確的安全患,但是目前我們理不了。”
梁戩擰眉,“這時候才發現,難道你要我中止今天的發布會?”
工作人員低頭,“上午檢查時一切正常。”
梁戩的目一下落在季縈上,他淺笑道:“季小姐來得正合適,幫個小忙,咱們兩清?”
季縈略微思索,“可以,帶路。”
梁翊之看著季縈緩慢離開的背影,目在過傷腳踝上聽了一瞬,梁戩說道:“你先穩住賓客,我隨過去看看。”
梁戩連忙點頭。
季縈看了眼跟上來的梁翊之,張了張,終是沒有和他說話。
因為是1:1極致還原,連控制全屋的智能中樞及電池系統都真實嵌墻,與尋常家居別無二致。
季縈看了一眼出現頻閃的頂燈,心生疑,對工作人員說道:“你去總控室看看led的驅代碼是否正常。”
工作人員前腳剛出門,門鎖便“咔嗒”一聲落下。
頭頂那盞頻閃的燈驟然熄滅,一盞白應急燈幽幽亮起,將梁翊之的臉映得晦暗不明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