季縈攥著病號服的角,沉默了片刻,只回了三個字:“我不見。”
薛欽聽到這個答復,不由得微微一怔。
雖然不清楚是出于什麼考慮,但這一聲“拒絕”,反倒把最難解的棋路走活了。
即保證了他家老板不會惹來一腥,而又能把該為做的事都給做了。
梁翊之凝神兩秒,看向梁硯川,“你以律師份申請去見。”
梁戩怕他短期又要離開,趕說道:“之前連人也見不著,是有人在背后施,起碼現在二叔在這兒,一切正常流程都可以繼續。”
話音剛落,梁翊之的手機響了起來,是梁維岳打來的。
“到琨市了?”梁維岳問道。
“到了。”
“那怎麼還不回來?”梁維岳道。
“我住酒店。”
梁維岳默了片刻,“我們談談。”
梁宅,書房。
凌晨兩點,燈還亮著。
梁維岳看向這個從小與自己親不起來的兄弟,“知道你自己走到這一步有多不容易嗎?”
梁翊之臉上沒什麼表,“大哥想知道嗎?”
梁維岳被他的話噎了一下,“我知道你從小在沈家的時間比在梁家多,既然這樣,沒事的時候為什麼不留在京市孝順你的岳父岳母?”
梁翊之閉口不答。
梁維岳繼續道:“你居然娶了人家兒的牌位,就應該像個婿的樣子。再不齊,沈家還有兩個兒,你可以……”
梁翊之打斷他的話,“如果大哥這麼晚讓我來,就是為了說這些,那我就走了。”
“老二!”梁維岳嘆了口氣,“梁戩的事,你不要手!”
梁翊之一臉莫名,“我從來不管他。”
“梁戩這孩子還是太年輕,容易在上犯糊涂。當然對方也沒有分寸,自己有家室還要勾引他,作為長輩,我們不能縱著他一時鬼迷心竅。”
梁翊之思索了兩秒,“我還是沒明白大哥的意思。”
他這個弟弟就是商太低,總喜歡和人把話說清楚。
“他求你是他的事,我這關過不去。顧宴沉的人出了事,自然有顧家理,不到他一個外人越界獻殷勤。梁家的臉面不是讓他這麼糟踐的。”
梁翊之聽了他的話,慢悠悠站了起來。
“大哥這一關過不去是大哥的事,跟我沒有關系。我還是那句話,他的事兒我一向不管。沒別的事我就回了。”
“老二……”
梁維岳對他多有些了解,這次他沒有斬釘截鐵地否決,那就是說有可能會答應梁戩。
“……我絕不同意那個人進梁家的門。”
梁翊之本來已經走到門口了,因這句話回眸看向他家大哥。
“梁家的臉面一向被大哥維護得很好。如果大哥真覺得有梁戩給梁家丟了臉,大可老死不相往來。”
梁維岳頓時氣得不輕,“那是我兒子,我們是一家人,你怎麼能說這種話?”
但梁翊之心里不高興,不解釋,甚至走得頭也不回。
一個個都瞎了嗎?
怎麼都覺得梁戩和糾纏不清?
難道他這個叔叔就老到不配當夫了嗎?
……
梁硯川的探視手續很快就批了。
他給季縈帶去了蕭夏親手熬的米糊。
季縈昨天吐了,臉還很蒼白,只勉強喝了兩口,胃里難,便輕輕推開了。
梁硯川面凝重。
“二叔說你就待在這里,直到洗清冤屈,不會再讓你回那個地方去了。不過現在最麻煩的是那雙運鞋,上面檢出死者的跡,還有你子上的纖維殘留。上面的力,八是顧熠的靠山在背后推。你這次真是撞到鐵板了。”
季縈微微抬眼,語氣卻異常平靜,“那雙鞋我想起來了,的確是我的。但平時很穿,一直收在鉑景灣的鞋柜里,走的時候也沒帶走。而現在能夠自由進出的鉑景灣的人,只有溫聆雪。”
梁硯川頓悟,“你是說溫聆雪和顧熠是一伙兒的?”
季縈淡淡的笑了一下,“這兩人恐怕早就搞在一起了。”
頓了頓,言歸正傳道:“我希重新檢測運鞋上的指紋。另外,還得請他安排人進鉑景灣的帽間取樣——如果在那邊也檢出溫聆雪的指紋,我的嫌疑就能減輕很多。”
梁硯川撇著角道:“縈縈,這些事我也可以給你辦。”
季縈面平靜,“如果你想十拿九穩地讓我出去的話,就讓你二叔去辦。”
梁硯川:“……”
轉達了季縈的話后,薛欽親自走流程,讓痕跡鑒定科重新檢測證。
然而那邊卻傳來一個驚天噩耗。
那雙重要的證運鞋,居然不見了。
酒吧,包間。
“證室記錄顯示這雙鞋是被‘合法調取’的,但是簽字的當事人卻否認自己去領過這雙鞋。”薛欽道。
梁翊之微微轉了轉手里的酒杯,“監控呢?”
“調不出來。”
不是調不出來,是顧熠背后的靠山在試探他的決心。
梁翊之哼笑一聲,“那就把整個看守所相關人員,以及他們直系親屬的銀行流水全部查一遍。”
薛欽怔住了,這得多大工程呀。
“辦不到?”梁翊之問。
薛欽抿,“可以。不過就是顧宴沉出差了,不在鉑景灣,難道要用非常手段進去采集指紋?”
“不行,”梁翊之斬釘截鐵,“一切必須走正常流程。我記得和鉑景灣的保姆關系不錯,讓梁硯川去醫院一趟,拿到保姆的聯系方式。”
孟謙坐在一旁,角噙著笑,“這就……用心了?”
梁翊之不語。
孟謙索坐到他邊,“咱們哥倆面前,你就誠實一回,是不是用心了?你要說是,我就不追了。”
梁翊之“嘖”一聲。
孟謙頓時笑出聲來,“奇了,這天底下還有你敢做不敢承認的事。”
梁翊之移開視線,看向別。
孟謙將手臂搭在他肩上,語氣難得認真。
“你履行婚約,娶一個牌位,說到底不過是一場易。用三年名分,報答沈老師的救命之恩,和換取解除你們梁家人上魔咒的藥。你恪守承諾,沒有錯。但法律上你還是單,有追求自己的幸福的權利,這也沒錯。”
他拿著酒杯,和梁翊之了一下。
“就你這樣的人,三十好幾了,這輩子能讓你主出手的人有幾個?有些緣分,錯過就沒了,何必用一場冥婚把自己捆死?”
說完,他喝掉杯中酒,站了起來。
“我勸你,不是因為我好心。而是讓你趕想清楚,不然我可就下手了。”
包間門輕輕合上,截斷了孟謙離去的影。
梁翊之放下手里的酒,看向薛欽,“李多余的份不用查了,就當是吧。”
薛欽睜大眼睛。
這是做出選擇了嗎?
梁翊之不理他那張充滿震驚的臉,眸底一片清明,繼續道:“作快點,我想見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