謝令芳心頭猛地一跳,下意識掩飾。
“你說什麼?沒有……我沒說什麼不好的話,你聽錯了。”
“夫人不必否認,”沈珠輕聲打斷,笑意更深,“我都聽見了。實不相瞞,我也很討厭季縈。總是想方設法接近我姐夫,實在令人厭煩。”
“什麼?”謝令芳頓時卸下偽裝,怒道,“原來打著報恩的幌子,愿意做我兒子的未婚妻,就是為了結我家老二,讓我家老二給方便?我就知道這個人不簡單!”
沈珠瞥了一眼,心中暗自鄙夷其蠢鈍。
季縈和梁翊之的關系,不敢明著往外說。
一則是顧忌梁翊之,二則說了對自己也沒好,不如暫時替他們遮掩著,萬一將來有用呢?
可都已經這樣暗示梁夫人了,但梁夫人這智商……
看向謝令芳,語氣帶著一居高臨下的點撥。
“對付這種人,最好的辦法是設法把放在眼皮子底下,放在一個……能自以為得計,實則無可逃的地方。屆時,是圓還是扁,不就全憑您的心意了?慢慢收拾,才更有趣,不是嗎?”
謝令芳聞言,眼前一亮,臉上瞬間出一種豁然開朗又帶著幾分狠毒的興神,仿佛已經看到了季縈任拿的未來。
……
晚上,季縈回到公寓,洗了個澡。
想起白天和梁翊之鬧得不愉快,覺得兩人應該心平氣和地談一談。
于是,去了隔壁。
按了幾次門鈴,都無人應答。
或許他還沒回來。
想起早上他給過自己碼,季縈猶豫片刻,還是輸碼推門而。
屋陳設與早上離開時并無二致,只是廚房里那些用過的鍋碗瓢盆已被清洗得干干凈凈,整齊歸位。
季縈能想象走後,他一個人將沒有做完的早餐倒掉,帶著失落的心清洗餐的樣子。
有些後悔,早上應該平心靜氣地向他求證的。
季縈在沙發上坐下,等他回來。
然而這一等,就睡了過去,直到天亮。
從沙發里醒來,頭有些昏沉。
應該是昨晚沒蓋被子,著了涼。
但是令驚訝的是梁翊之一整夜都沒有回來。
所以搬來這里也是做給他看的嗎?
季縈下心里的意,回到自己的公寓。
這時公司來了電話,實驗室加班的同事出了點小錯,讓給趕去一趟。
于是沖好的冒藥沒來得及喝就走了。
但就在走後不到十分鐘,梁翊之從外面返回,在門口站了站,最終放棄敲門,回了自己的住。
……
季縈這一忙,就忙到午後。
頭有點作痛,準備去買藥。
一個陌生電話打了進來。
猶豫了一下,接起電話。
“您好,季小姐嗎?我是梁董的助理。梁董想請您喝杯茶,不知您現在是否方便?”
梁維岳找什麼事?
季縈握著手機,愣住……
趕到那間日式茶樓的時候,給打來電話的助理正在門口等。
隨後,被領進包間。
梁維岳盤坐在榻榻米上,正在泡茶。
他雖然五十幾歲,但材保持得極好,高定襯衫勾勒出實的線條。目沉靜而含威,舉止從容不迫,整個人渾散發著歲月打磨出的氣度。
“梁董好。”
季縈謹慎地坐到他對面。
“你現在是我兒子的‘未婚妻’,不必如此客氣,你喊我梁叔叔,我喊你縈縈吧。”
梁維岳雖語氣溫和,但仍帶著高位者慣有的不容置疑的意味。
季縈頷首,“梁戩對我有恩,我只希……”
梁董做了個手勢,示意不必再說。
“這些我都明白,現在像你這樣知恩圖報的人已經不多了。”
“做人但求心安。”季縈輕聲道。
梁維岳將一盞茶推至面前,眼中是毫不掩飾的欣賞。
“我人格沖,這些年也是被我給寵壞了,我代向你道歉,那晚的事讓你驚了。”
季縈很是詫異。
所以他專門面見自己,就是為了替謝令芳道歉?
季縈握住茶杯,但沒有喝。
想了想,垂眸道:“其實我也應該對梁夫人說聲抱歉。但是那晚我被關在包間里獨自面對田總,不得不想辦法為自己解圍,我也實在沒有想到田總的膽子會那麼大,直接對梁夫人手。”
梁維岳因的話,角勾起一抹似乎早已知道的笑意。
“人在困境中,本能會選擇對自己最有利的路,這無可指摘。事後我已告誡過。你懂得保護自己,這很好。但梁家終究欠你一份尊重,而我,想親自補償。”
“我并沒有損失什麼,您真的不必……”
季縈試圖推拒,梁維岳卻從容地取出兩張致的票券,置于桌上。
“不是金錢或質,你不必有力。只是兩張舞劇票,周四晚上的《紅樓夢》,我想應該合你的品味。”
季縈看著那票,心下一震,面上卻維持著鎮定:“梁叔叔,這……”
梁維岳的目深深凝在臉上。
“阿戩被我們寵壞了,且不說他現在病著,就是平時,也是個不懂照顧人,更不懂的大孩子。所以,日後若有什麼難,或者只是想找個人說說話,可以直接找我。”
他的暗示已經再明顯不過,季縈心瞬間掀起駭浪。
梁維岳看不說話,把票往前推了推,目灼灼,聲音越發低沉,“所以周四晚上,你有時間嗎?”
就在這時,茶室的門被人推開。
梁戩走了進來。
看見父親和季縈,他臉上帶著一抹純粹的欣喜。
“爸,縈縈,你們在談什麼?”
梁維岳的作幾不可查地僵了一下,季縈卻了耳後的發,平靜地應道:“梁叔叔是擔心我因為梁夫人做的事,對你有看法。他還……特意給我們買了歌舞劇的票,說是讓我們一起去散散心。”
這麼一回應,梁維岳的尷尬便沒了。
梁戩向父親的目充滿激,“謝謝爸,您肯出面說,縈縈肯定會原諒我了。縈縈……”
他握住季縈的手。
“你看我爸都這麼支持我們住一起了,搬回梁宅吧,這樣我每天都能見到你了。”
梁維岳目在季縈那張看似坦然,實則充滿偽裝的臉上停留一瞬,眼底深掠過一更深沉的興味。
他緩緩飲盡杯中微涼的茶,用帶著決斷的口吻道:“阿戩說得對,我看也不用等哪天了,今天就搬‘回來’吧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