季縈腳步稍稍頓了一下,才慢慢走過去。
“你親眼看見我放的,怎麼不阻止我?”
謝令芳像是早有準備,滔滔不絕道:“不是我看到的,是家里傭人看到的。你無非是瞧著阿戩昨晚護住了若芙,心生妒忌,便想出毒計,讓若芙在梁宅被蛇咬。一來是除了這‘敵’,好牢牢抓住阿戩。”
季縈聽著聽著,眉頭不自覺地蹙起。
看著謝令芳那副煞有介事編故事的模樣,真想喊一聲“大師”。
“……二來,破壞梁沈兩家的關系,讓梁家絕後,也就報復到了我。如此一箭雙雕,你的心腸真是歹毒!”
梁硯川在一旁聽得指節發白,恨不得立刻撕了這人的。
可時機未到,他只能忍著,并且更不能明著為季縈說話,以免引來梁維岳的疑心,讓這些天來的謀劃功虧一簣。
梁戩見母親言之鑿鑿,有些不確定看向了季縈。
“真的和你有關系嗎?”
季縈迎上他的目,終于不必再掩飾眼中拒他千里的疏離。
“若這本就是你們梁家設的局,那我落在其中,是不是就永無翻之日了?”
謝令芳昂起頭,語氣倨傲,“我們梁家是講道理的地方。只要你能證明,半夜出現在沈若芙房里的蛇不是你放的,梁家絕不會為難你,但你要拿不出證據……”
看向了梁維岳,“說句話呀,把怎麼辦?”
梁維岳皺著眉,正要出聲,梁翊之拎著一個口袋走了來。
口袋里是一條死了銀環蛇。
“這里是醫院,還是衙門?里面的人況怎麼樣都不清楚,大嫂卻只關心能不能去除眼中釘?”
梁維岳被他提醒,立刻意識到眼下,沈若芙沒事才是最重要的。
“阿戩,你再去問問里面況怎麼樣?”
話音剛落,搶救室門開,沈若芙被推了出來。
不過雙臂閉,甚至被戴上了氧氣罩。
隨後出來的醫生說道:“病人中毒時間較長,雖已注對應的清,但能否恢復還需看自的狀況。我們已經盡力,現在需要送監護病房切觀察。”
言下之意,沈若芙能否離危險,仍是未知數。
一行人立刻跟著移病床去往監護病房。
梁維岳故意放慢腳步,與梁翊之并肩而行,低聲道:“若沈若芙此番真有萬一,為平息沈家怒火,恐怕……只得出季縈。”
梁翊之臉上看不出什麼表,語氣卻帶著一冷嘲。
“梁宅近來真是熱鬧。不該出現的藥出現了,不該出現的蛇也來了。若這次再找不出‘正主’,恐怕丟的就不止是面了。”
梁維岳停下腳步,“二弟的意思是……”
梁翊之把手里的袋子塞他手里。
“昨晚在院里出現的是黑曼,國本沒有分布,琨市甚至都沒有儲備清。而你手上這只是銀環蛇,毒雖強,但有清可醫,不足以致命。”
他點到即止,抬腳進了病房。
梁維岳低頭看著袋中扭曲的蛇尸,怔在原地。
沈若芙是梁家的貴客,自然是不能有半分閃失的。
轉到監護病房後,梁戩安排的中醫專家就來對進行診治。
醫生把過脈後,得出的結論還是和西醫類似,不過他有一個更好的解決辦法。
“古籍上有一味藥材金茯苓,這種藥能滌臟腑,重塑生機。如果能給病人服下,那麼醒來康復的幾率會更高。”
說完,醫生就走了。
“金茯苓?這種藥很難搞到的,就算是花重金的話,也得等一個星期吧。”
謝令芳看向剛剛進門的梁維岳,言下之意是讓他去想辦法。
而梁維岳卻看向了梁戩,“聽說你搞到了一些?”
梁戩臉微變,“我給縈縈吃了。”
謝令芳氣得臉通紅,“那麼名貴的東西,你竟然給,這和喂狗有什麼區別?”
梁翊之靠在門邊,眼皮不抬,卻接過了話頭。
“區別在于藥材用在對的人上是滋養,用在不當的人上就是徒增火氣,爛爛臉。”
謝令芳臉上因吃了老參上火而未痊愈的傷疤此刻發燙。
臉由紅轉青,立馬將矛頭再次對準季縈。
“古書上有‘以引藥’之說,既然是吃了金茯苓,那麼的里必然含有藥華,不如用的來給若芙治療!”
梁硯川對的言論到震驚,忍不住說道:“這本沒有科學依據。”
“這個私生子,我說話,你有什麼資格?”謝令芳厲聲道。
梁戩沉默片刻,竟真的走向季縈,語氣沉重卻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“大義”。
“如今況特殊,關乎一條命和兩家和睦。我希你能顧全大局,獻出一些,因為……這不僅是救若芙,更是證明你清白,維系家族穩定的方式。”
季瑩看向他的目,仿佛在看第二個顧宴沉。
挑眉道:“如果我不給,就證明不了清白,你就要定我的罪嘍?”
“縈縈……”
季縈抬手,示意他先把大道理放下。
“你的金茯苓什麼時候給我吃的?”問道。
梁戩擰眉,“我特意盯著廚師做了一碗養心羹,讓傭人送你房里,你全喝了呀。”
謝令芳聽到這里,臉突然一下就白了。
季縈哼笑道:“你有所不知,那碗羹被你母親搶去喝了。現在,去勸你媽獻出一些吧。”
梁戩一時間說不出話來。
謝令芳在眾人目下狼狽不堪。
梁維岳對更是一臉厭煩。
“荒唐!以藥之事,本就是民間偏方,缺乏科學依據,這件事不要再提了,但是……”
他話鋒一轉,看向季縈,目帶著不容反抗的威。
“這些蛇不會無緣無故出現在家里,是誰在搗鬼,你有嫌疑,所以從現在起,請你留在醫院病房,未經允許不得離開,一切待沈若芙清醒、事調查清楚後,再行定奪。”
季縈因他的話,輕輕笑了。
“我不是梁家人,梁董無權決定我的去留。今日我愿意留下配合,是分,不是本分。梁董是明白人,自然懂得要讓人心甘愿暫時收起翅膀,就得給出誠意。”
梁維岳眸微沉,但還是點頭道:“你的意思我明白,如果真不是你,梁家會記住這份。”
梁翊之斂起神,轉就走。
……
沈若芙并沒有昏迷多久。
傍晚時候就醒了過來。
梁維岳以最快的速度趕到醫院的時候,梁翊之已經在那兒了。
不過他靠在窗臺上,冷眼旁觀著謝令芳對沈若芙噓寒問暖,沒有任何作。
謝令芳臉上帶著難以掩飾的愉悅,篤定沈若芙一會指認是季縈干的。
而這里已經買通了一個家傭,又搞了一個偽證。
到時候人證證俱在,季縈百口莫辯。
梁維岳走到床邊,溫和問道:“若芙,你知不知那蛇是誰放的?”
聞言,臉上沒有的沈若芙把目轉向了季縈,用意不要太明顯。
而季縈迎上的視線,輕輕勾了勾角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