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勞煩龐先生關心,我沒有大礙。”
見季縈氣神還不錯,龐仕鈞看向了梁翊之。
“我也剛得知消息,珠畢竟是沈家萬千寵養出來的,做事魯莽了一些。若需要通,沈家那邊我可以出面。當務之急,是確保弟妹能得到最好的休養,此事務必妥善理。”
他話里行間又在告訴季縈,他和沈家關系匪淺。
季縈輕輕笑了一聲,接過了話頭。
“龐先生真是熱心。一會兒能在沈家當半個家人,一會兒又和我老公稱兄道弟,當半個家人。這世上的人,您都能當半個家人,這得什麼時候才能湊一個完整的您呀?
龐仕鈞因他的話愣了一下,隨即笑了起來。
“弟妹真風趣,翊之和沈家關系很深,作為朋友,我自然是不希他因為任何事和沈家鬧翻,因為這會顯得他無無義。如果弟妹覺得我多事,我也可以不管。”
“仕鈞,你弄錯了一件事。”
梁翊之走到病床邊,替季縈攏了攏枕頭。
“一個男人了家,他的‘義’首先在于自己的家庭。護不住自己的太太,讓在自家地界上平白了欺侮,那才是最大的‘無無義’。”
龐仕鈞沒想到梁翊之這麼維護季縈。
他面僵了一瞬,這時龐夫人轉移了話題。
“你呀,就是心,翊之是什麼樣的人你還不了解嗎?他會把事理好的。”
說著,龐夫人便從帶來的禮品中拿出一個包裝古樸雅致的食盒,遞到季縈面前。
“這是城南那家老字號的‘桂花松仁糖’,味道特別純粹,別買不到的。今天正好路過,我說買一盒給你嘗嘗,我老公卻說我送你這個顯得小氣,其實我是覺得與你投緣,想與您分這份心頭好,你別怪我唐突才是。”
梁翊之看著這盒松仁糖,眸暗了暗。
桂花松仁糖是沈若蘅的最,就連最後一次陪沈景修出門,行李里也帶了一盒。
看來龐仕鈞對季縈的份也還沒死心。
季縈看著盒子里擺放得整整齊齊的糖,很自然地拿起一小塊嘗了嘗。
“真的嘢,好吃。”
說完,轉眸看向梁翊之。
“京市有這麼好吃的東西,你干嘛不給我買?”
眼中滿是驚喜,那神本不像演出來的。
梁翊之手上的後背,“到時候長胖了又怨我?”
季縈又咬了一小口糖,理直氣壯地反駁,“我胖那也是你慣的,不應該怨你嗎?”
梁翊之聞言,“苦命”地笑了起來,“行行行,都怨我。”
說話間,季縈已經吃完一塊,還想去拿第二塊,梁翊之制止道:“你腸胃還沒恢復,只能吃一塊。”
季縈雖不舍,但還是“怏怏”地放下了糖。
整個互自然親昵,尋不出一表演的痕跡。
龐夫人看了自己老公一眼,覺得他應該是做罷了,于是把盒子放在床頭。
“梁先生說的是,梁夫人還是病人,飲食上節制些好。”
龐仕鈞心知試探已難有進展,便順勢起,說了幾句“安心靜養”的客套話,準備告辭。
這時,姜染敲門進來稟報道:“先生,夫人,沈夫人帶沈三小姐道歉來了。”
不等梁翊之出聲,也不顧外人在場,季縈接過話頭,聲音無得沒有半分轉圜的余地。
“不見,讓們有什麼話,去跟警察說。”
龐仕鈞詫異地看了眼梁翊之,發現他神如常,不僅毫無異議,反而還投去了贊許的眼神。
為了一個人和沈家鬧掰,這一幕徹底坐實了季縈在梁翊之心目中不可撼的地位。
龐仕鈞按下心中波瀾,面上堆起毫無破綻的客套笑容,拱手道:“既然如此,我們也不便再多打擾。翊之,弟妹,請務必保重,改日再敘。”
說罷,便攜著夫人,從容地退出了病房。
病房門關,梁翊之的目回到床頭那盒致的糖上,眸深沉,卻淡淡道:“喜歡到連掩飾一下都不肯?”
季縈順著他的視線看去,知道他說的是糖,又或許不是糖。
于是坦然迎上他的目,道:“確實好吃,沒有目的,自然沒什麼好掩飾的。”
梁翊之看著平靜又疏離的神,很淡很淡地笑了一下。
腦震後癥沒那麼快過去,疲倦襲來,季縈有些頭疼。
梁翊之拿走的靠墊,將放平。
“休息一會兒,今天誰來都不見。”
季縈點點頭,沒多一會兒就睡了過去。
梁翊之不自想的臉頰,手卻頓住。
既然恢復了記憶,卻為何對他緘默?
是怕他覬覦那件東西,還是始終無法釋懷他當年舍救父的決定,以至于要用藏匿來懲罰所有相關的人?
醫院停車場。
車門剛關上,龐仕鈞臉上那抹圓融的笑意瞬間消失。
龐夫人小心翼翼觀察他的臉,輕聲道:“我能做的都做了,的反應……不太像沈若蘅。”
龐仕鈞冷哼一聲,語氣里帶著一不易察覺的煩躁。
“沈珠是個廢,沈若芙這個半調子連棋都不會下,你們一個個的事不足,敗事有余,真是讓我心累。”
龐夫人低頭,不敢言語。
前排的助理低聲請示,“那我們接下來要繼續調查季縈小姐的來歷嗎?”
問到這里,龐仕鈞就來氣。
“在琨市和嵐市的過往,都已經調查清楚了,雖然和沈若蘅年齡相仿,但是行蹤上有了近一年的出,本不是沈家千金。也不知道叔公是怎麼想的,非要繼續調查。”
他靠向椅背,閉上眼,了眉心。
“回頭我跟他老人家說說,看他老人家怎麼辦吧。”
幾天後,季縈左眼視力依舊沒有恢復正常,但可以出院了。
住院期間,沈夫人三次帶著沈周前來探都被拒絕,連許昭珩的探視請求也沒通過。
創研中心落事宜在蕭昶的主持下一點沒有耽擱。
梁翊之把季縈接回家中,前腳一走,姜染後腳便來匯報,“縈姐,沈珠的案子況有些變化。”
季縈挑眉看向。
“沈夫人親自出面,警方那邊的口風有所松,暗示如果能獲得您的諒解,達和解,案件或許可以轉為治安調解理。”
姜染頓了頓,聲音低了些。
“沈家從不輕易用這層關系。他們既然開了口,各方總要給幾分面子,所以……你得有個心理準備。”
季縈聞言,臉上并無半分訝異。
這個結果早在預料之中。
當初選擇報警,將事擺在明面上,真正的目的,本就不是天真地以為能靠這個罪名一次將沈珠送進去。
要的,恰恰就是沈夫人這般費盡心機的阻攔。
要讓這位好母親親手將寶貝養推到公眾的烈火上炙烤,直至敗名裂。
更要讓高貴識大局的沈夫人看清楚,自己不惜玷污家族聲譽也要維護的,究竟是個什麼玩意兒,最終親口承認自己眼盲心瞎。
想到這里,眼底過一抹寒,向姜染勾了勾手指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