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縈姐!”
姜染站在門口。
看清里面的狀況,當即閉上眼睛想溜。
然而季縈卻喊了一聲,“回來!”
看著梁翊之漸漸沉下去的眼神,姜染咽了咽口水。
“那個……要不我敲個門再進來?”
“有什麼事?說!”季縈道。
姜染定定神,“剛收到消息,沈珠在監獄里突發急病,那邊正在為申請保外就醫。”
季縈的臉,變得比梁翊之還沉。
“是沈夫人不死心,還是另有他人不死心?”
這個……姜染沒有調查,不好評斷。
“沈珠進去後,一直住的單人監舍。除了不能隨意活和上網,飲食起居……倒比外面還規律些。”
姜染斟酌著用詞,但話里的意思很清楚:沈珠在里面的日子,過得并不算差。
季縈冷笑了一聲,看向梁翊之。
男人閉了閉眼,將季縈微涼的手攥自己溫熱的掌心。
“我會讓這件事得到一個公正的理結果。”
季縈半瞇起了眸子。
“我不要程序上的公證,我要沈珠得到重刑犯的待遇。”
梁翊之聞言,眉頭微不可察地蹙起,陷了短暫的沉默。
一旁的姜染心下微驚,知道梁翊之高位,行事向來遵循規則,注重界限,從不輕易以權謀私。
正想開口緩和幾句,卻見梁翊之抬起頭,目深沉地看向季縈,誠懇道:“好。”
季縈了,沒接話。
傍晚,和姜染一起下樓,準備回四合院換服再來。
姜妤幾次言又止。
季縈看著電梯下行的數字,道:“有什麼話就說吧。”
姜染深吸一口氣,“梁先生這個位置,行事若太過直接,難免會落人口實。這些年對他虎視眈眈的人不在數,他能始終穩如泰山,正是因為每一步都走得格外謹慎。”
季縈垂了垂眼眸,“你的意思是我在拖他後?”
“當然不是。”
姜染話音落下,電梯門開。
只見住院部大廳正門口,龐仕鈞的影出現在玻璃門。
他一深西裝,後跟著一名保鏢,步履生風地朝電梯走來。
季縈不是沒考慮過讓梁翊之出手的弊端,所以當時并沒有要求梁翊之立即手。
見到往這邊走來的人,眼底劃過一抹悅,輕哼了一聲。
“看,我的最佳選擇來了。”
姜染不明所以地順著的視線看去……
“季總,這麼巧嗎?”
還有十幾米的距離,龐仕鈞和打起了招呼。
季縈淺笑道:“是巧,沒想到會在這里遇見日理萬機的龐先生。”
龐仕鈞顯然很用這話,脊背不著痕跡地直了些,語氣帶著幾分刻意渲染的忙碌。
“唉,公務家事纏,實在是不由己啊。”
季縈理解的點點頭,“我回家,那就不打擾了。”
說完,帶著姜染就走。
其實龐仕鈞是來探梁翊之的,但是他對季縈更興趣。
看著的背景,龐仕鈞默了兩秒,喊了聲“季總”,追了上去。
“有時間喝一杯嗎?”
季縈微微一笑,“我只喝果的。”
龐仕鈞笑得意味深長,“你肯賞臉,怎麼都行。”
龐仕鈞找了一間遠離醫院的會員制茶室。
姜染觀察了一下周圍的環境,心中暗忖:選這麼遠的地方,這人是有多怕被梁先生知道他私下約見人家的老婆呀?
原本預訂的是私包間,但季縈卻執意留在大堂。
選了個臨窗的位置,理由是想看京市的街景。
龐仕鈞半開玩笑地試探道:“你是怕梁翊之突然查崗,到時候說不清嗎?”
季縈抬眼看著他,邊掛著得的微笑。
“已婚人士應該有基本的邊界,不是嗎?”
龐仕鈞被的話噎了一下,干笑了兩聲,“季總真喜歡開玩笑。”
隨即,他妥協地坐到季縈對面,臉上帶上了幾分無奈。
“想必季總也了解過我們。龐家在京市家大業大,或許并不算什麼好事,你看我這兒,每天一睜眼就是100多件事擺在眼前要我理,而叔公又看得起我,拼了命地栽培我,這肩上的擔子……很重。”
季縈喝了一口花茶,淺笑道:“所謂的擔子,不都是自己攬上的麼?以龐先生如今的地位,若想輕松些,隨時都可以躺平。”
“話不能這麼說,人總要擔起該擔的責任。龐家的事業版圖很大,但要養的人也多。上次叔公和你談過後,他深刻地反思了一下,像你這樣專注技的研發者,若我們還用圈那套權手段來談合作,確實顯得既無誠意,也不夠尊重。”
龐仕鈞把姿態放得很低。
“我知道,單純的利益很難打你。但我仍希您能看到我們龐家企業推國技進步的決心。當然,在合作條件和尊重上,我們一定會給出絕對的保障。”
季縈輕輕晃著杯子里的花,眸平靜無波、
“龐先生給我的印象很好,我這兒就不和您繞彎子了。目前事太多,所以無暇顧及合作的事。就像現在,那個沈珠的,明明應該在監獄里好好反省,重刑犯的待遇,卻在里面好吃好喝,甚至還想出來膈應我。”
輕嘆一聲,搖了搖頭。
“連一個在押的犯人都能被如此‘關照’,這樣的環境,實在讓人難以對未來的合作抱有期待。”
龐仕鈞端著茶杯的手幾不可察地頓了一下。
他不是聽不出話里的深意,可是沈珠……他剛剛打過招呼,讓監獄里面同意其保釋。
季縈的話讓龐仕鈞聽出了幾分“要合作,先清理門戶”的意味。
他正斟酌著措辭,試圖兩全其的時候,一行人從他們的座位旁走過。
“仕鈞!”
許老爺子腳步一頓,有些意外。
然而當他的目掃到季縈時,臉又沉下了半分。
龐仕鈞站了起來,“許老,好久不見。”
“你們這是……”
許老爺子對季縈有見。
龐仕鈞趕介紹道:“這位是青燧力負責技的副總裁,季縈士。我們正在聊一些工作上的事。”
“青燧力?副總裁?”
許老爺子眼中閃過一不易察覺的訝異。
他之前對季縈的了解僅限于某些片面的印象,盡管許昭珩告訴他,季縈是個很有本事的人,但他本不相信。
一個孤兒,又沒有得到良好的教育,能有什麼建樹?
可是連龐仕鈞都要謙虛對待,還真是有兩把刷子的。
“昭珩說好些日子沒見到你了,有空你們出去喝個酒吧。”
說完,許老爺子便為了掩飾尷尬,匆匆離開。
季縈輕輕瞥了一眼許老爺子的背影,輕輕拿起茶杯,看似好奇地問道:“龐先生人脈真廣,不僅和沈家有,連許家也……你一定和沈家二小姐也吧?”
龐仕鈞心里“咯噔”一下,連忙否認。
“也不是很。我不過是近幾年和沈家有些必要的往來而已,與沈二小姐本人,一年下來也說不上兩句話。”
季縈正將茶杯送到邊,因他的話,目驟聚。
腦海中零零碎碎的線索被串聯起來,讓脊背浸上寒意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