人的嗓音清脆清晰,擲地有聲的傳到每一個人的耳中。
場面一點點安靜下來。
傅昀擰起眉心,板著臉道,“冒冒失失的,看見長輩招呼都不打,上來就質問,你爺爺就是這麼教你的?”
“別這麼大聲,嚇壞孩子了。”林韻宜挽起笑意,上前握住了的肩膀,“晚晚,你的臉瞧著不太好,是不是哪里不舒服……”
“我問你們,是不是要收購姜氏,這件事到底是不是真的!”
姜晚一把推開林韻宜,憤怒到渾都在發抖。
怒不可遏,拔高了聲音,“真的還是假的,一句話的事,沒人敢回答嗎?”
傅昀手扶住了林韻宜,眉間陡然生出戾氣,“反了你!”
他抬手就是一個耳打了過去,“對長輩手腳,這里是傅家,不是你們姜家,由不得你撒野!”
姜晚被打得一個趔趄,差一點摔倒,幸虧扶住了旁邊的樓梯扶手。
人的,瞬間就紅腫起來。
姜晚被打懵了。
從來沒有人敢這麼對!
捂著臉,難以置信的看著傅昀,“你敢打我?”
“打你怎麼了,我這是在替你爺爺教訓你!”傅昀冷哼一聲,沉著臉道,“你嫁進傅家,就是傅家的人,兩家合并一家,也是無可厚非的事,大呼小,讓人笑話!”
“……”
呵。
確實是笑話。
姜晚也確實是笑了,眼底有涔涔的冷意。
笑著走向餐桌,雙手抓住桌布,用力一。
一陣乒里哐啷——
不過是瞬間的事,餐桌上為了聚會心準備的酒佳肴,一下子變了一片狼藉。
蛋糕砸在地毯上,紅酒翻到,昂貴的餐掉在地上應聲而裂。
場面詭異的安靜下來,只剩下留聲機里的音樂還在靜靜流淌。
姜晚呼吸不平的轉過,漂亮的眼睛里盛滿了怒氣,“我敬你,你才是長輩,我爺爺都沒打過我,你有什麼資格打我?”
“傅昀,我告訴你,我是看在你兒子名聲的面子,才愿意你你一聲叔叔,但是你想倚老賣老,找錯人了!”
“我姜晚絕不是吃啞虧的人,今天這一掌我沒有打回去,是看你比我大幾十歲,而不是因為你是傅景深的父親!”
姜晚深呼吸,抬手掖了下散落的發,倨傲的抬著頭,“想收購姜氏,別做夢了,還有,我跟你從來不是一家人。”
說完這句話,踩著高跟鞋從容不迫的離開了別墅。
等走後,別墅里才有聲音響起,或憤怒,或大發雷霆,或各種竊竊私語。
但是這些,都跟無關。
解了車鎖,姜晚剛要上車,車門就被一只手擋住了。
偏過頭,看見是周小年。
周小年微著氣,拿走手里的車鑰匙,“你心這麼差,不適合開車,還是去坐副駕駛吧,我送你回家。”
“……”
姜晚著拳頭,輕微的抖,讓無法拒絕周小年。
現在的狀態,確實不能開車。
上了副駕,紅的跑車開出了傅家。
姜晚靠在座位上,對響個不停的手機視而不見,一味地看著窗外飛逝的風景發著呆。
周小年掃了眼手機屏幕,提醒,“是傅景深,你不接嗎?”
“不要跟我說話,讓我安靜一下,不然就從我的車上下去。”
只說了這麼一句話,便又陷了沉默。
周小年嘆口氣,不敢再打擾,只是手將的手機音量關掉。
擾人的鈴聲消失,姜晚擰起的眉心也散開了幾分。
砸了傅家的聚會,姜晚被打的怒氣也消了,這會兒看著窗外,腦袋里一片空白。
好像忽然間失去了思考的能力。
不能思考,也就沒那麼難。
哪怕原本也說不上多難,就是心上好像缺了個口氣,往里烏央烏央的鉆風。
不難,但是冷。
抱著手臂,指尖冰冷,整個人像是跌進了冰窖。
宕機的大腦被這冷意冰出了些許思維的能力。
然後一點點回想著過去一年發生的事。
結得不明不白的婚,當了個有名無實的總裁,擔了個名不副實的傅太太,一切其實都是虛的。
都是虛的,早就知道的,為什麼還會這麼難?
一場開始就注定沒有的婚姻,是陷了自我營造的假象中。
以為了誰,其實到頭來,只不過是一個人的獨角戲。
獨角戲……
好像還真是這樣。
隔著遙遠的國度,喬雨連手指都不用勾,他就會因為舍不得而飛過去陪過年。
偏這件事,傅景深從始至終都沒有改變過分毫。
那算什麼?
眼淚掉下來的時候,姜晚自己都嚇了一跳。
有什麼資格哭?
一開始就知道的事,為什麼還要哭?
自己淪陷,影響不到別人,既然如此,哭豈不是更加輕賤。
沒錯。
就是賤!
而且還是心甘愿的賤,誰勸都沒有用。
無聲的哭泣,偏過頭藏起來的臉,大概是唯一的驕傲。
看吧,的驕傲只配用在這種無聊的地方。
周小年心如麻,了紙巾遞過去,“你別哭了,你一哭,我腦子都了。”
姜晚接過紙巾胡了臉,致的妝容糊掉,狼狽更加確的表達了出來。
哭了一路,車子開到姜家大門口的時候,忽然讓周小年掉頭離開。
周小年怔了下,“這是你家,你不去這里要去哪里?”
姜晚看了眼後視鏡,哽咽道,“你能不能甩掉後面那輛車?”
周小年看了看,“那是你的保鏢?”
“嗯,傅景深給我找的保鏢,我現在不想看見他。”
“那……我試試看?”
周小年發車子,忽然掉頭離開,保鏢只能將車子開到旁邊,把路讓出來。
等保鏢掉頭再想追上去的時候,卻發現紅的跑車沒了蹤影。
姜晚把手機丟出了車窗。
周小年皺眉,“你怎麼把手機丟了?”
哭夠了,眼睛干,啞著聲音道,“上面有定位。”
“……”
周小年搖搖頭,有些惱怒的說,“又是保鏢又是定位,這是把你當他的犯人嗎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