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滿懷期待地看著陸恩儀,希能從臉上看到一一毫的容。
然而,沒有。
陸恩儀的神依舊很淡。清澈的眸子里,甚至連一漣漪都沒有。
只是微笑著,輕輕搖了搖頭,說出的話卻像最鋒利的手刀,準地剖開了所有虛妄的幻想:“祝總,你雖然他三哥,但其實,你并不了解他。”
“當然,我也一樣不夠了解。”
見態度如此堅決,祝賀楠知道再說下去也只是徒勞。
他嘆了口氣,不再堅持。
陸恩儀在和他最後確定了下周到研究所講解方案的時間後,便起告辭:“我研究所里還有事,先走了。”
拿起手袋徑直離開。
在走後,祝賀楠側那扇始終閉的包廂隔斷門,被無聲地拉開。
隔間里線昏暗,商執聿高大的影緩緩走了出來。
他臉上沒什麼表,平靜得可怕,可眼中卻翻滾驚濤駭浪。
剛才的每一句話,每一個字,他都聽得清清楚楚。
“三哥……”祝賀楠看著他這副樣子,于心不忍地勸道,“陸恩儀明顯已經徹底走出來了。你也別再這麼糾結了,都已經是別人孩子的媽了。你也應該好好考慮一下你的以後。”
商執聿沒有說話,只是走到窗邊,目追隨著樓下那道已經快要匯人流的纖細影。
他的下頜線繃得死,像是用盡了全的力氣在抑著什麼。
想跟他徹底劃清界限。
覺得他們之間是相互折磨。
甚至連一個被的表,都吝于給予。
良久,他才從牙里出一句話,帶著不顧一切的偏執。
“想跟我完全隔離開來?”
“做夢。”
當天晚上,陸恩儀剛給兒子陸景軒講完睡前故事,手機就在床頭柜上震起來。
來電顯示是許今,接起電話,那頭立刻傳來好友氣急敗壞的聲音:“我的陸大科學家,你怎麼一回來就閑不住,又跑去上熱搜了?”
“熱搜?”陸恩儀有些訝異,隨手拿起一旁的平板電腦,點開了許今發來的鏈接。
#研究所評估不公,研究員公報私仇#的詞條赫然在列,後面還跟著一個深紅的“”字。
點進去,是一篇措辭極為險的長文。
文章通篇沒有指名道姓,卻用“L姓教授”“曾與某豪門有短暫婚史”“因私人恩怨打前夫生意伙伴”等極指向的描述,將矛頭對準了陸恩儀。
文章里配的圖更是經過心理,一張是研究所大門的logo,另一張則是今天在咖啡廳和祝賀楠見面的模糊側影,被惡意解讀為私下收另一合作方賄賂。
評論區早已淪陷,不明真相的網友義憤填膺:
“又是學圈的蛀蟲!仗著有點權力就為所為!”
“這種人品怎麼做科研的?建議嚴查!”
“豪門棄婦的報復罷了,真是無妄之災。”
陸恩儀不用猜就知道,這肯定是安家的手筆。
還是和幾年前一樣,試圖用輿論這把無形的刀來垮。
“怎麼樣?氣不氣?”許今在那頭問道,“要不要我找人把熱搜撤了?再把安家那點破事給你抖出去?”
“不用。”陸恩儀的語氣波瀾不驚,“它又沒有指名道姓,我干嘛要上趕著承認?隨他們鬧,正好看看,這次他們能玩出什麼新花樣。”
如今,早已不是當年那個會被幾句污蔑就攪得心神不寧的陸恩儀了。
第二天一早,陸恩儀照常來到研究所。
走廊里雖然無人公開議論,但偶爾投來的探究目還是說明了那條熱搜的影響力。
所長辦公室的門開著,老人家看到,立刻招了招手,臉上的憂慮藏也藏不住:“恩儀,網上的事我看到了,你準備怎麼理?”
“所長,你別著急。”陸恩儀神鎮定自若,“我們研究所的地位已經跟幾年前不一樣了。這項新材料的專利在我們自己手里,即便這次不與任何企業合作,項目儲備金也足夠支撐我們開啟下一個課題的自給自足。”
“而且,現在該著急的人不是我們,是祝氏。他們才是最想拿下這個項目的人。”
另一邊,祝賀楠幾乎是在熱搜出現的第一時間就看到了。
他氣得差點摔了手機。
為了項目,也為了不牽連陸恩儀,他著火氣,主打電話約了安煙在一家高級會所見面。
安煙姍姍來遲,一名牌,姿態優雅地坐在他對面:“賀楠,真不知道你找我有什麼事。家里的生意,我向來是不管的。”
祝賀楠開門見山:“安煙,明人不說暗話。網上的事,是不是你們做的?我們兩家沒必要把事鬧得這麼難看。”
安煙抬起眼,眼神里帶著一輕蔑:“你這是說的什麼話?”
“再說了,商場如戰場,既然是競爭,總要掂量掂量自己的實力。恕我直言,現在的祝氏,好像還不夠格跟我們安家鬥吧?”
祝賀楠臉一沉,正想說出商執聿也投了這個項目時,安煙卻話鋒一轉,暗示道:“不過呢,如果你能幫我個忙,撮合一下我和執聿……你知道的,他心里一直有我。只要我們能在一起,我回去跟我爸爸求求,也不是不可以。”
看著眼前這個自私又功利的人,祝賀選擇了剛,語氣冷了下來:“我找你,只是想問問有沒有和平解決的辦法,你別以為我是在求你。”
“實話告訴你,育館這個項目,三哥也投了,而且是最大的東。你們要想玩的,想讓我們拿不下研究所的合作,那我就奉陪到底,看看最後誰的損失更大。”
“你說什麼?”安煙臉上的從容瞬間崩裂,“執聿也參與了?”
的臉立刻變了,急忙換上一副笑臉,語氣也了下來:“哎呀,賀楠,別說氣話嘛。”
“大家都是為了賺錢,并非一定要鬧到兩敗俱傷的地步。”
“其實……我們也可以合作,一起拿下研究所的項目。有我們安家在前面沖鋒陷陣,你們祝氏跟在後面,擔風險,穩賺不賠,多好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