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句話，讓車廂里的空氣瞬間降至冰點。
之後一路再無話。
車子停在陸恩儀的小區樓下，商執聿看著問：“能自己走嗎？要不要我送你上去？”
“不用，別把我想得那麼脆弱。”陸恩儀解開安全帶，“其實剛才就算你沒來，我也有辦法。”
商執聿的眉頭擰起：“你能做什麼？原地報警等警察來？在我出現之前，那些人早就把你拖走了！”
陸恩儀的眸一冷：“那倒也未必那麼容易。”
但卻不想解釋自己藏了什麼後手，只是推開車門，徑直走向了單元樓的電梯間。
商執聿沒有立刻離開。
他將車熄了火在樓下靜靜地待了很久，目逡巡著上方無數扇亮著燈的窗戶，徒勞地辨認著，哪一扇溫暖的，是屬于的。
而此刻，陸恩儀一回到家，剛換好鞋，一個小小的影就從客廳里跑了出來。
陸景軒皺著小鼻子，湊近聞了聞，一臉嫌棄：“媽咪你喝酒了，臭臭！”
陸恩儀失笑，蹲下了兒子的頭發：“是喝了兩口，不過媽咪一想到軒軒一個人在家就回來了。等著，我馬上去洗澡。”
等洗完澡，穿著舒適的家居服出來時，發現陸景軒正趴在地毯上，面前攤著他的小書包，正非常認真地往里面裝著零食、水壺和紙巾。
走過去，挨著兒子坐下，忍不住聲問：“是不是很期待跟衍爸爸去爬山？”
陸景軒用力地點了點頭，仰起小臉，眼睛亮晶晶的：“嗯！衍爸爸答應我了，只要我能靠自己爬到山頂，他就帶我參加國際機人大賽！”
“媽咪，你真的不跟我們一起去嗎？”他滿臉期待的問。
陸恩儀歉意地笑了笑：“不行哦，媽咪要去探一位很重要的長輩，只能在家等我們的小小登山家凱旋歸來啦。”
聽到自己不能和媽媽分探險的快樂，陸景軒的小立刻不高興地揪了起來。
陸恩儀看他這副模樣，心里一，轉從房間里拿了一頂嶄新的深藍鴨舌帽出來。
“看，這是媽咪研究所發的紀念品，我特意挑了個最小號的。”把帽子戴在陸景軒頭上，替他調整好角度，“你戴著它，就當媽咪也陪你一起去了，好不好？”
陸景軒好奇地把帽子摘下來，翻過來一看，驚喜地發現帽子側的標簽上，用雋秀的字跡繡著陸恩儀的名字。
他瞬間又開心起來，把帽子寶貝似的重新戴好，用力點頭：“好吧！但是下次，你必須跟我一起去！”
“一言為定。”陸恩儀笑著答應，心里不由失笑，小孩子的緒來得快去得也快，真是好哄。
周六這天，陸恩儀按照約定的時間，驅車來到了商家老宅。
悉的庭院，悉的建筑，一草一木都仿佛還停留在幾年前的時里，只是看風景的人，心境早已天翻地覆。
商知道要來，怕見到商家其他人會不高興，特意找了借口把所有人都支出去了，只留了幾個心的老傭人，早早地就在客廳里等著。
當陸恩儀走進客廳時，一眼就看到了坐在椅上的商。
不過短短幾年，老人家比記憶中清瘦了太多，原本還夾雜著黑的頭發，如今已是滿頭霜雪，映著窗外的，有些刺眼。
的眼眶瞬間就紅了，快步走上前，半蹲在椅邊，聲音里帶著濃濃的歉意與哽咽：“對不起，，這麼久了……才回來看您。”
商看到，渾濁的眼底也泛起了淚，出干枯的手，抓住陸恩儀：“好孩子回來就好，還以為，在閉眼之前，都見不到你了……”
傭人悄無聲息地退了下去，關上了客廳的門。
商拉著陸恩儀的手，仔仔細細地打量著，心疼地問：“這幾年，在外面過得好不好？苦了吧？”
“你寫給我的信，我都收著呢。我知道你這個孩子，看著子冷，其實最是心能容忍。若不是真的遇到了邁不過去的坎，斷然不會用那種不告而別的方式離開。”
“您……不怪我嗎？”陸恩儀低聲問，心中積多年的酸，在老人家溫暖的話語里，幾乎要決堤。
商搖了搖頭，眼神里是看世事的通與慈：“我老了，兒孫自有兒孫福，他們年輕人的事，我管不了，也不想管。只要你們都能過得幸福自在，比什麼都強。”
中午，商讓後廚準備了一大桌子菜，幾乎全是陸恩儀從前喜歡吃的。
就在祖孫倆準備座時，客廳的門忽然被推開，商執聿高大的影出現在門口。
餐廳里溫馨的氣氛瞬間凝滯。
商仿佛沒看到陸恩儀瞬間變得僵的表，自然地解釋道：“執聿是回來給我拿藥的。我現在子不行了，每天都得靠醫生配的中藥湯劑調理著。”
陸恩儀沒說什麼，沉默地扶著商在主位坐下。
餐桌上，商不停地給陸恩儀夾菜。
慈地看著陸恩儀，又問起孩子：“快，給我看看我曾外孫的照片。”
陸恩儀拿出手機，點開了陸景軒的相冊。
商戴上老花鏡，看著照片里那個眉眼酷似陸恩儀笑得燦爛的小男孩，高興得合不攏：“哎喲，這孩子跟你可真像，一個模子刻出來的！一個人帶孩子，辛苦不辛苦？”
“還好，軒軒很懂事，邊的朋友們也時常會幫忙照應。”
兩人一問一答，氣氛融洽。
而餐桌另一頭的商執聿，雖然看似在專注地吃飯，作優雅，神淡漠，但那微微放緩的咀嚼速度和時不時停頓的作，都暴了他正在豎著耳朵聽的事實。
直到商話鋒一轉，看似不經意地問道：“恩儀啊，你跟孩子的爸爸是真的分開了嗎？他是不是他對你不好？”
商執聿夾菜的筷子頓在了半空中。
很明顯地在關注著這個問題的答案。
陸恩儀料到商肯定會問及這些。
放下筷子，神平靜地給出了早就準備好的答案：“聯系很了。他有空的時候，偶爾會來看看孩子。”
“我們當時大概也就是興趣相投。只是後來發現，他的志向不在于結婚生子，組建家庭。而我也覺得有一個可的孩子就已經足夠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