說完這句話,商執聿沒有再多做停留。
他深深地看了一眼,便十分干脆地離開了。
就好像他今晚真的只是順路來送個禮,順便關心一下前妻家的電路安全。
陸恩儀站在原地。
很清楚,商執聿這個人從來都不會做任何沒有意義的付出。
但他今晚的表現太過反常。
他之前對軒軒的態度,明明不是這樣耐心溫和的。
為什麼突然之間就轉變了?
難道是……他發現了什麼?
車子駛離陸恩儀住的樓下,商執聿卻沒有立刻返回雲水灣。
他將車停在路邊僻靜的角落,熄了火。
窗外是城市的霓虹,怪陸離地在他俊朗卻繃的側臉上流淌,映出一片晦暗不明。
車廂一片死寂。
鼻息間仿佛還殘留著陸恩儀家里清淺帶著檸檬味的馨香。
五年了。
沒有他的五年里,陸恩儀學會了換燈泡,在專屬事業的同時還能獨自養一個孩子。
而他呢?
除了用無休止的商業擴張和冷漠來麻痹自己,還學會了什麼?
商執聿靠在駕駛座上,緩緩閉上眼。
腦海里反復出現陸恩儀踩在椅子上去夠燈泡的背影。
但本該不用這樣,可以心安理得的自己的庇佑。
男人再度睜眼時,眼底多了幾分決斷。
他出手機給商衍打電話,將他了出來。
酒吧。
商執聿獨自坐在角落的卡座里,面前放著一杯未的威士忌。
他沒有喝酒,只是靜靜地坐著,強大的氣場便讓周圍那些蠢蠢的目,只敢遠觀,不敢靠近。
直到一個穿著紅吊帶姿搖曳的人,端著酒杯裊裊娜娜地走了過來。
“帥哥,一個人嗎?”人的聲音骨,眼神大膽而直接。
也就在這時,商衍到了。
他剛走進酒吧,一眼就看到了這幅場景。
商衍沒有立刻上前,而是默不作聲地在不遠的臺椅坐下,饒有興致地準備看好戲。
然而,下一秒發生的事,卻讓商衍臉上的看戲表,微微一僵。
只聽商執聿用他那富有磁的低沉嗓音,清晰地開口:“不是。”
人一愣。
商執聿繼續道:“我結婚很多年了。”
人臉上的笑容頓時有些掛不住,尷尬地想要找個臺階下。
可誰知,商執聿的話鋒卻突然一轉,修長的手指朝著商衍的方向,遙遙一指,帶著幾分不懷好意的戲謔。
“不過,那是我堂哥。”他賊的禍水東引,“正宗的黃金單狗,人帥錢多,你可以去著試試。”
商衍:“……”,臉上的溫和笑容僵住。
人順著商執聿的指向看了過來,眼神里帶著幾分審視和猶豫。
當看清商衍那張同樣出的臉時,又重新燃起了希。
商衍在心里將商執聿罵了一萬遍,面上卻依舊維持著完的風度。
他對著人出一個溫文爾雅的笑容,聲音和卻堅定:“不好意思,我已經有喜歡的人了。”
人的臉這下是徹底沉了下來。
覺得自己像是被馬戲團的猴子一樣,被這兩個男人戲耍了一通。
“兩個神經病!”人沒好氣地低聲咒罵了一句,氣沖沖地走了。
商執聿走到商衍的對面坐下。
商衍帶著幾分探究問,“說吧,這麼晚把我出來,到底有什麼事?”
商執聿也沒有兜圈子,開門見山的說,“我知道了。軒軒,不是你和陸恩儀的兒子。”
商衍端著侍者送來的酒,剛送到邊,作便是一頓。
他抬起頭,看向商執聿張嚴肅認真的臉,先是愣了半秒,隨即出看傻子的眼神。
“商執聿,你到底是被什麼東西誤解了,居然會認為,軒軒是我親生的?”
商執聿臉黑了下去,角抿一條直線。
商衍繼續慢悠悠地往他心上刀子:“我告訴你,如果軒軒跟我有緣關系,你恐怕連見陸恩儀一面的機會都沒有。”
“那你怎麼不回去問問你的好員工們?”商執聿咬著牙回答,“為什麼那麼喜歡磕CP,腦補一些本不存在的東西!”
“呵。”商衍輕笑一聲,“這種捕風捉影的流言,你都愿意信。怎麼,現在倒怪起我的員工來了?”
“最該檢討一下的是自己吧。為什麼再離譜的話都信,真不怪陸恩儀不要你。”
商執聿被他堵得啞口無言。
商衍看著他那副被說中心事後的模樣,角的弧度更大了些。
“不過嘛……雖然現在不是,但我倒是不介意變軒軒真正的爸爸。”
“你做夢!”商執聿幾乎是口而出。
商衍挑了挑眉,似乎很滿意他這副被激怒的失態模樣。
他深吸一口氣,再次開口時,聲音已經沉穩了許多。
“那個男人……就是陸景軒的親生父親,你不?”
“他是個怎麼樣的人?”
商衍的眼底閃過一幾不可察的。
他故作驚訝地反問:“你想干嘛?查清地址找人出來揍一頓?”
“我只是好奇。”商執聿眼神沉郁,像化不開的濃墨,“我想知道,到底是什麼樣的人能比我好。讓在那麼短的時間里,就心甘愿地跟他有了孩子。”
“你覺得,你很好嗎?”商衍毫不留地反問。
商執聿瞬間失語。
在陸恩儀面前,他冷漠自大,又無端的猜忌誤解。
糟糕了。
“其實……我跟他也不太,就見過一兩次面。”商衍還是緩緩開口。
商執聿全神貫注地聽著。
“好像……”商衍斟酌著用詞,半真半假,“是個飛揚恣意的人。滿腦子都是他的科研和夢想,喜歡挑戰自由。跟我們這種人,完全不一樣。”
飛揚恣意,追求夢想,喜歡自由。
幾個詞像烙鐵一樣,狠狠地燙在商執聿的心上。
這不就是陸恩儀一直以來的追求嗎?
原來,是找了個跟自己很像的人?
商衍將商執聿臉上的痛楚盡收眼底,繼續不不慢地講述著。
“你們離婚後,我再次見到恩儀時,剛去國外的大學任教不久。那時候,軒軒都已經快一歲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