陸恩儀站起走到溪水邊,目銳利地盯著水面。
作為一名頂尖的科學家,對環境的細微變化有著超乎常人的敏。
注意到,水面上漂浮的落葉,流的速度似乎比剛才快了許多。
不僅如此,溪水的聲音也變得有些不同。
的心猛地一沉。
溪水流速在短時間異常加快,這通常只意味著一種可能。
上游在短時間匯集了大量的水。
可能是山洪!
陸恩儀臉瞬間變得凝重。
立刻朝人群中負責協調的商衍走去。
“商衍。我建議,立刻中止這個活,讓所有人都回到營地去。”
商衍正在幫朵朵把一條剛抓到的小魚放進玻璃瓶里,聞言有些詫異地抬起頭:“怎麼,出什麼事了?”
“溪水的流速在異常加快。可能隨時會有山洪過境的危險。”
商衍了解陸恩儀,知道絕不是危言聳聽的人。
他立刻放下手中的瓶子,找到這次活的領隊老師,將陸恩儀的判斷和擔憂轉述了一遍。
那位年輕的領隊老師聽完,臉上出了懷疑的神。“軒軒媽媽你是不是太過張了?”
“我們來之前特意查過天氣預報,這附近未來三天都不會有雨。而且你看現在這天氣多好,怎麼會有山洪呢?”
“天氣預報只能預測大范圍的氣候,但山區的局部短時強降雨是很難準預測的。”陸恩儀耐心地解釋道,“等到我們眼能看到洪水的時候,一切就都晚了。”
“可是……”領隊老師還是猶豫不決,擔心自己冒然中止活會引起家長們的不滿和投訴。
就在這時,站在一旁的商執聿突然開口。
“你最好相信。”
所有人的目都集中到了他上。
“是專業的。”他擲地有聲。
話一出口,連他自己都愣住了。
他為什麼會這麼毫不猶豫地相信的判斷?
就好像……他也曾這樣依賴過的判斷,將自己的安危全然付于。
領隊老師被商執聿強大的氣場震懾住,再加上一旁商衍也表示支持,他不敢再怠慢。
“好吧。”他了額頭的汗,立刻拿起隨攜帶的擴音,用歡快的語氣對所有家庭喊道:“各位家長和小朋友們請注意!牧場那邊剛剛傳來好消息,有一只母羊生了可的小羊羔哦!我們現在就組織大家過去參觀,看看剛出生的小羊寶寶是什麼樣子的!”
這個理由巧妙地避免了恐慌。
孩子們一聽到有小羊羔看,立刻興起來,紛紛從溪水里跑上岸,催促著父母趕出發。
一行人浩浩地離開溪邊,朝著營地的方向返回。
結果,回去沒多久,就有本地人來到這邊警告,說快漲水了,讓大家千萬不要去小溪那邊。
當天晚上,商執聿睡著後做起了夢。
夢里,他一個昏暗而狹小的房間。
窗外是沉而茂的原始森林。
耳邊突然傳來很像是陸恩儀的聲音。
“這里很危險,我們必須馬上離開。”
“危險?”他在夢中掙扎著開口,“危險是什麼?”
接著,整個世界開始天旋地轉,房間的墻壁轟然倒塌,冰冷刺骨的水從四面八方奔涌而來,瞬間將他卷其中。
商執聿猛地從夢中驚醒,額頭上布滿了冷汗。
帳篷外,一切都寧靜如常。
可夢里那被洪水卷走的畫面,卻真實得仿佛烙印在了他的靈魂深。
那到底是夢,還是真的發生過的記憶?
另一邊的帳篷里,陸恩儀也已經睡下。
然而,這份寧靜并未持續太久。
約聽到了抑的噎聲。
陸恩儀睡眠本就淺,這輕微的異足以將從睡夢的邊緣拉回。
緩緩睜開眼,適應了一下帳篷的昏暗,才發現聲音來自睡在旁的朵朵。
小姑娘的蜷著,小小的肩膀一聳一聳,無聲地流著眼淚。
“朵朵?”陸恩儀立刻側過,聲音放得極低極,生怕驚擾了另一側睡的兒子,“怎麼了,是不是做噩夢了?”
被溫的聲音一喚,朵朵扎進陸恩儀的懷里,帶著濃濃鼻音:“陸阿姨……嗚嗚……我想爸爸媽媽了……”
孩子的溫熱,微微抖。
陸恩儀將抱住,溫和的語氣安道:“不哭,阿姨在這里。爸爸媽媽只是暫時不在邊,等我們活結束,過幾天回去就能見到他們了,好不好?”
“不好……”朵朵把臉埋在的睡里,聲音悶悶的,帶著孩子獨有的委屈,“他們吵架了……不要我了嗚嗚,他們都只喜歡哥哥……”
陸恩儀的心頓時被什麼東西扎了一下。
“不會的朵朵這麼可,爸爸媽媽怎麼會不要你呢。他們只是需要一點時間來解決自己的問題。”
可道理終究是蒼白的。
對于一個父母懷抱的孩子來說,任何解釋都顯得那麼無力。
朵朵的哭聲沒有停歇,反而越來越傷心。
哭聲不大,卻還是驚醒了旁的陸景軒。
小家伙迷迷糊糊地坐起,了眼睛,看清是朵朵在哭時,睡意頓時消散了大半。
他比朵朵還要小上一歲,此刻卻像個小大人一樣,挪著小小的湊過去,出乎乎的小手,笨拙地幫朵朵著眼淚。
“朵朵不哭。”他學著媽媽平時安自己的樣子,“你看,小寶都不哭的。媽咪說,哭了就不漂亮了。”
陸恩儀看著眼前這一幕,心中既又無奈。
知道,此刻朵朵需要的不是勸,而是能給足夠安全的人。
輕嘆了口氣,出手機,找到商執聿的電話。
但打出去卻始終無人接聽。
陸恩儀秀氣的眉微微蹙起,應該是睡得太沉了。
就在這時,陸景軒突然開口了:“媽咪,電話打不通嗎?我去商叔叔過來吧。”
“不行。”陸恩儀不同意,“外面太黑了,你一個人出去媽咪不放心。”
“沒關系的!”陸景軒了小脯,努力讓自己看起來更可靠一些,“營地外面有路燈,我看得見路。而且10號帳篷離我們不遠,我很快就回來了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