兩人一前一後地走到客廳。
陸恩儀將巾搭在沙發靠背上,神復雜地看向商衍,沉默了許久,終于還是忍不住開口。
“商衍,我是不是很自私?”
商衍一怔,看向。
“我因為……因為我和商執聿那段失敗的婚姻,就擅自決定,瞞了軒軒他的世。”陸恩儀的目落在兒子閉的房門上,眼神里充滿了痛苦的自責,“我剝奪了他認識自己親生父親的權利,也剝奪了商執聿……知道自己有個兒子的權利。”
“以至于,他到現在,都還不知道自己的爸爸到底是誰。”
越說,緒越是激,眼眶也漸漸紅了。
商衍沉默了一會兒。
靜靜地聽傾訴,讓將積在心底的愧疚和迷茫都宣泄出來。
直到的聲音因為哽咽而中斷,他才走上前,從茶幾上了兩張紙巾遞給,然後緩緩開口:
“恩儀,對自己寬容一點。”
“五年前,你帶著一個還不滿月的孩子,獨自一人在異國他鄉,其中的艱辛,只有你自己知道。”
“你選擇瞞,不是出于自私,而是出于一個母親想要保護自己孩子的本能。你只是想給他一個平靜、安穩的長環境,讓他遠離那些復雜的豪門恩怨。從這一點上來說,你沒有做錯。”
他停頓了一下,看著的眼睛,繼續說道:“而且,對執聿……或許,你也應該寬容一點。”
陸恩儀抬起頭,不解地看著他。
“你想想,”商衍的語氣平靜而客觀,“他在不顧命沖進那片火海里救軒軒的時候,并不知道那就是他自己的孩子。”
“他為什麼要這麼做?”商衍自問自答,聲音里帶著一探究,“或許,是因為帶走軒軒的是他母親。他認為是商家的過失導致了軒軒陷險境,所以他必須去彌補。”
“也或許……”商衍的目變得深邃了些,“是因為他知道,軒軒對你有多重要。如果軒軒出了事,你一定會崩潰。所以,他救的不僅僅是那個孩子,也是在救你。”
無論是哪一種可能,都指向了一個事實。
商執聿的行為,是純粹的,不摻雜任何功利的。
商衍長長地嘆了一口氣,由衷的慨:“平心而論,恩儀,如果當時遇到同樣場合的人是我,在那種千鈞一發的時刻,我自問……未必能做到他那樣決絕和迅速。”
他一直以來,都是陸恩儀邊最完的守護者,是心中最可靠的依賴。
可現在,他卻坦然承認,在這一點上,商執聿比他做得更好。
“所以,”商衍最後總結道,“到底今後要怎麼對他,要不要告訴他真相,又該如何理你們之間的關系……這些問題,沒有人能替你做決定。”
“你好好想想吧。遵從你自己的心。”
“時間不早了,你也累了一天,早點休息。我就先回去了,明天我再過來接你們去醫院。”
“商衍……”陸恩儀想說些什麼,謝的話到了邊,卻又覺得太過淺薄。
“別想太多,睡一覺。”商衍對出安的微笑,拿起自己的外套,“我走了。”
大門被輕輕打開,又緩緩關上。
世界仿佛都徹底安靜了下來。
陸恩儀站在空曠的客廳里,商衍剛才說的每一句話,都還在的腦海里反復回響。
“他在救軒軒的時候,并不知道那是他自己的孩子。”
“或許,他救的不僅僅是那個孩子,也是在救你。”
走到陸景軒的房間門口,輕輕推開門。
孩子小小的影在床上睡得正香。
走進去,在床邊的地毯上緩緩坐了下來。
借著小夜燈昏黃的線,看著兒子的眉眼,思緒復雜。
一直以來,都將商執聿定義為一個冷漠自私,不懂得人的男人。
所以,離婚的時候走得決絕。
以為,他們之間早已兩清。
可今天,那個男人卻用最慘烈直接的方式,推翻了所有的預設。
他用自己的之軀,為的兒子撐起了一片安全的天地。
就在怔怔出神的時候,床上的陸景軒忽然不安地了起來。
他地皺著小眉頭,里發出細碎的囈語。
“軒軒?”陸恩儀立刻回過神,張地俯下,輕輕拍著他的背,“怎麼了寶寶?做噩夢了嗎?媽咪在這里。”
孩子的在微微發抖,額頭上滲出了一層細的冷汗。
顯然,白天的驚嚇,在他的潛意識里留下了巨大的影,此刻正化作夢魘,在睡夢中折磨著他。
陸恩儀心疼不已,連忙將他抱進了自己懷里。
溫暖而悉的懷抱似乎給了陸景軒巨大的安全,他的掙扎漸漸平息下來,在懷中找到了一個舒服的位置,地依偎著。
然後,就在這片靜謐中,他開始迷迷糊糊地說起了夢話。
陸恩儀下意識地湊近了些,將耳朵在他的邊,仔細地聽著。
“商叔叔……”
孩子稚的呢喃,清晰地鉆了的耳中。
“商叔叔,你要小心……”
陸恩儀僵住。
晨曦微,VIP病房里,商執聿的意識,是在一陣陣沉悶而尖銳的疼痛中被強行拉回。
仿佛有無數燒紅的鋼針,正麻麻地扎在他的整個後背,每一次呼吸牽扯到疼痛。
“執聿!執聿你醒了?”
抑著激的聲音在耳邊響起。
商執聿緩緩轉僵的脖頸,看到了守在床邊的俞清禾。
不過一夜未見,像是老了十歲。
“你覺怎麼樣?有沒有哪里不舒服?背還疼不疼?我……我馬上去醫生!”
說著就要去按床頭的呼鈴,手卻被商執聿抬起,輕輕擋住。
“水……”他的嚨干得像是要冒煙。
“哦哦,水,水!”俞清禾如夢初醒,連忙拿起一旁的溫水杯,小心翼翼地將吸管送到他干裂的邊。
清涼的溫水順著管下,暫時緩解了那灼燒。
商執聿閉上眼,緩了幾秒鐘,再睜開時,眼底的混沌已經褪去,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冰冷的清明。
“媽,為什麼?別墅麼會起火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