直到見了,沈淮序把鋼筆推到一側,出紙巾了指腹冒出的跡。
“抓去辦吧。”
韓雲抬眼看向沈淮序。
男人面平靜自持,他生得一副極其優越的皮囊,眉骨垂下,多了幾分淡漠的英氣質,可當你細細看他眼睛的時候,就會發現他的瞳孔極黑極冷,深不見底。
……仿佛有一只野靜悄悄的蟄伏在里面。
韓雲跟了沈淮序這麼久,也沒有過他的心思。
他現在對亦態度變化這麼大,又把亦趕出盛世,到底想干什麼?
到底在想什麼?
韓雲角抿,低聲回道:“我馬上去安排。”
韓雲轉出了辦公室,還沒走兩步,正好撞上前臺小姐過來。
前臺小姐局促說:“韓書,蔣先生又來了。”
韓雲皺了皺眉,“你沒有敷衍過去嗎?”
前臺忍不住說:“我說了,但他一直在門口等著,好像是不見到沈先生不死心。”
前臺不過也是二十多歲的,比韓雲小上不,見到人這個樣子,韓雲不忍心說什麼了,回頭往辦公室看了一圈,淡淡說:“我過會去通知小沈總,見不見,就要看他了。”
前臺點了點頭。
韓雲重新進去辦公室。
前臺則是回到門口,剛到臺前,看向空空如也的大門口,咦了一聲。
人剛剛還在這里。
人呢?
-
亦是沒有想到會在這里見到蔣辭生的。
彼時,剛剛出沈淮序的辦公室,正打算從側面電梯下樓,結果撞上了迎面而來的蔣辭生。
蔣辭生今天穿一西服,頭發梳得一不茍,鼻梁上架著金框眼鏡,典型的斯文敗類的氣質呼之出。
亦停下腳步,正在考慮要不要從另一邊繞過去。
蔣辭生已經走到面前來。
亦再想當看不見,有些勉強。
眼睫緩緩抬起來,站住腳步,出一點微笑:“蔣律師,你今天又來了。”
蔣辭生這些天已經將亦打聽得清清楚楚,稍稍頷首:“工作職責。”
亦:“想問中旺那邊出了多錢,才能請得蔣律過來這麼一趟趟的跑,也太辛苦了。”
開門見山的太直率。
“沈小姐這話是想撬我的墻角?”蔣辭生淡淡笑了一下,“我可是很貴的,不一定能請得起,最主要是早些年欠了中旺那邊一個人。”
亦:“人?”
蔣辭生金框邊下的眼睛閃了閃,“你很好奇?”
亦可不會被他的圈套繞進去,搖了搖頭:“隨口一問,你既然要等就等吧,我還有工作,就先下去了。”
蔣辭生不置可否,“其實只是一個無聊的故事,如果你興趣,我也可以——”
亦正要拒絕,手機嗡嗡作響。
頓了一下,歉意看向蔣辭生,走了一米左右的距離,接了電話。
人事主管徐姐的聲音在耳邊響起:“你和小沈總吵架了?”
亦一頓。
徐姐說:“你停職的消息估計會在今天下來,如果你和小沈總吵架了,最好現在去服個。”
徐姐也是把亦這麼多年的辛苦看在眼里的,不忍心讓變笑話,過來提醒一句。
亦的停職任命一旦下來,不止會讓變笑話,以後回來怕是都威難在,這和親手廢權有什麼差別。
沈淮序知道這一點還要做,擺明了是故意為之。
亦剛剛平復下去的緒涌上心頭,臉發白,呼吸都變得困難,勉強笑了笑:“沒事,按小沈總的指令做吧。”
徐姐嘆口氣,掐斷電話。
亦轉過頭,回看向站在不遠的蔣辭生,抿了抿角,走過去。
“我對那個無聊的故事有點興趣,你可以說給我聽嗎?”
“現在?”
“蔣律不方便?”
“那倒也不是——”蔣辭生溫和說,“就是有點意外。”
亦從容說:“沒什麼意外,就是剛剛得知了自己可能有很長一段休假時間,就想聽一聽了,不過我可能過會要收拾一會,麻煩蔣律等會我了。”
蔣辭生道:“無妨。”
亦回到自己辦公室,收拾了一下自己的東西,轉把門鎖上,直接走了。
蔣辭生就站在門口等。
看見的作,他揚了一下眉頭。
亦視無睹,徑直走到他面前,邀請人到樓下喝咖啡,順便講講他和中旺的恨仇。
蔣辭生失笑了一下,目垂落,克制從人白凈臉龐上掃過,再微微側目,余瞥見旁邊一側神清冷的人,他沒說什麼,只是再次看向了亦。
“好。”
兩人齊肩向外走,到電梯門口,按下電梯下行鍵。
幾張同行的照片瞬間被發到另一臺手機上。
嗡嗡兩聲。
談司下會打開手機,眼便是沒有備注的號碼下面附上的一句——“我只是看不過瞞你。”
談司沒說話,點開屏幕。
人微微側頭專注著眼前的道路,男人視線落在人臉上。
男人最懂男人。
蔣辭生的小心思一覽無余。
談司思忖片刻,給亦發了個消息過去。
過了一分多鐘。
亦沒回。
亦盯著這條消息幾秒,抬手利落地掐滅了屏幕,再抬頭看向蔣辭生,“你講到哪來了?真有正巧,那個資助你的阿公是中旺上一代董事長。”
蔣辭生不聲地說:“是,你甚至可以在中旺幾年前的資助名單上看見我。”
他偏向一側擺在桌面上的手機,問道:“怎麼不回?”
亦:“沒什麼好回的。”
語氣淡淡,聽不出喜怒。
蔣辭生適時說:“有時候人要走出去,才能看見不一樣的風景,也能舒緩心。”
亦抬眼盯著他,“你在邀請我嗎?”
蔣辭生:“是,我在容城還缺個導游,沈小姐愿意嗎?”
“蔣律——”人聲音綿綿的,有些像嗔怒,又有些像撒,聽得人心都化了,“你說這話,我是不得不答應了。”
蔣辭生微笑道:“聽說容城的農家樂很有名。”
農家樂是容城有名的特了,亦知道的有幾家,沒有拒絕,只是點頭道:“我到時候開車帶你過去。”
亦沒有和蔣辭生待太久,得到自己想要的信息,就找借口離開了,回到家里,翹起小下高跟鞋,隨手把鑰匙置于旁邊。
蔣辭生的消息如約而至。
問有沒有到家。
亦面無表看過兩眼,回了一個到了,便不再回了。
赤腳走到窗口,看著樓下楓葉,突然閉了閉眼,疲倦把自己陷臺上的單人沙發里,抱著手頭的抱枕。
空氣一度很安靜。
如果不是抱枕上收攏的手指關節凸起,大概看見的人都會以為很平靜。
轉眼就到了約定的當天。
亦開了一臺小米S7去,到的時候,蔣辭生也剛剛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