褚的聲音剛落，視線就撞進男人泛紅的眼底。
那本攤在茶幾上的日記本，素封皮上的小柚子刺繡格外刺眼。
他看到了，
他一定看到了。
瞬間，雀躍被恐慌取代。
“啪——”
手里的棉花糖被隨意扔在茶幾上，落在冰冷的玻璃面上，像此刻繃斷的神經。
褚踉蹌著往前沖了兩步，腳下差點絆倒地毯邊角，聲音帶著不控制的抖：
“那個、不要了，”
“不要了……”
不等裴衾宸反應，已經撲到他面前，雙手死死攥住日記本，指尖因為用力而泛白。
翻頁的作又急又慌，
紙頁被刮得嘩嘩響，
直到找到那頁畫著孤月的紙，
猛地抬手，
狠狠一撕，
“刺啦——”
脆弱的紙頁被撕裂，
連同去年除夕夜的絕一起，
被攥在手心。
不敢看那行字，
也不敢看他的眼睛，只是胡地把紙團一團，
起就往垃圾桶走，
腳步跌跌撞撞，
像只驚的小鹿。
“咚”地一聲，
紙團被扔進垃圾桶，才像是耗盡了力氣，肩膀微微發抖。
“那個、那個不要了……”
“不作、數了……”
在解釋，
怕他多想。
下一秒，
一只溫熱的大掌突然攥住了的手腕。
力道不重，
卻帶著不容掙的篤定。
輕輕一拉，
褚本就站得不穩，瞬間失去平衡，直直跌進一個悉的懷抱里。
裴衾宸順勢收雙臂，將牢牢圈在懷里，下抵著發頂，掌心著後背輕輕挲，帶著安的溫度：
“好，不要了。”
他的聲音沉得像浸了溫水，裹著濃得化不開的心疼，一遍遍地重復，像是在給吃定心丸：
“那個不作數，全不作數。”
褚的一僵，隨即像被走了所有力氣，肩膀抖得更厲害了。
抬手抓住他的大前襟，指腹攥著布料反復挲，聲音帶著濃重的鼻音，斷斷續續的：
“真、真的不作數……”
“我現在、不那麼想了……”
“我知道。”
裴衾宸低頭，鼻尖蹭過泛紅的耳廓，溫熱的氣息拂去的不安，
“我知道幺幺現在很開心，”
“知道你想和我去看日出、喂天鵝，”
“我們說好要共白頭的，”
“褚幺幺娶了我，就不會丟下我。”
他輕輕拍著的後背，節奏慢而穩，像在哄一個了驚的孩子：
“那頁紙、那句話，都過去了，都扔了，再也不提了。”
褚沒有張，只是低著頭，長長的睫垂下來，遮住了眼底的緒。
的指尖蜷著，蹭著地毯的紋路，聲音悶悶的：
“那頁、是去年寫的。”
裴衾宸的心又是一揪，疼得他幾乎不過氣。
他抬手，輕輕了的發頂，指尖帶著小心翼翼的溫：
“我知道。”
“那天加班，”
“他們、放年假，”
“我、要收尾。”
慢慢開口，聲音帶著點飄忽，像是在回憶很遠的事，
“暖氣壞了，修不好，我、不想回家，就待在辦公室。”
“沒、沒吃年夜飯，就、啃了個面包，”
頓了頓，聲音更輕了：
“外面在、放煙花，”
“好吵，”
“我、想安安靜靜的，”
“心不好，就、寫了那個。”
沒說自己當時有多冷，
有多累，
只是輕描淡寫地說了幾句，
可每一個字都像針一樣扎進男人心里。
他再也忍不住，手臂收得極，像是要把進自己的骨里。
下抵在的發頂，聲音帶著抑不住的哽咽，沉啞得不像話：
“對不起，”
“幺幺，對不起。”
褚被他抱得有些不過氣，卻沒掙扎。
能覺到他腔的震，能聽到他聲音里的哽咽，能到他後背的僵。
抬手，輕輕拍了拍他的背，聲音乎乎的，帶著點笨拙的安：
“不、怪你，”
“我們、還沒確認、關系。”
“該的，”
裴衾宸打斷，低頭看著，眼底滿是濃稠的心疼與自責，
“我該多問一句，”
“該去找你，”
“該早點明白自己的心意，”
“該早點把你綁在邊，”
裴衾宸握住的手，指腹挲著細膩的皮，眼底的心疼幾乎要溢出來。
他低頭，額頭輕輕抵著的額頭，鼻尖蹭過的鼻尖，聲音沉啞得帶著：
“是我遲鈍，是我糊涂。”
“明明早就對你不一樣了，”
“卻還自欺欺人地維持著可笑的關系。”
他結重重滾了滾，掌心收，將的手按在自己心口，
“明明收到你那句‘除夕快樂’時，心里了一下，”
“卻還是在應酬，連一句‘你在哪’都沒問。”
“我該早點找到你，該把你從那個冰冷的辦公室里拉出來……”
褚看著他眼底的紅，心里得一塌糊涂。
輕輕在他上啄了一下，像啄一顆易碎的糖，聲音黏糊糊的：
“不、晚。”
“不要、對不起。”
“是我，謝謝你。”
話音剛落，
裴衾宸指腹輕輕挲著的後背，仿佛要通過這種方式，把所有的心疼與珍視都傳遞給。
“老公保證，”
他聲音沉啞得帶著，卻字字堅定，裹著不容置疑的篤定：
“再也不會讓幺幺一個人了。”
男人低頭，在泛紅的耳廓上輕輕印了個吻，氣息溫熱：
“以後每年除夕，都給幺幺做年夜飯。”
他頓了頓，細細描摹著的發，聲音得像浸了：
“給幺幺做好多好吃的。”
“還要陪幺幺看煙花，”
他繼續說著，
“找個開闊的地方，”
“不喜歡吵的，就買小煙花，”
“安安靜靜看它在天上炸開。”
他收雙臂，低頭在額上印下一個深深的吻，帶著此生不渝的承諾：
“再也不讓褚幺幺守著冰冷的房間，”
“再也不讓褚幺幺吃不上熱飯，再也不讓褚幺幺覺得孤單。”
褚閉著眼，角忍不住往上翹，
抬手，環住他的腰，聲音悶悶的卻藏不住雀躍：
“有老公、在。”
裴衾宸結重重滾了滾，將抱得更，聲音沉得能滴出來：
“嗯，有老公在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