但同時,他們又佩服秦不舟。
不愧秦不舟是當機長的,心臟夠強大,被人當著前妻舉辦的離婚宴上這樣數落他的錯,神態都還這麼穩得住。
秦不舟一直垂著眼,像在深思池朗和何苗苗剛才的那些話。
他似乎在反思,淡定自若地拾起筷子,夾了一顆玉米粒吃。
人運氣不爽的時候,吃顆玉米都哽。
秦不舟又放下了筷子,正襟危坐:“還有什麼事是覺得我沒理好的,今晚一并說了吧,我不會生氣。”
他越是這樣說,眾人越是面面相覷。
池朗冷哼一聲:“干嘛要告訴你,讓你學了去哄下一任老婆?”
秦不舟:“……”
何苗苗張,正要繼續開噴,池朗高商道:“苗苗你別教他,讓他自己慢慢悟去。”
在場只有池朗和黎知道秦不舟的真實份。
整個航空部都是秦家的,何苗苗要是真把秦不舟說生氣了,被秦不舟記恨上,隨便一句話就能讓失業。
黎也秒懂池朗的意思,主幫何苗苗倒酒:“大家先吃飯,再聊會菜都冷了,大家高興就喝點,不高興也喝點,今晚不醉不歸。”
何苗苗單手托腮,盯的杯子:“姐怎麼不喝酒啊?”
黎的笑容看不出一點破綻:“最近胃病犯了,喝不了,不過只要你們能喝開心,喝滿意,我看著也開心。”
氣氛緩和不,眾人開始互相敬酒。
聽到黎說犯胃病,秦不舟眉頭皺了皺。
後半程的餐桌上還算和諧,眾人都默契的不再提秦不舟和黎的婚姻問題。
吃得差不多了,黎借口上廁所,獨自去了前臺買單。
“您拿好,這是賬單。”
黎接過小票單,正要查看,票單先一步被一雙骨節分明的手拿過去。
順著對方的手臂抬頭看,是秦不舟。
秦不舟今晚被陸杰楊松敬了不酒,但他喝酒不上臉,眼神里一點醉意都沒有,聲線磁低醇:“我來吧。”
黎沒跟他搭話,轉就走,回飯店包房。
他自愿搶著買單,黎才不跟他爭。
回到包房的時候,陸杰跟何苗苗都喝醉了。
兩人隔著大圓桌山歌對唱,氣氛嗨得不行。
唱著唱著,兩人忽然急眼了,繞過圓桌挨著坐,杵在對方臉跟前大聲唱,勢必要比對方聲音大。
其他人紛紛捂了耳朵。
何苗苗崩潰地捂住耳朵搖頭:“你吵死了!你跟嚎喪似的,唱這麼難聽,還敢搶我的歌詞。”
陸杰不甘示弱:“你才難聽呢,聲音尖細得跟母夜叉似的。”
何苗苗氣鼓鼓叉腰:“我要是夜叉,我就先叉死你,再叉死我前男友,最後叉死秦機長!”
剛結完賬單,走到包房門邊的秦不舟:“?”
他不在場都能中槍?
黎笑著走過去,站到兩人中間,當和事佬:“兩個醉鬼,是不是沒玩盡興?明天都上班嗎?不上的話,咱們轉場去KTV唱個爽?”
何苗苗抱住黎的手臂,腦袋靠在肩頭:“都聽姐的。”
陸杰英俊的臉上酡紅一遍,眼神迷茫卻憤然:“你叉我干嘛,喜歡我啊?可別!我不喜歡你這款!”
“啊呸!”何苗苗來氣,“你們男人都不是什麼好東西!大腦裹了小腦,小腦長在唧唧上!我看你一眼你就挑上了,裝什麼啊!是你暗我吧!”
黎聽到驚人的詞匯,剛想捂住何苗苗的,慢了一步。
醉酒的何苗苗戰鬥力表,那跟機關槍似的,幾秒就突突完了。
黎震驚地盯著:姐妹,真夠虎的。
陸杰委屈:“你不要在面前抹黑我,我怎麼可能暗你呀,我明明喜歡……唔!”
一個“”字的音節卡在嚨里,秦不舟眼疾手快,卷了一團餐巾紙塞進陸杰里,強行閉麥。
秦不舟沉穩發話:“我看大家都有點醉了,再轉場估計就要玩到深夜,幾個孩子太晚回家不安全,今天的聚餐就此結束吧。”
黎同意。
散場的時候,已經是晚上九點多了。
黑的天空飄起了雨。
池朗和林拓請了代駕。
楊松打了出租車,負責把醉酒的陸杰先送回家。
黎本來想親自打滴滴送何苗苗,趙夢主攬挑子:“我送苗苗回去吧,姐今天肯定累壞了,趕回去休息吧。”
“那你倆注意安全,到家了在小群組里給我發個消息。”
“知道啦。”趙夢關上車門。
黎著出租車駛離,到雨滴落在肩上、頭上,漸漸下大了。
雨落在屋檐上、地磚上,啪嗒啪嗒地響。
抬手替自己遮眼簾,就這麼站在雨中等下一輛出租。
出租遲遲沒來,一把黑傘遮到了頭上。
沒回頭,用腳趾頭想也知道是秦不舟。
秦不舟道:“我送你回家?”
黎不理。
他并不氣餒,低頭湊近黎耳邊,小聲哄:“坐我的車,我不要錢。”
黎冷了他一眼,抱著那束紫鳶尾花,繼續等出租。
秦不舟的視線落到鳶尾花上:“誰送的?”
“陸杰。”
“……”
秦不舟忽然覺得天上落的雨,都泛起酸氣,難聞得很。
他又指著黎小臂上挎著的幾個禮品袋:“那這些是誰送的?”
“楊松、何苗苗、趙夢、池朗和林拓。”
“……”
除了他秦不舟,每個人來吃飯都給黎準備了離婚小禮。
腔里像有一團棉花,沾了雨,悶得呼吸難。
秦不舟指骨輕扯的袖口,語氣里藏著不爽和幽怨:“走吧,坐我的車,順便有幾句話想跟你聊聊。”
黎側目看他,看到他的傘是偏向這邊的,將整個人籠罩得嚴嚴實實,淋不到一丁點雨。
而他自己的右邊肩頭已經被雨淋得了。
腦海里無端回想起江明漪說秦不舟替挨家法的事,黎平淡了態度:“正好我也有點事想問你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