躍遷的撕裂仿佛還在靈魂中殘留,“黑盾”旗艦帶著一足以讓任何工程師心臟驟停的猙獰創傷,強行停泊在一片無法用理定律理解的虛空之中。
前方,是一道由純粹芒構的,宏偉到令人心生敬畏的維度門扉。
“這里是‘圣所’的口。”
蔣聞律的聲音通過單線加頻道傳來,沙啞,且充滿了極致的疲憊。
“我啟了‘深海帷幕’,能為你們爭取七天。”
“七天後,‘利維坦’會鎖定這里。”
“姮姮,這是我們……能為你做的最後一件事了。”
末日倒計時,開始了。
簡姮沒有回應。
帶著那個眼神純凈如白紙的顧明淵,一步踏了那片芒。
眼前的景象,讓的呼吸微不可查地一滯。
這里不是想象中的未來基地或鋼鐵都市。
腳下,是金雀莊園那片被親吻過的草坪。
遠,是惡魔島神殿那猙獰而宏偉的廢墟廓。
而頭頂,則是化工廠炸時那片瑰麗又絕的火燒雲,凝固了永恒的晚霞。
所有關鍵的記憶場景,竟在這片空間里,被一無形的力量詭異地融合,構建出一個無限延的、矛盾而壯麗的夢境空間。
“圣所”。
顧明淵像一個剛剛降臨人世的嬰兒,對周圍的一切都到新奇。
他出手,似乎想去一片飛舞的斑,但走了兩步,又立刻退回到簡姮邊,像一只怕被拋棄的,用那雙純凈得不染一塵埃的眼眸,專注地凝視著。
他唯一的“錨點”,就是。
簡姮的心,像一潭被冰封的湖面,對此毫無波瀾。
嘗試著,在心中默念了一個最簡單的指令。
【坐下。】
下一秒。
那個高大的男人,竟真的像一只聽話的大型犬,無比乖巧地,在草坪上坐了下來,仰著頭,用那雙清澈的眼眸無聲地詢問著,仿佛在等待下一個指令。
簡姮的指尖,微不可查地蜷了一下。
現在,是他的神。
一陣疲憊襲來。
就在這個念頭產生的瞬間,不遠的草坪上,一棟記憶中最舒適的二層小別墅,竟拔地而起,真實得仿佛一直存在于那里。
心念一,想到了。
別墅的餐桌上,瞬間便出現了最吃的那幾樣食,甚至還冒著恰到好的熱氣。
心想事。
這個世界,竟是一個能將神力徹底質化的,“唯心”世界。
簡姮走到餐桌前,拿起一塊提拉米蘇,卻沒有半分食。
嘗試著,利用這個規則,在腦中構想顧明淵恢復記憶的畫面。
一個廓清晰,眉眼溫的“顧明淵”出現在面前,他對微笑,說:“姮姮,我回來了。”
可那雙眼睛里,沒有。
那只是一個空的,完的,毫無生氣的木偶。
簡姮揮了揮手,那個幻象便如青煙般消散。
第一次,如此清晰地直面自己的“缺陷”。
擁有了近乎創世的力量。
卻失去了,賦予這個世界“靈魂”的能力。
一無法言喻的失落,在那片死寂的意識之海中彌漫。
顧明淵似乎知到了什麼。
他笨拙地從地上爬起來,走到邊,學著記憶深某個早已模糊的影子,出雙臂,輕輕地,試探地,將擁懷中。
他不會說話。
他甚至不知道什麼是悲傷。
卻用行,表達了最純粹的,“安”。
這個擁抱,像一顆微小的石子,投進了簡姮那片名為“”的死海。
激起了一微弱到幾乎不存在的漣漪。
清晰地“認知”到,這種覺,做“溫暖”。
但的大腦,的心臟,的每一寸神經,都無法“”它。
這種“知道”與“”被生生剝離的酷刑,讓陷了更深的,一片虛無的迷茫。
夜,悄然而至。
別墅二樓的臥室,簡姮靜靜地躺著,卻沒有半分睡意。
而顧明淵,則像一位最忠誠的、不知疲倦的騎士,安靜地,守在的房門之外。
黑暗,是滋生恐懼的溫床。
即便對一個失去了的神,也不例外。
簡姮的潛意識深,那些被強行抑的,對“利維坦”的恐懼,對過往腥的夢魘,開始不控制地浮現。
夢境世界,隨之響應。
別墅之外。
金雀莊園的草坪開始一寸寸地腐化、枯萎,散發出令人作嘔的惡臭。
遠神殿的廢墟中,爬出無數扭曲拉長的影,它們在地上蠕,匯聚,仿佛要構什麼恐怖的東西。
天空那片凝固的火燒雲,變得愈發猙獰,如同惡魔睜開的眼眸。
一個由簡姮自最深層恐懼所化的“夢魘怪”,正在黑暗的庭院中,緩緩形。
“吼——”
一聲抑的、非人的低吼,從門外傳來。
顧明淵第一時間知到了威脅!
他那雙純凈的眼眸,在一瞬間被冰冷的、充滿了殺戮意味的警惕所取代,屬于“守護者”的本能被徹底激活!
簡姮猛地從床上坐起,沖出別墅,看到了庭院中那頭由自己恐懼和夢魘織而的,不斷蠕、壯大的恐怖怪。
它沒有固定的形態,時而是“利維坦”那遮天蔽日的影,時而是實驗室里冰冷的金屬手,時而又是君王那雙漠然的銀眼眸。
簡姮試圖用自己的意志驅散它。
然而,越是關注,越是試圖用理去命令它消失,那怪反而因的“注視”而變得更加凝實,更加強大!
因為,無法否認自己心的恐懼。
“吼——!!!”
怪咆哮著,如同一座移的、由純粹惡意構的山巒,朝著簡姮轟然撲來!
一道黑金的殘影,毫不猶豫地擋在了的前!
顧明淵的上發出純粹的、凝練到極致的守護能量,與那頭猙獰的夢魘,狠狠撞在了一起!
轟——!!!
劇烈的能量對沖,讓整片庭院都為之震!
這是他來到“圣所”後,第一次毫無保留的戰鬥!
然而,那頭怪,是簡姮恐懼的化。
只要簡姮心的恐懼不消,它就不會被真正殺死。
顧明淵的黑金能量一次又一次地將它撕碎片,它又一次又一次地在更遠重組,甚至開始貪婪地吸收顧明淵攻擊時逸散的能量,變得愈發狂暴!
看著那個為了保護自己,上漸漸出現傷痕,氣息開始變得不穩的顧明淵。
簡姮那片死寂的,不會再起波瀾的心湖里。
第一次,產生了一種“認知”之外的,名為“焦急”的緒波。
意識到,想要戰勝恐懼,唯一的辦法,是直面它。
深吸一口氣,竟主向前一步,迎向了那頭足以讓神明都為之戰栗的,猙的夢魘。
“別去!”
顧明淵見狀,發出一聲充滿了擔憂與急切的嘶吼,本能地出手,試圖將拉回到自己安全的羽翼之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