隨著這句話落下，沒人再說話。
一梯兩戶的樓道在此刻顯得空曠，甚至能聽見從樓道窗外鉆進來的呼嘯風聲。
靜默片刻後，裴知聿抬腳準備進門，聽見面前的人開了口。
“不管昨晚照顧我的人是誰，我都會這麼做，禮貌使然罷了，和你這個人并沒什麼關系。”
裴知聿頓住腳步看。
紀清絮神溫淡，看起來和平日里沒什麼分別，只是此刻他從臉上看見了強撐的倔強。
“那就更不必了，紀大小姐的謝還是留給紀淮忱吧。”
裴知聿的眸子幾不可察地了下，腔調譏誚：“畢竟對你來說，誰的付出都比不上你親的哥哥，他才是你最在乎最想激的人。”
紀清絮不明所以。
眉頭蹙了一瞬，不明白他為什麼突然提起紀淮忱。
裴知聿的耐心告罄，嗓音冷淡，下著逐客令：“還賴在這里？怎麼，你是覺得紀家待不下去了，又想故技重施，把我家也當試驗品......”
“啪——”
一個耳把他未說完的話全部打斷，空氣瞬間凝滯。
這一掌，紀清絮沒收力。
的掌心震得發麻，後勁上來才覺到疼。
紀清絮上挑的眼尾泛紅，強撐著的那心弦轟然崩塌。
原來他本沒忘記七年前說過的話，現在又原封不還給。
真是混蛋。
裴知聿的頭被打偏，額間發落下遮住了眉眼，人看不清他的緒。
他用舌尖了下口腔里滲出的，緩緩轉過頭，幽深眼眸比剛才更暗了，間溢出聲譏笑。
“打也打了，可以走了吧。”
“你放心，以後就算你跪著請我來，我都不會再踏進這里一步！”
紀清絮提步往前走，和他肩而過時倏然定住。
“裴知聿，七年前你作為試驗品不合格，七年後依然不合格，別太高看自己。”
話音落下，紀清絮徑直走到電梯口。
電梯門打開的瞬間，裴知聿也走進家關上了門。
兩人背道而馳，這畫面就像七年前，他們各自走向自己的世界，變回兩條沒有集的平行線。
紀清絮先打車回了麗佳苑，坐上自己的車往林頌一家的方向開。
林頌一開門時看見紀清絮強裝的神，便猜到和裴知聿可能不歡而散。
從冰箱里拿出兩罐啤酒，拉開易拉罐後放到茶幾上，隨意問道：“怎麼突然來我這了？”
紀清絮轉著易拉罐，半晌後拿起微抿了口。
笑道：“干嘛，你也不歡迎我。”
林頌一敏銳地捕捉到說話的字眼，“也？裴知聿趕你了？他欺負你了？”
連續的問題轟炸，紀清絮一時竟不知道回答什麼。
悶頭喝了好幾口，被林頌一攔下，“你不是去SR了嗎？”
打量著紀清絮的神，試探問：“沒見到他？”
想起在SR的場景，紀清絮邊扯出弧度，只是那笑比哭還難看。
斂眸把玩著手里的酒，自嘲道：“何止是沒見到，人家說了，不見我這種無關要的人。”
林頌一脾氣火，一點就著，“無關要？兩年時間喂狗了是吧！”
紀清絮仰頭一口氣喝完了易拉罐里剩下的酒，起走到廚房又拿出兩瓶。
邊走邊說：“當時我說了，兩年算送給他了，這麼說起來，我確實算無關要的人。”
“......絮絮，你別是認錯人了，照顧你的不是他吧？”
紀清絮沉默兩秒。
此刻也有點懷疑昨晚是不是看錯了，可張姨總沒有騙的理由。
裴知聿的漠然和那些字字刺骨的話讓揮之不去，越想心里便越發揪著疼。
不再回答林頌一，只一個勁喝著酒。
林頌一見狀也乖乖坐下，譴責裴知聿的話哽在間沒說出口。
林頌一顧著的，沒敢給多喝，但本酒量就不行，再加上心是讓人醉酒的主要原因。
僅僅三四瓶就足以讓紀清絮醉倒。
只吃了早飯，現在胃里除了酒什麼都沒有。
酒意上頭，胃里翻江倒海，在馬桶邊吐得昏天黑地。
紀清絮很輕，輕的不像是一個高170的年，林頌一很輕松就把公主抱到了床上。
剛大病初愈，現下除了面頰暈著喝醉酒的紅，其余地方都蒼白得不像樣。
林頌一怕晚上又吐，便去廚房熬了小米粥備著。
熬好後又沏了杯蜂水，回到房間輕聲著。
紀清絮緩緩睜開眼，眸子帶著些許迷離，眼角眉梢都沾染上濃厚醉意。
聽見旁有人在，眼神聚焦在林頌一上，卻怎麼也看不清楚面前的臉。
恍惚間竟把那張臉看了裴知聿。
眼眶瞬時間蓄滿淚，不等說話，淚就像斷了線一樣落。
見這副樣子，林頌一坐在床邊，手拭去掉下來的淚。
“哭吧，哭出來就好了。”
大抵是太久沒有人說過這句話，紀清絮放聲哭出來，手指無力地抓著一角，渾抖著。
林頌一聽見斷斷續續發出的音。
“你......為什麼忽然這樣。”
“混蛋......”
紀清絮哭著睡過去，許是太累，這一夜竟沒再醒來。
隔天早上，紀清絮醒的那一刻腦袋撕裂般疼痛，對于昨晚的事已經完全沒印象了。
林頌一走進來，見手著額頭，調侃道：“還喝嗎，我又買了幾箱，今天再來？”
“我要回劇組。”話說出口，紀清絮被自己的聲音嚇到。
嗓音沙啞，像幾天沒喝水的人開口說了第一句話，林頌一笑得直不起腰，不留面。
“你這鬼樣子怎麼拍，小心陳導把你趕出劇組。”
紀清絮撈過一個枕頭就朝林頌一的方向砸過去，掀開被子下床去浴室洗漱。
“我的戲份已經暫停兩天了，不能不去。”
洗漱完，紀清絮喝了碗昨晚熬好的粥，便從林頌一家出來。
余瞟到副駕駛上安靜放著的服袋子，把車停到路邊，拿上袋子下了車，走到垃圾桶前就要扔進去。
可準備松手的最後一秒，還是收住，拎著袋子坐回了車里。
最後一次。
把他的服洗干凈還回去，和他之間就徹底兩清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