說是敲，不如說是砸門。
砸門聲一聲比一聲大，紀清絮心下一，攥浴缸邊緣，張問道：“外面是誰？”
“不知道。”
神是沒有掩飾地慌，看了實在是刺眼。
“就這麼不想和我同框出現？”
紀清絮本沒功夫理會裴知聿語調里的質問。
外面如果是記者，被拍到現在衫不整，還在裴知聿房間的浴缸里，不用一小時，他們的緋聞就會滿天飛。
央求道：“不要讓人進來。”
裴知聿眉梢輕挑，清楚他無聲質問，“隨你要什麼好，我有的都給你。”
“好，欠我三個了。”
視線懶散掃過泡在水里的人，抬腳走出浴室。
聽見房門被打開，接著是一道帶著怒氣的悉嗓音：“絮絮呢？!”
聽見是紀淮忱，紀清絮反而沒松口氣。
自從上次的事後，心里已經扎下刺，雖未證實，但始終不舒服。
要是再被紀淮忱知道在這里，又要變副模樣了。
但裴知聿很可能讓紀淮忱進來把帶走，怎麼辦怎麼辦......
紀清絮慌不擇忙，無意識絞著手指，甚至想現在跑到酒店柜躲著，就聽裴知聿慢條斯理說：“紀總的妹妹，我怎麼會知道？”
“你別裝傻充愣！我看見定......的行李箱在那個樓層，但人不見了，除了你，誰有膽子把拐走？”
“紀總這話自己說的信嗎？從紀家不顧面將份公之于眾那刻起，你不就知道的下場會是什麼了嗎？”
說著，裴知聿轉變腔調，聲線有點淡：“一個落架的凰，誰都可欺，況且你不也任由紀禾踩到頭上嗎？”
紀淮忱被說得有些心虛，他狡辯著：“是我最近太忙了，沒顧得上絮絮，但有人敢欺負，我絕不會放過。”
“是嗎？”裴知聿哂笑一聲，“紀禾栽贓陷害，你護著的究竟是誰，你心里清楚。”
紀淮忱清楚自己瞞不住多久，才不過三個月，就被裴知聿查出來了。
他緘默不語，想往里闖，裴知聿卻站到一邊，讓開了路。
紀淮忱剛踏進房間一步，裴知聿警告語氣響起：“你承擔得起紀氏變得和北市分公司一樣的代價，就隨意。”
男人聲音淡淡，卻是赤的威脅。
紀淮忱咬牙關，權衡半晌後退出房間。
他重新站在房間門口，整張臉上布滿郁神，全上下哪還有半分謙謙公子的模樣。
“裴知聿，你要是敢絮絮，我保證紀氏隕落的那天，SR也會跟著陪葬。”
狠話放完，紀淮忱轉離開。
這話聽起來是很唬人，但對裴知聿沒用。
井底之蛙向來看不見更高的山，SR想收購紀氏輕而易舉，無非是耗時一些。
裴知聿腳尖勾住門框，往里輕踢一下，門被關上後慢悠悠往浴室走。
紀清絮已經從水里站出來，坐在馬桶上，乖巧得不像樣。
聽見了兩人全部對話，也知道了紀淮忱為什麼再也沒問過那次事件的後續。
原來是已經知道了，要替紀禾瞞著，所以不問。
卻傻乎乎地以為是那段時間公司太忙。
見一不，裴知聿拿過架子上的浴巾，一個披在上，另一個著的發尾，像極了七年前。
只是現在他手法算不上輕，就連安人的語氣都帶著刺：“讓你聽見不是為了看你這副半死不活的樣子，以前的紀清絮不會被人栽贓，連聲都不敢吭。”
聽見這話，紀清絮從他手里扯過浴巾，攥在手里，像是要給自己一個支撐。
自嘲：“是你從來不了解我，無論是七年前還是七年後，紀清絮始終都很懦弱。”
唯一勇敢過的便是追求裴知聿。
忽然想起什麼，糾結一下後問：“那次輿論，藝臻和品牌方發的聲明，是你做的嗎？”
紀淮忱替紀禾下這事，擺明了他是幫紀禾的，又怎麼會幫發聲明？
一個人是不可能做相悖的兩件事的。
浴室昏暗暖下，看著裴知聿懶懶一笑，不置可否道：
“不然你真以為是你的好哥哥？別說你那幾十個高奢代言，就保時捷，你覺得紀淮忱有這個能力說服品牌完全支持你嗎？”
紀清絮抿，的確如此。
紀氏是京圈首富沒錯，但紀淮忱不會為了一個代言就砸幾十億進去，不僅他不會，紀柏臨也不會允許。
站起，將連帶著上的浴巾一起放在洗手臺上，“謝謝你。”
作勢要走，裴知聿拉住手腕，擰眉：“你的藥還沒解，等賀聽州看完再走。”
“沒事，宋翊的藥劑量不對，應該勾兌過不次，我現在已經沒什麼覺了。”
這回紀清絮輕易便回手，徑直往門口走，擰開房門時一件重披在自己上。
裴知聿嗓音淡淡：“這樣出去，生怕記者拍不到？”
他說得確實有道理，紀清絮便沒推，拽著大出了門。
從樓上下到一樓大廳，直到坐進車里，都沒見一個記者。
可能記者都在殺青宴，還沒來得及到門口，紀清絮這麼想著便啟引擎，往麗佳苑走。
看著保時捷逐漸消失在裴知聿視線，他才緩緩走到辦公桌前坐下。
他提前代過，不許讓任何一個記者靠近酒店，所以剛才敲門時，他幾乎立刻就猜到是紀淮忱。
原本他可以選擇不開，但他偏要讓紀清絮親耳聽見真相，而且是從最信任的紀淮忱里說出來。
雷鋒神值得學習，但他絕不是做好事不留名的人，他的功勞也不可能讓別人霸占，尤其是紀淮忱。
紀清絮腦海里一遍遍復現剛才紀淮忱說的話，心不在焉時沒注意到紅燈，在距離前一輛車五米不到的距離驟然回神，猛地剎車才避免追尾。
紅燈閃爍後緩緩啟，停在路邊，對剛才的形還心有余悸。
被隨手放在副駕駛上的包也因為慣掉到地上，包里的雜全都散落出來，彎腰去撿，全部裝進包里後，余瞥見一只錄音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