白菲的視線跟舒晚對上，一霎又錯開。
連一旁的周澤也驚訝，怎麼會在這里。
“時間真快啊，我們舒晚都男朋友了。”關紋繡隨意瞥周澤一眼，“還是個帥哥。”
舒晚仍舊沒說話。
關紋繡也沒真想聽說點什麼，轉頭對白菲說：“你們年輕人玩，干媽先去招呼客人了。”
干媽……舒晚挑挑眉，又勾笑笑，把周澤拜托給孟川，自己則慢慢悠悠出了後院。
“舒晚。”白菲後面追上來喊。
舒晚剛好站在以前住的房間下面，自下往上看，茂的樹幾乎遮擋了一切，只依稀能見看道閉著的窗戶。
好片刻，舒晚才回眸看向白菲，角掛著不痕跡的方微笑。
“你是不是看不起我的？”白菲盯著自己的腳尖說，“我認識孟夫人，也才是這幾天的事，是在一個茶會上，說見我投緣，便認我做了干兒。”
“這是你的私事，不用跟我說的。”舒晚摘了片樹葉在手里把玩，淡聲道。
“舒晚，我不比你，不論是過去在南城還是北城，又或是東城，你都有那麼多權勢滔天的人為你撐腰。而我，之在北城，無依無靠，正因為沒有這點人際關系，一開始文青才不肯收我。”
“你想說什麼？”舒晚打斷。
低聲說：“孟夫人既然愿意認我做干兒，我想把握住這個機會……”
掐斷手里的樹葉，扔掉，舒晚平靜地問：“什麼機會？”
白菲臉頰一紅，沒有回話。
“祝你功。”
舒晚轉繼續往前走，沒有回頭。
水往低流，人往高走，人各有志，去留隨意。
不知不覺間，走了到一片葡萄架下。
串的水晶葡萄被日照得晶瑩剔，看著像是了，沒忍住，舒晚摘下一顆，剝掉皮放進里，酸意一瞬間直沖腦門，刺激得連忙吐掉。
悠地，聽見一陣談：
“龍影是龍氏家族的重點培養對象，此人很早就被姓埋名送出去留學了，至今沒人知道他長什麼樣。目前，查無可查。”
“不急，龍家覆滅，他遲早會冒頭。”
後者是孟淮津的聲音。
藤蔓纏繞，枝葉錯，過隙灑下點點碎金。
舒晚開一片葡萄葉，看見剛才還在牌桌上的人，轉眼就換地方與人談起了正事。
“其實，有人見過龍影，只不過，那二位……已經故去。”
聽見“故去”，而且還是兩個，舒晚赫然一頓，怔在原地。
與這個案子有關的，已經故去的兩位，除了舒青懷和孟嫻，還能有誰。
這邊，正出神，葡萄架的另一邊忽然走過來一道人形廓，擋住了眼底所有斑駁的線，醺啞的音從綠葉里傳過來：
“聽過癮了嗎？”
他什麼時候發現在這里的，後背長眼睛？
舒晚微頓，隔著枝葉問：“我爸媽見過龍影？”
他說“是”，然後開眼前遮擋的藤葉，兩道沉靜、深不可測的視線直落在臉上：
“怎麼一個人在這里？”
說：“周澤在打牌。”
他從葡萄架子後面繞了過來，整個站在面前：“你們到哪一步了？”
舒晚猝不及防撞進他直白的瞳底，往後退了半步：“哪方面的？”
孟淮津的目深了幾分：“你想匯報哪方面？”
匯報……
也對，他始終是孟嫻臨終前托孤給他的，不論現在多大，他都要代孟嫻盡到責任。
兩個多月前的更室里，是個分水嶺。
這些時日，他們很見面，彼此也回歸正常生活。
而舒晚跟孟家……這應該是最後一次來這里了。
“過兩天，他的父母和我小姨、舅舅都要來北城，到時候，還請您坐鎮。”這樣匯報。
孟淮津瞳底的如勾如默，靜得仿佛天地萬都不存在。
“走了，”舒晚沒看他，轉離開，“頭疼就去醫院，別老拖。”
男人盯著倒著走的模樣看，靜默無聲。
想起什麼，舒晚笑著補了句：“恭喜你，喜提干妹妹一枚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