舒晚從椅子上站起來:“臺長,事的真相尚未可知,我為什麼要辭職?”
“為什麼?”臺長涼嗖嗖盯著,“你父母是什麼況你心里沒點數嗎?當初要不是看在孟先生的面上,你一個實習期都沒過的愣頭青,怎麼會有機會進北城電視臺?現在鬧出這種重大新聞,影響力之大,你應該比誰都清楚!”
“臺長,”文青也站起來,“如果讓舒晚現在辭職,就等于向外界承認了此料為真。屆時牽涉到的,恐怕不只有我們電視臺,還有當初負責背調的各大機關,這一層接一層的,可是要地震的。您確定要現在開除,而不是進一步核實?”
已經快要退休的臺長只想安安穩穩茍到退休,誰知道一下出來這等大事,他簡直一個頭兩個大。
臺長狠狠瞪了舒晚一眼:“你說你,父母有那樣不清不楚的記錄,還考什麼新聞電視臺嘛?就沖你這長相,做點生意,學那些網紅做做直播不行嗎?”
舒晚攥進角,目灼灼盯著眼前人,沒有接話。
“留職查看,最多兩天時間,給我弄清原委。一旦查出真相如料所說,我不管你是誰,卷鋪蓋走人。現在,你回去等消息,無通知,不要來臺里。”臺長說罷,摔門而去。
“舒晚……”
“沒事,文青姐。謝謝您!”這樣說著,眼睛卻是紅的。
不是傷心工作不保,只是覺得……人冷暖,好沒意義。
除了文青,幾乎所有都在看的笑話。
這邊,剛一走出文青的辦公室,探頭探腦的那幾人便假模假樣坐回自己的工位。
一個個兒的,漫不經心關掉桌面上的料,假裝很忙的樣子,對再沒有半點一開始的熱切。
舒晚扯笑笑,背上包離開了電視臺。
正午正艷,將自己暴曬于太底下,卻一點都不覺得熱。
明明吹的是夏日熱氣,刮在上,卻像寒冷北風。
正在這時,一輛比以前還包的蘭博基尼旋風一般停在舒晚面前,車窗搖下,出的是孟川帥氣如鉆石王老五般酷酷的臉。
“笑的孩運氣才會好。”孟川拍了拍副駕的座位,“有請我們麗的舒小姐上座,你孟川舅舅帶你兜風去。”
這廂鼻子一酸,掉了兩滴淚。
舒晚用手背鍇掉眼淚,拉開車門坐了上去。
很顯然,孟川已經看見那則消息了。
“津哥今日有要事,肯定是沒看手機。”那廂把車開出去,說,“那破記者有什麼好當的?累死累活挨罵罪,還他媽工資,你不如跟著我開公司得了。”
舒晚的笑比哭還難看,其實更在乎的,是真相。
還有,這是不是只是個警告,而對方下一次要料的,就會是孟淮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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結束流程,孟淮津的新辦公室里迎來一位不速之客——侯宴琛。
“恭喜高升。”那廂往茶幾前一坐,優雅地挽起白襯的袖口,自顧自泡茶。
“侯公子承讓。”孟淮津走過去,兩手摁著膝蓋,坐姿慵懶。
侯宴琛沒所謂笑笑:“五年前你讓我,五年後我讓你,禮尚往來。”
是不是讓,他們心里都清楚。能走到今天,是各憑本事。
孟淮津默不作聲挑挑眉,開門見山問:“無事不登三寶殿,什麼事?”
那廂慢條斯理給他斟了杯茶,沒有搭腔。
孟淮津端起杯子,輕輕抿一口:“聽說你跟蔣小姐離婚了?”
侯宴琛淡淡“嗯”一聲。
“孩子判給誰?”
“…………”
侯宴琛面不改睨他一眼,“你最近春風得意馬蹄疾,很高興。”
“有點。”這邊沒謙虛。
“你那小朋友,哄好了?”
“………他媽哪壺不開提哪壺。”說好的采訪,沒來。想起早上出門前躺在床上睡的那張臉,孟淮津剛毅果決的眉眼里溢出幾分和。
“彼此彼此。”侯宴琛意味深長看他一眼,“孟參謀,今日沒上網?”
“什麼事?”他問。
那頭雲淡風輕:“沒事,不必看。”
他說沒事,那就一定有事。
孟淮津在辦公桌上找到手機,發現不知什麼時候已經關機。
他拿充電充了幾分鐘的電,開機,看見孟川的未接電話,正要撥過去,目便直直定在了彈出來的那則頭條新聞上,臉赫然一沉,如刀似冰。
“怎麼這麼快就不高興了,是天生不開心嗎?”侯宴琛頭也沒抬,聲音淡淡,醇厚而沉穩。
孟淮津大步出門,回眸斜那邊一眼,“你那寶貝妹妹,應該是找不到了。”
“………滾吧你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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敞車里風太大,舒晚的手機鈴聲響第三遍時,才聽見。
一看是孟淮津打來的,遲疑了幾秒才接起來。
“在哪兒?”男人的聲音出奇地溫和。
耳邊風聲鶴唳,舒晚也不知道在哪兒,抬頭看天,低聲呢喃:“在一片雲下面,你能找得到嗎?”
那頭靜默須臾,笑聲很輕:“能。”
孟淮津神通廣大,在沒有給孟川打電話問地址的況下,只用了不到半小時的時間,就把那輛蘭博基尼停在了路邊。
“………我去,這新上任的力度,就是不一樣哈。”孟川讓舒晚去坐孟淮津的車,他則下車去路邊買煙。
舒晚開門下去,上了孟淮津的車。
他了外套,只穿著里面白的襯衫,酒紅領帶有點歪,也有點散。
只是那雙眼睛,兇得像蓄勢待發的深海之水,暗黑,沉寂,冷了一重又一重。
男人直勾勾著明顯有些紅的眼睛,把座椅往後調,騰出空間。
意識到他要做什麼,舒晚剛到扶手準備開門出去,卻已經來不及。
電閃火間,孟淮津手過來輕輕松松就把抱到了自己的上。
後背抵著方向盤,掙不開,舒晚呼吸一滯,眼尾更紅了。
“哭過?”他問。
沒否認,點頭。
孟淮津抬手蹭著的淚痣,又輕輕握住的後脖頸:“老子還沒死,以後你的任何事,第一時間告訴我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