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15章 一生很長,一生又很短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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北城這場風暴,來也兇兇,去也匆匆。

誰家倒下,誰家又起,王權富貴,幾家歡樂幾家愁。

但這些與忙碌的生活和蕓蕓眾生相比,熱度不過幾天就散,依然渺小如一滴濺在海上的雨,吞沒和掩埋,都只在瞬息之間。

舒晚每天正常上班,連著做了幾檔節目,又是周末,是去醫院問那位重病老人汪爺爺的日子。

巧的是,舒晚在醫院遇見了周澤。

繼上次訂婚一事結束後,他們只通過幾次電話,沒見過面。

舒晚一家的消息被白菲料當天,他有給打過電話,也曾想盡辦法為出謀劃策。

周澤站在吸煙區,上穿的是套松松散散的黑西服,手里銜著支燃了三分之一的煙,目對上後,他就沒再,任其自燃盡。

“我來探之前采訪過的一個老人。”舒晚主開口。

那廂點點頭,:“最近怎麼樣?”

想到個詞:“不好不壞。”

他低頭淡笑:“最近北城在洗牌,人心惶惶。”

聽懂,扯笑笑,沒接話。

畢竟,只是個記者,關注社會輿比較重要。至于天潢貴胄那個層次,這點道行,就不班門弄斧了。

“晚晚,”周澤喊,略微停頓,才又說,“我後來仔細想過,我們之間的緣分,在于當年你磨難那半年,我沒有而出。”

“你先別急著否認。如果那時候是我陪在你邊,我相信,不會再有人能替代我在你心目中的地位。”他一口氣說完,“我錯失了那個機會,之後再怎麼彌補,都是徒勞。畢竟,已經有人搶了先,而且在你心中扎。”

舒晚沉默,不否認,也沒有肯定。他說的有一定的道理,但也不全對,總之……有些人有些事,三言兩語,很難說清楚。

“我想說的是,最近我為什麼不找你。”他緩緩又道,“說出來你別不信,沒干這行之前,我也曾雄心壯志,覺得自己或許能效仿古代,不求青史留名,但求為民除害。可是最近,我發現我的想法太可笑。”

“之所以會這麼認為,是因為,我爸媽收了孟先生的好後,就歡歡喜喜地答應了退婚。為名為利,他們六年前放棄過你一次,現在,也是又一次。這讓我覺得,我沒有臉再見你,也沒有任何立場再跟你論其他。”

“周澤,生活在這個圈子里,這些都是避免不了的,有些事,不用擰得太清,糊涂點就糊涂點吧。”舒晚安他。

“不能擰得太清……”周澤低聲問,“你跟孟淮津之間,也是渾濁的嗎?”

舒晚啞然。

因為知道自己跟那人之間的渾濁,沒有包含這些,他們不曾有一一毫的利益裹脅。

始終一直沒有拎清的,是翻了頁的仇,是經年深埋心底的還沒有揭開瓶蓋的酒壇子。

周澤見沉默,淡笑:“這就是我沒有立場再說喜歡你的原因。”

這邊再一次沉默,良久才開口:“我們還是朋友。”

那邊挑眉邊點頭:“是了。”

“還沒問你,來做什麼?”舒晚轉移了話題。

他默了默,沖走廊盡頭揚了揚下頜。

順著視線過去,看見有間病房門口守著兩名警察。

那應該是白菲的病房。

“白家在南城被查,白伯父和白伯母都不出,無人可托,只能再三拜托我來看看白菲。”周澤講道。

舒晚“嗯”一聲,沒有下文。

離開之際,淡聲道:“周澤,對于白菲,我剛進北城電視臺時,幫我說過話,那時候,我是真心實意心過,為此,還特地在我師傅面前替。”

“也是後來我才知道,對我所做的一切,是帶著目的的。但如今,看落得如此下場,說實話我也并不覺得開心,只覺得唏噓。行差踏錯,萬丈懸崖。”

“別告訴你遇見我。總而言之,我跟,就此別過了。”

周澤的視線在上停留很久,啞聲說:“好。”

.

走進汪老爺子的病房,舒晚撞見有人正在為老人

看背影,是個男人。

悠地一頓。

“舒記者。”老爺子咳嗽著跟打招呼。

那人聞聲轉頭過來,四十來歲的年齡,皮暗黃,眼底沒有溫度,脖頸上有一條很明顯的疤,看起來像刀疤。

他斜舒晚一眼,微微點頭,起去倒水。

舒晚又看見,他左手只剩三指頭。

“別害怕,這是我兒子,汪。”說到這汪老爺子就來氣,“消失了十三年,終于在我這把老骨頭要死的時候,回來了。說起來也是家門不幸,他連自己的兒婷婷都不認識了。”

挨諷刺的汪一句話不說,著。

視線從汪上移開,舒晚沒再過去。

既然有人照顧,便退出了房間,站在門口說:“汪爺爺,那您好好休息,我過些時日再來看您。”

要走,老人又喊住,用顯盡老態的眼睛看了好片刻,才堪堪道:

“你是個好心人,好人會有好報的。姑娘,一生很長,一生又很短,好好生活。”

怔了怔,微笑:“好的,汪爺爺。”

轉過角,舒晚頓一腳,又聽見老人繼續斥責他了無音訊十多年的不孝子。

但那個汪,始終都是打不還手罵不還口,一副脾氣很好的樣子。

.

去到停車場,孟淮津的車停在最顯眼的位置,見開車的是趙恒,舒晚主坐去了後面。

男人應該是剛從會場出來,上穿著非常周正得的中山裝。

他不常穿這套裳,除非是很重要的會議。

所以每次只要見他一穿,舒晚就肅然起敬,能隔多遠便隔多遠,不敢有半分

問完了?”他先開的口,聲音沉穩淳厚,眼中銜霧,晦暗不明,不知其意。

“嗯,探完了,他兒子回來了,老人的心看上去好,連罵人的嗓門都大了。”舒晚認真回復。

孟淮津英劍眉微微挑起,落在眼底的目筆直又意味深長:

“去這麼久,只是問老人,沒遇見什麼青梅竹馬之類的?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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