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26章 今夜無眠…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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仿佛臉上真的有指溫掠過,舒晚不自覺上眼尾,一時失了言語。

此時此刻,掏空記憶里的所有詞藻,也形容不出是個什麼

有人說,不要太用力去表達什麼,大家都有,不如選擇沉默,一切給時間。

可時間是不可再生之,見喜,見憂,見別離,堆積記憶,變一陣風,拂山,掠海,燙平生。

那句話怎麼說?知不可乎驟得,托響于悲風。

一生能遇到和想擁有的東西太多,而真正得到的又太;有的人和事,錯過了就是永遠,多年以後回首,連記憶都會在斑斕的歲月里變得模糊。

等試過錯才想著要回頭,發現再無可能時,那將會是怎樣的一種茫然無措和鉆心疼痛。

所以,在尚能表達的時候,憑什麼不用力地去表達呢?

有想法就是要表達出來,毫無保留,義無反顧。

不然,你猜我猜,你躲我躲,猜著猜著,躲著躲著,就真的找不到了。

“舒晚——怎麼不說話?”

孟淮津的聲音從嚨里出,染著崇山峻嶺的霧氣,的,的。

舒晚回神,調整手機的角度,小心翼翼出自己的臉,聲音輕輕:“你湊近點,我看不見你。”

除了開視頻會議,這是孟淮津第一次使用微信視頻,而且周圍漆黑一片,不論他怎麼調整角度,臉都不是很清楚。

戰機都能輕松駕馭的人,開個視頻跟用基亞的老年人第一次使用智能機似的,晃去晃來,晃得人頭暈。

舒晚停,他于是停住。

“逗我逗舒坦了嗎?”孟淮津低聲問。

角度停在他高英氣的鼻梁,舒晚對著鏡頭抿:“敢不敢把剛才的話再說一遍。”

男人英眉微皺,環顧四周,似是確定有沒有人,片刻才沒什麼怒意地斜了得意揚揚的一眼,聲音跩跩的,有種不恥下問的既視

“教我談,行嗎?”

“跟誰談?”角問。

“跟舒晚。”他直言不諱。

舒晚不說話,等他轉過來面向屏幕,才故作思考,“可是您年紀有點大了哎,不好教的,我邊有的是年輕……”

“舒晚——”自牙里溢出來的聲音,迫和警告拉滿。

舒晚角含笑,片刻的失語。

最青春洋溢的那個階段,是多麼盼能得到這樣一句回應啊。

“我有拒絕的權利嗎?”這樣問。

得到的果然是一句霸道強的:“沒有。”

“我教你的,你都會好好聽嗎?”拿著手機,輕輕翻了個

孟淮津從草地上到兩顆石子兒,看也不看,準地扔向側前方的小灌木叢。

“額……臥槽我打火機呢,忠哥,看見我打火機沒?”黑燈瞎火的,鄧思源的膝蓋被石子兒擊中,疼得齜牙咧

楊忠的手背被擊中,瞬間起包,推了鄧思源一把,“就你他媽事兒多,這里能有什麼打火機。”

“什麼聲音?”舒晚好奇發問。

“野豬。”男人的回答雲淡風輕。

“大晚上確實會有野出沒,你要小心。”

孟淮津直直盯著屏幕上那張臉,視線仿佛能穿過時空距離,描摹著終于有點生氣和的眼角眉梢,回答剛才的話:

“舒小姐怎麼教,我就怎麼學。”

這語氣,熱熱麻麻,澆得人骨頭一

舒晚看一眼手機過半的電量,“你讓我把手機電充滿,還有沒有要說的?”

等周圍聽的人都撤回營帳,孟淮津把快被碎的煙放在鼻尖嗅了嗅,低聲道:“還唱歌嗎?”

記憶中,那個明大方的孩,歌聲似清晨婉轉啼鳴的黃鸝鳥,清脆悅耳,像,像甘

可這後來,每每面對他都是凄清冷漠又,他再沒聽過那樣的歌聲。

“可以唱。”舒晚輕聲回應。

“回去唱給我聽。”男人頭微仰,就連哄人,眼底也含著睥睨眾生的野。

注視良久,緩緩點頭:“嗯。”

“還跳舞嗎?”手機快沒電了,孟淮津起往營地走去。

五年前,在南城的最後一晚,踩著他的影子跳舞,說那是探戈。

探戈,顧名思義,你進我退,我進你退。

南城梧桐道上的那一舞,節奏輕快而協調,每一步都像是踩在黑白鋼琴上的音符,進退之間,旋時揚起的擺,像碎的一捧落日余暉,連帶著周遭沉悶的空氣都鮮活了起來。

尤其是笑著的時候,那雙眼里裝滿的星輝,能讓滿街的霓虹失了,盡數的陪襯。

當時的孟淮津站在原地,指尖無意識拳了拳,目直直落在上。

倔強固執是,極端偏激是,脆弱破碎是,梨花帶雨的是,青春熱烈、藏不住心事的也是

渾然不覺間,拉起他的手,做了個極其優雅的旋轉作,然後謝幕。

那一謝幕,竟然就是這麼多年。

後來,孟淮津再沒看見過那樣的舞姿。

醫生來查房,舒晚把頭埋在被子里,假裝睡著,很久沒聲,等查房醫生離開,才探出顆頭回說:“可以跳。”

找了一圈,只在營帳里找到一個座,還是在窗戶下,角度有些刁鉆,位置也不好。

孟淮津拿著充電走過去,給手機充上電,用腳勾過來一個折疊椅,隨意往那里一坐,邊充電邊說:

“回去跳給我看。”

“嗯。”舒晚輕聲回應。

“困嗎?”

“不困。”

孟淮津又拾起兩顆石子兒,準無誤地扔過去,小土包後面頓時響起一陣哀嚎。

“哎喲……我這打火機到底去哪兒了,在哪兒呢?”

鄧思源捂著大哆哆嗦嗦站起來,嘿嘿笑著,“老大,您看見我的煙和打火機沒?”

這頭把煙和打火機通通都扔過去,送他一個字:“滾。”

鄧思源立正敬禮:“是!”

那廂剛踏出幾步,孟淮津又喊住他:“手機留下。”

“為什麼?”

“老子的手機電不夠。”

“……………”

聲筒里傳來銀鈴般的笑聲,“是白天跟著去救我的那位新面孔嗎?”

孟淮津把鄧思源的手機放兜里,“嗯”

“他聽你說話?”

“閑的。”

“你怎麼搶人家手機呀?”

“征用。”

“……”

那邊的燈比剛才亮了些,舒晚終于看清那張剛毅果決的臉,視線鎖在他冒青茬的下頜上:“你怎麼不刮胡子啊?”

“今天才冒出來的。”孟淮津胡,“舒小姐修眉的技還不錯,不知道刮胡子的技怎麼樣?”

舒晚兩眼一愣,眼睫忽閃,不知到底是誰在教誰談

“胡子我可沒刮過,一定給你刮出。”實事求是。

“是嘛?”他淡笑,“回來試試。”

“……”

舒晚手拿過數據線,連接上充電口,問:“今晚要一直聊嗎?”

“不是說不困?”

“嗯,不困。”

荒山野嶺,後只有一盞微弱太燈,男人坐在小折疊椅上,背靠營帳,一繃直,一彎曲:“舒晚,聊聊你大學那幾年。”

沉默幾秒,舒晚問他:“這些年,你真的,一點都沒關注過我的大學生活嗎?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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