上完藥,舒晚在酒店又睡了一覺,直到傍晚才醒——孟淮津就睡在旁邊,呼吸勻稱。
男人只有在睡著的時候,才會顯得儒雅安靜,才會更像一個世家公子,靜謐而溫和。
仔細回想,舒晚能在醒來看到他還在旁的時候并不多,何況還是在黃昏之際。
現在這氛圍,有點像兩個異地的,跋山涉水舟車勞頓見到面後,激似火地躲在酒店里沒日沒夜地做,直到累到疲力盡才肯相擁著眠。
這麼說,好像也說得過去,畢竟,他們真的隔了好些年。
經年癡想妄想,如今,算是夢想真了嗎?
後脖頸忽然被寬大的掌心握住,舒晚的思緒被打斷。
孟淮津稍稍用力,的側臉便猝不及防在了他結實強勁的膛上。
“不?”他輕輕著的頭發,嗓音暗啞繾綣。
黃昏的影橫亙在兩人之間,他的眼睛清黑而安靜,像晚霜,像夕,清涼而悠長。
舒晚明眸亮,眼睫微閃:“有點。”
孟淮津瞥了眼壁上掛鐘,輕飄飄扔出句:“約會嗎?舒小姐。”
舒晚一挑眉:“哇喔,領導還會約會呢?”
孟淮津輕輕著下頜:“老子有這麼老?”
趴在他膛上眉眼彎彎:“一點兒不老,您個子又高,穿上顯瘦,掉服又完全是另一番景,哪里都勁兒勁兒的。”
下上的力道重了些許,男人瞇眼打量的模樣,笑了:“又慫又。”
“……”
舒晚從他魔爪中逃,翻起床,邊穿裳邊嘀咕:“明明是你老房子著火。”
“什麼老房子?”孟淮津也翻起來,背對著這邊穿,出他後背上縱橫錯的新舊“功勛”。
終于到了他的知識盲區,舒晚樂得自在,“跟著你一起過來的另外兩位呢?要上嗎?”
孟淮津斜一眼:“來當電燈泡?”
“喲,您知道的還不。”笑著打趣。
他定定著,笑笑不說話。
.
半個小時後,兩人穿戴好一起出門,舒晚的手在孟淮津的手里,被攥得很。
先帶他去了自己的母校,但沒進去,只是把車停在路對面遠遠看了一眼。
華燈初上,霓虹閃爍,舒晚著校門口,有些失神。
孟淮津也著那個方向,片刻,猛地發引擎,飛快離開。
“怎麼了?”有些不明所以。
男人臉微沉,聲音也冷冷的:“沒什麼值得留的。”
也對,五年前,這里可是最終訣別的地方。
孟淮津不再信挑約會地點的水平,徑直帶去了家餐廳。
古香古的一家梨園,不僅可以聽曲兒,還可以吃飯。
舒晚在東城待了四年,從不知道有這樣一清幽靜地。
“你來過?”踏木門,有人迎上來,舒晚歪著腦袋問。
“跟朋友在這里吃過一次飯,覺得還不錯。”
孟淮津牽著大堂,安排落坐,然後轉跟服務員說可以上菜了。
吩咐完一切,他坐去了的對面。
小院清風,別有天,
舒晚這才想起,拋開他軍的品不說,他可是名副其實的京城貴公子,喜歡這些也無可厚非。
孟淮津在泡茶,茶水彌漫縷縷白霧,在他修剪得整潔的指尖流連而過,“現在能告訴我,那兩年你送我的禮是什麼了嗎?”
沒想到他會問這些,舒晚靠著木窗,頭枕著胳膊,看看外面的燈會葳蕤,又看看他,輕聲道:“第一年,送的是一張我們樂隊自創的唱片,我作的詞,我唱的。”
孟淮津慕然一頓,于點點星里靜靜注視,良久才開口:“現在還有嗎?”
舒晚搖頭:“我們幾個做著玩的,歌沒有火,而且,現在網上已經搜不到了。”
孟淮津好久都沒接話,垂著眸給泡了杯花茶,端著走過去,喂給,“溫的。”
很香的花茶,舒晚張含住杯壁,喝得有點慢,晶瑩的水珠順著的角流下去。
孟淮津干角的水,又了被風吹起的發,啞著聲問:“第二年呢?”
“一套我自己畫圖,自己燒的茶。”自賣自夸,“很好看的。”
孟淮津深深呼吸,眼底閃過連連的惋惜,問:“歌詞還記得嗎?”
“嗯”
“茶的設計圖還在嗎?”
“在。”
忽然,隔壁悠地響起一聲酒杯磕桌的聲音,力道還不算小。
舒晚微微回眸,看見的是侯宴琛、侯大公子那張溫文儒雅、端正沉著的臉。
他怎麼會在這里?在東城,在這家梨園餐廳,居然還能遇見?
舒晚到十分驚訝。
孟淮津則是早就知道他在,并不驚訝,淡淡開口:“我在談。”
侯宴琛:“………”
舒晚捂著嗆了兩聲,正要勸他低調,菜便上來了。
看清上菜的服務員是誰時,終是沒忍住咳了起來——竟是侯念!
生慣養的侯大小姐,竟然在東城做服務員?!
四目相對,侯念也是一怔,片刻,出服務員的標準笑容,把孟淮津點的煙熏牛眼、煎金槍魚沙拉和花椰菜油湯,以及一小球花椒冰淇淋放在桌上。
“請慢用。”
直到人離開舒晚都沒回過神。
倒是孟淮津,斜了侯宴琛一眼:“跟侯小姐長得像。”
侯宴琛難得沒有跟他打仗,視線定定落在那道遠去的影上,周遭彩燈閃爍,夜朦朧,他眼底染上了層虛無縹緲的青霧,深褐,暗沉。
好久,他才悠悠然扔過來一句:“聽說你傷了?”
“……”
侯宴琛慢條斯理給自己點了支煙,再度開口:“幾個潰不軍的龍家人,居然能砍傷你這個不敗戰神。我很好奇,他們中到底是誰,對你說了什麼,以至于你會分神到……被砍傷的境界?”
孟淮津目一凝,給舒晚盛湯,又夾了些菜放在餐盤里,低聲囑咐:“你先吃著,我過去理點事。”
直到看見乖乖點頭,他才抬腳去往隔壁桌。
“你讓我來,應該不是為了讓我欣賞你是怎麼被妹妹甩臉的。”孟淮津在侯宴琛對面落座,“說吧,關于龍影,你這邊有什麼信息要跟我互換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