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58章 暮晚長風,飛雪落地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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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我的棒棒糖怎麼到你的里去了……”

話冒出去舒晚才想起自己還戴著耳機,趕忙換話題,“他這圍巾……我好像在哪兒見過。”

“舒記者健忘。”孟淮津的聲音涼嗖嗖的。

舒晚放大畫面,湊近觀看,呼吸猛地一頓,徹底定住,“難道是他?”

“怎麼,不希是他?”

“……”這話該怎麼接?

是他?有點怪;

不希是他?更怪。

那天買披肩的時候,是隨便拿的,連是什麼都沒注意過。

“我沒有替誰辯解的意思,就是覺得,單單他行不便這點,就跟剛剛在天臺上那個——又蹦又跳的形象不相符。”絞盡腦想出個比較中、也不容易引戰的形容詞。

“還有就是,如果今晚的人真的是他,那麼,他為什麼在不肯臉的況下,要戴這麼明顯的一條圍巾出現在現場呢?生怕我們不知道他就是蘇彥堂嗎?況且,這種義烏生產的圍巾,全國各地到都是的。”

孟淮津咬著棒棒糖的兒,睨:“如果就是為了給我看呢?”

“那他有病吧?”

“我設計讓他暴,他用一條圍巾膈應我。”

“……可我之前問過孟川,他告訴我,此人自就行不便。就算是裝瘸,也不可能裝這麼多年吧?圖什麼啊?”

“所以,你不希是他。”

“……哎喲我的領導,我這是在做合理推斷,合理推斷,您能不能先放下個人緒?”

“那個——我可能要打斷一下,這是我們能聽的嗎老大?”戰鬥結束,鄧思源跟楊忠抱著狙擊槍,踩著雪哐哧哐哧從民宿大門口走過來。

好久沒吱聲的侯宴琛也淡淡開口:“孟怎麼不說話,是糖不甜了?”

孟淮津摘下耳機,隨意扔到中控臺上,收回視線,退出監控畫面:“那你知不知道,你前腳離開西城,姓蘇的後腳就跟來了北城。”

舒晚也拔下耳機,茫然搖頭:“這我真不知道。”

“他的瘸子份是不是裝的,有待驗證。”孟淮津說,“但他跟龍家不了干系。”

“對對對,一定不了干系!”舒晚點頭如搗蒜,“侯念當時也是這麼裝著進ICU的,結果一個煙霧彈,就讓原形畢了。可以用同樣的方式,試試這個姓蘇的。”

“你想去試?”

舒晚無奈著他,“您再這樣,我真的要不開心了。”

孟淮津扯扯角,轉把電腦放到後座,轉回來時,手掌後脖頸上,輕輕

“你是初生牛犢不怕虎,但你不知道此人的暗之。今晚如果是你獨自沖來這里,後果不堪設想。”

舒晚在他滾燙的手心里蹭了蹭:“我知道,所以我沒有一個人,一直都在等你的指示。”

孟淮津被乖巧認慫的模樣逗笑。

“我現在真的有很多問題想問。”終于逮到機會說,“給解答嗎?”

“問。”

“龍影要殺莊清禾而不是救,這你一直都是知道的嗎?”

他說:“剛放出來的時候,不知道。”

“啊?”舒晚微怔,“外界一直傳是被保釋出來的,我還以為,不是龍影,也會是龍家旁枝末節的其他人做的,原來是你故意放出來的?”

之前戒煙,孟淮津在每輛車里都放了棒棒糖,這下他又到一顆,看沒過期,剝開包裝。

還沒等他有下一步作,舒晚就張等著了。

睨著嫣紅的,男人結微,好片刻才把糖給:“那次行,抓到龍家的親,從他口中得知了莊清禾跟龍影的關系,去東城接你之前,我特意讓人放了此人。之後龍影一直沒有作,直到莊清禾的那條產業鏈被你發現。”

這就說得通了。

那條產業鏈牽出的人,雖然不是莊清禾供出來的,但孟淮津卻設計讓別人以為是供的,所以才弄得人心惶惶,讓有的人摁耐不住。

“難道說,龍影也是這條產業鏈上的人?他不想被查到,所以要殺人滅口?”舒晚問。

孟淮津緩緩搖頭:“他不在這個系,無所謂,準確來說,是他背後的人要殺人滅口。”

這話剛才侯宴琛也提到過,舒晚又問:“你們為什麼都這麼肯定龍影背後有人,而且分量在你們之上。”

“背後要是沒人,他不可能在北城來去自如,且還不被我察覺。”

“有道理。我明白了,你設這個局,就是要讓龍影自己現!他一天不現,你的名單就會一直公布,就算他再無所謂,他背後的人都會急得跳腳!”

過去一個月,很多想除掉莊清禾的人都被孟淮津擋回去了,眼看著那張名單上的人越暴越多,而莊清禾又一直相安無事,不急才怪。

所以這就是龍影知道孟淮津會設伏,也要去福利院的原因。

反正他又不是真的去救人,因為救人麻煩;而殺人,只需要一顆子彈的事。

他留下那句“棋差一招”,大概是沒想到孟淮津竟然猜到了他要打著“救人”的旗號行“殺人”之舉。

“有個問題我不明白,就算是幕後之人想除掉莊清禾,但那畢竟是龍影的嫂子,龍影未必就想殺。你怎麼知道他一定會對莊清禾下手,而不是救出?”

孟淮津睨一眼,“你這麼問,是覺得姓蘇的很善良?”

“我可沒有那個意思。只是單純地分析殺人機。”

“他八歲就被無地送出去培養,從那之後,姓埋名、背井離鄉,久而久之,你覺得他會是什麼心態?”男人淡淡發問。

“一開始,不舍、想念;然後可能會是不理解、痛苦;最後,變得冷漠無,沒有溫度。”舒晚抬眸,又懂了,“所以,他其實應該是恨了龍家人,別說莊清禾,龍家的任何一個人,他都對他們沒有任何。”

“對。”孟淮津補充道,“他是想統治龍家,而不是繼承龍家。”

“懂了。那他到底是在跟誰合作呢?”

“我們都想知道。”

“……”

舒晚里的糖已經過半,以防又被搶,索給咬碎了,“那麼問題來了,莊清禾那條產業鏈的末端,到底連接著什麼終極?以至于,要讓龍影,甚至是他後的人,冒著暴的風險也要除掉。”

不是被你掉包了麼,審出什麼結果了沒?”

“還有,這跟龍影或者說那位背後之人,幾次三番要殺你有什麼關系?”

“第一次,汪挾持我,害你馬不停蹄從邊境趕回來;第二次,我們查到莊清禾的時候,他們又慫恿丁勝在隧道截殺你。”

“你是不是有他們的什麼把柄?或者說,你正在做一件非常不利于他們的事,所以他們要對你下手!”

“額……我是不是問太多了?而且,有些還是涉不能說的那種。”

孟淮津盯著拉個不停的人,眉頭鎖:“你一次問這麼多,我該回哪個?”

“從理論上說,應該要逐一回復。因為我們生都喜歡句句有回應,事事有著落。”

“……”

雪越下越大,鄧思源他們已經收拾完現場,被抓到的歹徒也都如數裝車。

孟淮津下意識看了眼腕上時間,不急不慢道:“我確實是在做一件不利于這些人的事。”

“那次我剛在邊境上查到點眉目,你就被挾持,我只得返程營救。那應該是給我的警告,讓我不要再那件事。”

“但那之後,我非但沒放棄,還故意放出了莊清禾做餌。後來又通過舒記者你的幫忙,查出一些產業鏈,也因此,帶出很多泥。”

“那人應該是急了吧,所以也就有了隧道追殺。”

“而莊清禾這條產業鏈的最終端……就藏著我想要的答案,這個答案,并不是那麼能見。”

這才是他們一定要莊清禾死的原因。

“那你得到答案了嗎?”問。

他說:“沒有”

“連你孟大領導都敢的人,看來事很大。”舒晚轉著手里的糖果棒棒,若有所思,“可是分量在你之上的,手指頭加上腳指頭,數數也就那些人,你大概知道是誰嗎?”

他接過手里的那小棒棒,用紙包上,扔在垃圾袋里,又乎乎的臉:“問題真多。”

“………”

“還有,你是不是早就懷疑蘇彥堂是龍影了?”

“嗯。”

“有證據嗎?”

“沒有,他藏得很深。”

“你說,他是真知道當年到底是誰給我父母打的電話呢,還是虛張聲勢?”

“你可以去找他。”

“。”

.

鄧思源在外面站得尿急,實在不忍心打擾車的氛圍,但再不匯報,他得尿子,只好著頭皮敲響車門。

孟淮津搖下車窗,看出去。

“報告!”鄧思源一秒立正站好,“總共抓了十二人,全是Y國渡過來的馬仔,他們用的槍,跟幾個月前我們繳獲的那批走私武是一個型號。”

“這批非法槍支我們明明已經做了理,卻又出現在這些人手里,只能說,有鬼!”

孟淮津靜靜聽著,“還發現了有什麼?”

“客廳的桌子上,有一支錄音筆。旁邊還放著張紙信簽紙。”鄧思源雙手遞上來,看向舒晚,“紙上說,這只錄音筆是送給舒晚的禮。”

孟淮津握拳的手,將那支錄音筆隨手扔到了儲格里。

沒掰兩截扔出去就不錯了,舒晚就沒期盼他會給自己,更不能開口要,不然領導這醋得吃到明年。

收整好一切,幾輛車掉頭返程。

孟淮津打開後備箱,把用得著的東西搬到舒晚的那輛車上,兩人共乘一輛。他開來的那輛車則由鄧思源開回去。

.

又是一個驚心魄的夜晚,有驚也有險,這會兒松懈下來,舒晚才後知後覺到全無力。

暮晚長風,飛雪落地。

即便是深夜,也能看得見白了山野,凈了一切。

舒晚將窗戶開了條出手去接飄飄揚揚的雪花,默默在心里數著,一瓣,兩瓣,三瓣……

孟淮津又斜了眼腕上時間,再看看離家的公里數,擰著眉把車輕輕踩停在路邊,并關掉了所有車燈。

舒晚回眸看一眼,沒問他要做什麼。

不多時,到余里有影。

心尖微微兩手在車窗上,稍稍側頭,一時竟不知道該用什麼詞藻去形容那副畫面。

四野漆黑,唯一的源,來自孟淮津正端著的蛋糕上的、他用掌心擋住防止被風吹滅的蠟火。

他早先有局,穿得講究,西裝領帶配羊絨大,黑襯衫最上面的兩顆紐扣敞著,出張弛有力的脖頸脈絡,使得再矜貴的穿著也不住他骨子里的狂野。

舒晚下意識坐正,視線追隨。

越靠越近,直到將蛋糕遞到的面前。

男人低頭注視著,飛雪濃霧幾乎吞噬了他的正張臉,唯獨留下他那雙幽邃的眼睛,不肯模糊半分:

“舒小姐,生日快樂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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