雀無聲好半響,舒晚繼續問:“昨晚,在天臺上的人是你?”
那頭悠地發出聲溫潤儒雅的輕笑,說話的語氣也輕,如風吹松林,沙沙的,“舒小姐,我們的關系很好嗎?好到……我什麼都愿意告訴你?”
“你就是龍影!”舒晚沒跟他繞彎子。
他不接話,沉默。
“你說你知道我想知道的事,此話當真?”再次追問。
蘇彥堂仍舊雲淡風輕:“問人要有問人的態度,舒小姐這樣的態度,可沒人會喜歡。”
舒晚閉眼,深呼吸,睜眼,“好,請問蘇先生,你要怎樣,才肯告訴我實?”
“我說什麼你都信?”
“說不說在你,至于信不信,信多,在我。”
“請我吃飯。”
舒晚咬牙:“好。”
那頭尾音上揚:“不怕我對你手?”
要的話,昨晚在那家民宿前面,第一撥槍林彈雨掃的就不是離舒晚還有一米遠的地上,而是應該掃的擋風玻璃。
“我們這麼有緣,我又怎麼會你。”聽沉默,他主開口,“吃飯地點我定。”
答應。
蘇彥堂指尖響起翻書的刷刷聲,又說:“但你在我這里沒什麼可信度。昨晚你也說你一個人,可電話一掛,你就立刻通知了你的……舅舅。”
舒晚手上的力道更大了一些,枝頭上的雪掉得更多,“我不通知他,你怎麼會有機會對莊清禾下手。”
對方淡笑,“這麼說,你還是站在我這邊的咯?”
“……”舒晚關上窗戶,坐回床上,“廢話。在哪兒吃,這次我保證不會告訴他。”
“我信你。”他幾乎是掐著的話尾接的話。
“為什麼?”
“你要是完全相信孟先生,就不會給我打這通電話。”蘇彥堂氣定神閑。
舒晚一怔,沒有接話。
“你覺得他有事瞞著你,你才會給我打電話,對嗎?”他耐心極好地問。
仍然沉默。
那頭繼續:“我猜,我送你的那支錄音筆,他一定沒有給你。”
舒晚的呼吸重了幾分,“錄音筆里面有什麼容?”
“自己去問。”
電話從那邊掛斷,舒晚一口氣悶在口,一時不知道該不該再打過去。
須臾,彈出一條短信,上面有一個吃飯的地址,還有附帶上一句:三天後,正午十二點見。
.
整整一天,舒晚都惶惶不安。
不管是從哪方面來說,都應該無條件相信孟淮津,也必須信。
可他為什麼要拿走那支錄音筆?
是不是他早就猜到里面的容?而那些容,卻是不能讓知道的。
關于父母的事,他多應該是知道的,但始終,未曾主告訴過半點消息。
即便是當年將接到北城沒多久後的那次談話,他對說的也是:“你父母的事,無法辯駁,做錯就要立正挨打。你是幸存者,也是無辜者,不管你能不能接,都要盡快走出來,明白嗎?”
做錯事就要立正挨打……就算是因為不能隨意公布烈士信息,也為了保護,才不能說出真相,但他為什麼要用這麼肯定的語氣概括他們呢?
或許,他是為了讓徹底死心,永遠都不要再對這件事的真相抱希。
由此可見,他從一開始就不想讓接。
哪怕是白菲把舒家的事到網上後,他也沒有親自向解釋真相,而是,找了別人來告訴。
他一直都沒有明確地說不允許查父母的事,甚至好幾次聽說自己想知道真相,他也沒有反對。
但是他也從來沒有主告訴過,甚至……默默進行引導,引導徹底斷了知道真相的念頭。
譬如——做錯事就要立正挨打這種有高度批判的話。
就好像,只有讓相信他們真的是因為違法違紀才死的,才不會、也沒有資格去深挖真相。
心中似油煎火炸,舒晚到前所未有的凌。
一邊是想要的真相,一邊是到深、到骨子里的男人。
到底,該何去何從……
直到庭院里有車聲響起,舒晚這才反應過來,不知不覺間,已經在房間里呆坐了整整一下午。
黑的晚空,又開始飄起了雪。
一樓客廳,男人的聲音淡淡響起,應該是問有沒有吃飯。
不多時,樓道里響起他的腳步聲,門被推開。
孟淮津皺著眉走過來,站在面前,先是了的額頭,然後蹲下,握著的手,氣息里含著輕微酒氣:
“阿姨說你沒吃晚飯,怎麼了?是不是哪里不舒服。”